第一章 当代少数民族小说汉语写作的发展态势

第一节 汉语写作和母语写作构成当代少数民族小说整体

新中国成立后，中国共产党颁布了一系列有关民族平等、民族团结、民族共同进步的政策，在这样的文化语境下，当代少数民族小说汉语写作成为一种突出的写作形式。这样的文学现象，是新中国才出现的特殊文学现象，也是在中国共产党的民族平等、民族团结政策指导下，当代少数民族文学出现的新气象，也是少数民族小说的新状态。母语写作和汉语写作的当代少数民族小说构成了当代少数民族小说写作的全貌。母语写作的少数民族小说是具有原汁原味少数民族特色的小说，汉语写作的少数民族小说也是具有少数民族内涵和少数民族特质的小说，因此，母语写作和汉语写作都是少数民族小说的重要组成部分，都对当代文学做出了突出的不可替代的贡献。

少数民族母语小说是指“用本民族母语讲述、记录和创作的^[1]”的小说。小说是语言的艺术，一般情况下，作家大都运用母语写作，母语是英语的作家用英语写作，母语是俄语的作家用俄语写作，母语是拉丁语的作家运用拉丁语写作，母语是汉语的作家用汉语写作，这样的情况很普遍。但是不用母语写作而采用非母语写作的情况也有很多，尤其是在多民族国家这种采用非母语创作的作家更多。比如苏联很多母语为非俄语的作家运用俄语写作，欧美国家很多母语不是英语的作家运用英语写作。中国90%的人是汉族，汉族的母语是汉语，因此中国作家大都用汉语写作。但是中国的少数民族作家写作运用语言情况则比较复杂。中国是一个有56个民族的统一的多民族国家，有55个少数民族，汉族人口占全国绝大多数（占全国人口总数的92%），55个少数民族却只占很少部分（占全国人口总数的8%），但是少数民族居住区却占有全国土地总面积的50%—60%。55个少数民族中，有53个民族有自己的语言，有两个少数民族现在完全使用汉语，这两个少数民族就是回族和满族。当代中国，使用文字的情况也有其特点。首先，汉字是汉语的文字，是国际活动中代表中国的法定文字，是全国使用最多的文字，是各个少数民族大都通用的文字，也就是说，汉语是中华民族的族际共同语。其次，少数民族使用汉字的情况则很复杂：第一，通用汉语的少数民族都使用汉字，满族和回族都通用汉语，因此，回族和满族都使用汉字；第二，只有语言没有文字的少数民族大多也使用汉字。在中华文明的漫长发展过程中，56个民族都属中华民族，汉语的使用面极其广泛，是整个中华民族使用的族际共同语。“自古以来，我国境内一些少数民族一直有着在保留本民族的‘第一母语’的同时逐步习得并使用这一‘共同母语’进行本民族历史文化叙事的传统。新中国成立后，汉语自然成为法定的国家语言供56个民族共同平等使用。”^[2]

在这样的情况下，中国当代少数民族作家写作运用语言就有很多种状态。首先，既有语言又有文字的少数民族，比如，维吾尔族、蒙古族、藏族、朝鲜族、哈萨克族、乌孜别克族、柯尔克孜族等民族，有一部分作家采用本民族语言写作，他们的写作便是母语写作。他们中间有一部分采用汉语写作。他们的写作便是汉语写作。他们中间有一部分既用母语写作又用汉语写作，他们的写作便是双语写作。其次，有语言没有文字的少数民族，比如大部分南方少数民族作家，因为没有自己民族的文字，只能使用汉语写作，因此他们的写作主要是汉语写作。最后，满族、回族一直使用汉语，因此满族、回族作家全都采用汉语写作。这样看来，运用汉语写作是少数民族作家的主要写作方式，但是还有少部分既有语言又有文字的少数民族作家进行母语写作。少数民族母语小说因其直接使用少数民族语言而具有最好的少数民族特色。语言是承载文化最好的载体，因此使用少数民族语言写作必然具有原汁原味的少数民族特色，能在使用这种少数民族语言的地区更好传承该民族的文化，具有少数民族独特的不可替代的质感和韵味。少数民族小说的汉语写作，则运用汉语传承和传播少数民族文化。在中华民族多元一体的文化语境中，少数民族作家运用汉语写作时，坚持少数民族意识、少数民族思维，坚持表达少数民族文化，同时又认可和融合中华民族文化，承认自己既是少数民族又是中华民族的一员，这样，少数民族小说的汉语写作就具有更大的传承力度和更广的传播范围。因此，少数民族母语小说和少数民族汉语小说二者缺一不可，共同构成当代少数民族小说的全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