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一溜烟的滚
哭音一顿,动作一停,那可是父王经常对王兄做的事,裳砂一溜烟儿的便爬了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便若无其事的去寻方才来时的座驾了。
干咳嗽两声,只听一女子声音越来越远,“那些个暗卫也真是的,竟不知进来接本殿下。”
裳砂麻溜的滚回东宫后辗转难眠,绞尽脑汁的思虑万一元钰不答应,她该如何强抢民男,是直接扑倒了上呢,还是委婉点,打晕了再上……
于是翌日,黑着眼圈的公主殿下又让一众大臣心惊胆颤。
裳砂估摸着等她下朝元钰应也从母后哪里解完毒出来了,只是她觉得明日就完婚……这速度着实有些快,偏偏父王今日又不上朝,让她代为主持朝政,这下连去母后宫中的借口都没了,真是令她头秃。
正在裳砂垂头间,一温细的声音传来,“殿下可是要去王后宫中?”
裳砂抬头,只见来人穿了一身白金色的窄袖绣金袍子,足下蹬的靴子绣了金,而他的头冠也是金的,在桦沁,除了皇族,鲜少有资格戴金冠的人,裳砂倒是知道清平官的嫡亲有此资格。
裳砂拿手挡住视线,“我道这一大早怎就如此晃眼,原来是清平官的公子啊。”裳砂笑的一脸无害,一看见赵真她就想起他老爹,那老狐狸明明是在帮她父王,她怎么就一肚子气呢。
赵真对裳砂行了一礼,他自幼体弱,鲜少出门,皮肤白皙,有这一身襄了金的服饰做配,更是衬的他白皙,“家父告诫言郎宫中不比家中,言行自是得得体,服饰也不可轻慢,若是公主不喜欢……”礼行的更是标准,“……言郎这就回去更衣。”
裳砂用食指戳戳自己的脑门,她若是因自己看不惯而硬生生的把人家逼回去换衣服岂不是太像那市井恶霸、纨绔子弟?“罢了罢了,本殿下觉着挺配你的,是这太阳太毒辣了,你这是要做什么去?”
一旁随行的宫人暗戳戳的抬头望了眼天,今日这太阳都还未升起来呢,就毒辣了……
赵真听了倒是颇为欢喜,“王后让我此时去给她请安。”
“哦,这样啊。”裳砂戳脑门的食指一停,她正发愁呢,真是送上门的好理由啊,“赵公子鲜少入宫,那本殿下今日便亲自陪你去一趟吧。”
赵真一愣,随即才答是,方才同裳砂答话他都是半弯着身在行礼,这下直起腰来竟是觉得头昏脑胀,险些跌倒,裳砂离赵真最近,下意识的伸手扶了赵真一把,用自己的手臂支撑起赵真的重量。
赵真不仅是看起来柔弱,身子骨也细的很,倒是没有几斤肉,裳砂扶起来也不是很吃力,“赵公子身子骨弱,下次在本殿下面前便免了这礼吧。”既然她都是要用赵真去威胁清平官了,自然是要对赵真好些。
赵真咳嗽两声,撑开裳砂的手臂,行了个谢礼。
裳砂摆摆手,算了,他爱行礼就行礼呗,继而转身,只见裳砂摆手的动作僵住,几秒后才垂在了身侧,裳砂看着不远处不知站了多久的元钰,讪笑道:“元公子何时来的,怎也不出一声?”
元钰立于宫墙脚下,难得穿了一袭黑袍,和他的脸色真是相得益彰啊……
元钰缓步向裳砂靠近,眼神穿过满脸笑意的裳砂,直直的向她身后的赵真看去。
赵真虽未见过元钰,倒也听说公主捡回来个俊俏公子,似乎还是元氏嫡长子,眼前这个面色阴冷的人也姓元。
元钰的手臂擦过裳砂的肩膀,二人并肩而立,元钰略微侧头,俯视着裳砂,那眼神……活像月无痕养的那头恶犬看向食物的目光……
裳砂倒是头一回见着元钰这般神情,脸上的笑险些挂不住,只得自己搬来台阶,顺着阶下,“那个,这位是清平官的幼子,本殿下恰巧遇上他要去给母后请安。”重点在恰巧……恰巧……
元钰脸上毫无波澜,“是吗,还恰巧扶了他一把?”裳砂终是不明白元钰到底为何如此动怒,终究是这一幕的场景像极了他们当初的相遇,裳砂也是如此帮了他,从此将他带到了她的身边,而如今,她又将手伸了出去。
元钰继续道:“方才在王后宫中听闻公主殿下明日便要大婚。”
听闻此言,周遭的宫人都垂下了头,暗自交流眼神,近些日子宫中传闻大王欲在亲征前要替公主殿下主持大婚,而公主殿下昨日又亲自出宫将清平官的公子接到了宫中……一时之间宫女太监们纷纷站队,对皇夫是元钰公子还是清平官的爱子各执一词,还有的举起了两位平夫的大旗……暗中的小赌坊是异常活跃,现在听元钰提起大婚一词,他们怎能不竖起耳朵,毕竟这关乎这他们的钱袋子啊!
裳砂一愣,她不记得昨晚还未答应母后吗?怎么今日母后就和元钰说了……她突然觉着,这场景异常像在外与陌生男子私会被家夫抓个正着,嗯,有些莫名的心虚。
“而那皇夫便是公主殿下亲点的我。”
元钰这一句是对着赵真说的,裳砂很确定,因为……裳砂回过头去看元钰,元钰的目光却是全落在了赵真身上。
裳砂再一别过头,赵真很认真的望着她。
裳砂清清嗓子,道:“赵公子,母后想必已等你许久,来人啊,好生送赵公子去母后宫中。”
一旁的元钰收回视线。
周遭宫人都已明了裳砂的选择,可真是急坏了压箱底的荷包都压了赵真的宫人,僵着脸只差迈不开僵硬着的双腿了。
赵真未说话,只是眉眼似乎塌了些,迈着步子随宫人离去了。
裳砂长呼一口气,刚想问元钰他体内的毒解的如何了,只见一公子将背影留给了裳砂……裳砂扯了扯嘴角,望了眼背对离去的元钰与赵真,真想拿一香蕉皮扔向元钰,得了她的便宜还和她卖乖。
当日东宫的侍从各个都想远离书房。
书房内,裳砂斜眼望着罗网老大。
“已经数十日的光景,你未能提前发觉危机,让门人撤下也就罢了,可到如今你也未能让他们平安归来,你这罗网头头是准备回家养猪呢……还是杀猪?”
罗网老大挠挠脑袋,他现如今已经被骂成猪头了,养猪和杀猪又有何区别呢……
裳砂再一眯眼,“那个重伤的狂徒你也拿不下,不如坐下来和本殿下一起品茶如何?”
罗网老大额头直冒冷汗,那带鬼怪面具的男子他还未曾直面交锋过,但公主殿下对他是咬牙切齿,自从公主殿下接任罗网以来,就是天降大事,没有最棘手,只有更棘手……现如今的他愁的随手一模就是一大把的青丝啊……
罗网老大从殿下书房喝完茶后便亲自带人飞檐走壁去了……
裳砂正在思虑该如何退兵,有父王亲自领兵,定会士气大涨,再加上天然的地势和她的武器抵挡数十日不成问题,可是三方兵力集结,必不会轻易退兵,她还得另谋它法……
‘砰砰砰’
“殿下。”
是翠枝的声音。
裳砂被打断了思路,“何事。”
“王后命人送来大婚的喜服。”
“知道了。”
“殿下您得亲自试一试,这是王后一针一线费了整整一月亲自做成的,王后说若有不合身、不满意的地方今日改好,明日大婚上便可穿了。”
“亲自做的?那回寝宫吧。”
走在长廊上,裳砂双手附在身后,“翠枝,这些日子宫里可有什么有趣的事?”
“有趣?”翠枝垂头沉思,最近半月主子似换了个人似的,往日上房揭瓦的影子毫无踪影,她刚过了半月消停日子,主子这是准备在大婚前再好好闹腾一把,顿时伏低了头,斩钉截铁道:“未曾有!”
裳砂看着翠枝的模样,她平日有那么玩孽吗,怎么随口一问把她吓成这样……罢了,罢了,去换喜服吧。
大红色的金绣喜服,上面绣着代表花氏一族的镂空霞樱花花纹,衬的裳砂贵气天成,一旁的饰品熠熠发光,光是赤金嵌翡翠滴珠护甲,赤金凤尾玛瑙流苏,赤金宝钗花细,溜银喜鹊珠花就有一大堆了,翠枝欲帮裳砂挽发髻,被裳砂制止了,自从她坐上东宫之主的位置后就鲜少挽过发髻,同男子一般一根簪子挽头。
“不过是试试喜服,不必费时挽发髻了,告诉母后,我很欢喜。”裳砂的手附上喜服上的镂空霞樱花,这是母后费了一月做出来的吗,当真是精致,世上只此一件的喜服,也是做母亲对女儿独一无二的喜爱,亦是希望独一无二的女儿日后能得自己所愿,可她心中隐隐难安,母后自一月前便在准备婚服……
翠枝捧出一对紫金流朱霞花灯盏,“殿下,这可在明日放喜烛,好生漂亮,在烛光下似乎在发光呢。”
裳砂喃喃道:“这些精致的东西,耗费了不少时日准备吧……”皇室大婚用的物件,一件不少,不奢侈,却也是低调的华丽,内务府平日里不会备这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