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乃天赐良缘
翠枝对那些东西倒是喜欢的紧,但见裳砂没有过多兴趣,只得看两眼后吩咐人将东西好生收着。
翠枝随后从一旁拿过早已藏好的盒子,捧在裳砂面前,“奴婢自小跟着公主,从前公主痴痴傻傻……”
裳砂被翠枝一句‘痴痴傻傻’拉了回来,喉头一梗,她这宫女的胆量比她还大,竟直愣愣的在她面前说她痴痴傻傻?
“……得着糖了都会给宫人们分一块,幸得老天眷顾,公主恢复了清明,如今公主大婚,奴婢只有这一件贵重的东西,是奴婢母亲留下来的一对玉簪,还望公主不要嫌弃。”翠枝十岁入的宫,比裳砂年长一岁,在裳砂身旁呆了七年,唤了裳砂七年的公主,大婚前一夜,只愿她的公主,而不是东宫之主的殿下,能得一良缘,能余生无恙。
裳砂随手拿了一旁的香蕉丢给翠枝,刚好落在放玉簪的盒子上,“你的心意本殿下明白,只是这是你母亲留给你的,你好生收着。”
“不!公主一定得收下,这玉簪可当护身符,能抵御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毒啊、药啊的,若是公主不收下,翠枝就不起来了!”话语刚落,翠枝的双膝便已着地。
正是因为这玉簪不是凡品,带出来会惹出不少麻烦,又因是母亲留下的遗物,翠枝便一次也未带过,好生珍藏了起来,今晚却是决意要给裳砂。
裳砂无法,只得蹲下将盒子上的香蕉拿起,接过盒子。
“行吧,那本殿下日后的香蕉便分你一半。”
翠枝喜笑颜开,裳砂属实没什么公主的架子,浚与王子每次拿些奇珍异宝来讨公主欢心时,公主总是一根香蕉作为回礼,公主今日这么说,是真心的对待她了,只希望她能不辜负公主,护她周全。
盒子虽不是什么上等的盒子,可里面装的玉却非凡品,玉的成色只看一眼便知是上成,两只玉簪的簪头均雕有兰花,两朵兰花在盒中相互依偎。
“白玉无暇,这确实是难得的好玉,我看这两只簪子都雕了兰花,想必是义结金兰之义,它们又是你母亲留给你的东西,不如我们一人一支如何?”
“不可!”她怎敢和公主殿下义结金兰!
“无妨,拿着吧,否则这簪子本殿下是不会收的。”裳砂拿出一只玉簪递给翠枝。
翠枝闻言一脸焦急,可又深知公主殿下得脾气,只得收下,“公主,明日大婚……”
“嗯?”
“……没什么,奴婢服侍公主早点歇下。”
吹落宫烛,宫室宁静。
第二日,裳砂一睁眼,入眼的便是满室的红,红的亮眼,床榻前已站满了婢女。
翠枝上前来拉开垂帘,“公主快些起来吧,国师正在兴文台,要先去一测吉凶,再到大殿上完成大殿。”
裳砂一想起那老色鬼国师就厌烦,寻思着什么时候能废了他才好。
“公主,今晚洞房花烛,要不要将枕下的令牌收起来?”
那枕下的令牌正是柒煞在马车中给她的那块血红色的令牌,她不敢随意丢弃,又寻思哪日或许会有些用处,便一直放在枕下了,不过这么一说她突然想起柒煞说过若是国师为难她,她便可拿出这块令牌,她桦沁国的国师,竟会听从这一来历不明的令牌?这国师看来不仅是藏在深山里会美人了……
“不必,今日本殿下要带着它。”
裳砂坐在铜镜前梳妆,只觉脑袋上的那些个孔雀银翠摇、金凤镂花簪过分重了,看着翠枝还欲给她脖子上再带一些,只差拿出一把刀将那些金银首饰给劈给粉碎。
“公主且忍耐些,今日大婚必得端庄,这些要带的,要佩的东西是一件都不能少,想必元公子看见精心装扮过的公主后也定会欢心的!”
是吗,他昨日还留给他一个冷酷的背影呢。
翠枝手上没歇着,嘴上也是越说越带劲,“公主还未见着昨日元氏人送来的聘礼,就光说那一颗夜明珠就能将我们大殿给照亮呢!”
“是吗,他们还送了聘礼,本殿下怎么不知?”
罗网和一旁的宫人直叫冤枉,罗网几日前便将送聘礼队伍的暗折送去了东宫,只是被压在了最下面……而昨日也是有宫人去禀报的,但是裳砂心情不佳,在书房内训了几个时辰……便是如此错过了元氏送聘礼来的消息。
翠枝在一旁瘪瘪嘴,“公主这数日来都太忙了,连奴婢见着公主都只在早晚,有哪里有时间说这些闲话给公主听呢……”
翠枝是她的贴身宫女,本应一直呆在她身旁的,只是她太过忙碌,朝堂之上的事又不便让她们跟着,便让翠枝呆在寝宫了。
翠枝取过一束霞樱花,“公主,今日后您就是真正的殿下了,比翼从此添双翅,连理于今有合枝,公主殿下定会和元公子琴瑟和鸣,同心永结!”
一旁的宫女们纷纷跪下行跪拜大礼,嘴里齐呼:“同心永结!”
“赏!”
梳妆一个时辰后裳砂终于走出了东宫。
兴文台里候着一群重臣和国师,在桦沁,只有位高权重的皇家子弟才能在婚嫁前至兴文台由国师一占日后家庭是否和满。
行至兴文台门外,只见一身喜服的元钰立于门前,裳砂只看一眼便停住了脚步,视线粘于那一身喜服男子之上,有人为你着一身红衣,在微风中伫立待你一同前行。
“我的殿下。”元钰回过头,看见了停下脚步的裳砂。
元钰向裳砂伸出手,“我已经等你很久了。”
在将手递到元钰手上,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之时,裳砂才反应过来,她的脑子还未反应,身体倒是先行动了。
“你手中的霞樱花都不及你半分美艳撩人。”元钰低头在裳砂耳边小声道。
裳砂怀里抱着一束霞樱花,这是待会儿在兴文台上要用的。
“就是那蜜罐也比不上公子的嘴甜。”裳砂心中因元钰的话而欢喜,嘴上却是不显半分。
“那……可要试试?”
……
裳砂暗骂臭流氓。
两人一路耳语走进了兴文台,两边站了数十位重臣,低品级的朝臣们只能等在殿外一观大婚,能在这屋子里的朝臣皆是桦沁朝中要员。大王与王后坐于台上两侧,国师立于大王与王后中间,看那国师气色不错,想必是这些日子在宫中有王后的照料,住的破为舒适。
裳砂将怀中的霞樱花递给国师,国师的八字胡微翘,眼底藏着些狠厉。
用霞樱花占圣水,双手合十而言,“今我桦沁公主殿下大婚,特来此告慰先祖,并一占吉凶,保佑后人!”
这五方天下治理朝政有的借助森严的等级制度,朝堂之威,如太雍。有的朝政还需借助神权,如黑疆与桦沁。有的还需借助朝堂裙带让,各方势力不相上下以此来保安稳,如明凛。至于已经被其他三方所灭了的那一方不提也罢。国师作为桦沁的神权代表人物,也是作威作福了许多年。
裳砂对国师神神叨叨的表演没有兴趣,若是这国师真能一卜吉凶,占卜未来,她恐怕几年前借尸还魂恐之时就被打回阴曹地府了,哪还有今日借着裳砂之躯立于此处。
突然国师手拿霞樱花指向裳砂后又缓缓移向一旁的元钰,猛然道:“此人不详,日后定会害的公主居无定所!让桦沁伏尸……”
裳砂眯眼,看来这国师还未长记性,倒是可以拿出那块令牌来一试,“国师,认得它吗?”
国师的话语一顿,看着裳砂手中那块令牌,瞳孔一震,“你……你怎会有此令牌?”
“你随意猜,但现在我以此令牌命令你,刚刚的话……重新说过!”
元钰看着那血红色的令牌,那黑色的‘杀’字让他望向裳砂的眼里装着疑问。
国师嘴里喃喃道:“不可能……这不可能,她怎会给你这块令牌……”
台下的重臣们没有见着裳砂手握的令牌,但见兴文台上有异,一时间纷纷各自耳语不休。
这块令牌来自何处,有何用处,裳砂查了许久亦是一无所知,只知或许和江湖上一大杀手组织有关,却没想真和国师关联紧密。
裳砂紧逼,“难道国师真要违背天理,违背这块令牌的主人吗?”声音轻缓。
国师看向大王与王后,“罢了,罢了……难得说一回实话,即是如此,便如你所愿,只此一次。”
国师的目光移向裳砂手中的那块令牌,眼里似有眷念。
国师面向台下的重臣们,声音变得洪亮而又浑厚,“公主殿下与元公子乃上天恩赐的情缘,情至无须言语。”
又过了片刻兴文台的众人才离去,王后叫住裳砂。
“砂砂,你手中的是何物?”
裳砂向国师走去,“那就得问国师了,这到底是谁的信物,竟能让我们桦沁的国师乖乖听命。”
“你不知道这是谁的?”国师震惊。
“我说是在路上捡的你信吗?”她是傻了才会说出柒煞那个大魔头。
国师的食指指向裳砂,气的说不出话来,“你!”
裳砂瘪瘪嘴,“母后,这个破国师老爱胡言乱语,父王明日便要亲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