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建构本研究的综合分析框架

本研究的综合分析框架由四个分析维度和一个理论分析工具共同组成。其中，四个分析维度分别为以信息社会理论为基础的环境生态分析维度、以网络传播理论为基础的过程分析维度、以网络参与理论为基础的价值分析维度和以治理理论为基础的制度分析维度。将这四个分析维度统合于场域理论研究的视角下，即形成本书的综合分析框架。

一、网络行政问责理论基础的分析维度

网络行政问责是新兴的监督政府权力的现象，研究这一行政现象的活动规律，需要从构成这一活动的基本要素，即环境、结构、过程入手，分析它们各自的特征以及相互作用的结果，这也构成本研究的基本分析维度。主要表现在四个方面。

一是以信息社会理论为基础的网络行政问责环境生态分析维度。环境生态维度的分析，主要分析网络行政问责产生和发展的背景。具体而言，就是分析信息技术的革新对网络公众行为的影响，并厘清网络行政问责产生的外部环境。由于公众在信息社会特别是网络虚拟世界中的行为还未形成有效的规制，因而这需要进一步分析其内在的影响因素，即网络公众在网络行政问责中的行为及其积极和消极的影响。

二是以网络传播理论为基础的网络行政问责的过程分析维度。网络行政问责的过程分析维度主要研究网络行政问责的运行过程。网络行政问责既是网络政治参与的过程也是网络传播的过程，涉及参与主体、媒介、效果等各种要素，因此，过程分析维度主要的研究议题包括三个方面：第一，参与主体行为分析，包括参与主体的类型、构成、参与形式（行动策略），以及主体间的相互作用等。第二，运行过程分析，研究网络公众如何发起网络行政问责事件，新闻媒体如何推进问责的过程，以及政府如何回应，描摹和分析政府不同回应策略对网络行政问责过程的影响等。第三，网络行政问责的效果分析，主要从网络行政问责的发起、启动、处理和结果形成等方面研究对网络行政问责的效果。

三是以网络参与理论为基础的网络行政问责的价值分析维度。网络行政问责的价值分析维度主要是从价值层面分析网络行政问责存在的困境与原因。一方面，网络行政问责既有可能促进民主价值的实现，同时也有可能走向它的反面，甚至对立面，公民权利成为个别人谋取个人利益的幌子。因此，价值维度分析的实践意义就在于，研究那些可能导致公民权利异化的因素，并尽可能地消除异化的可能性。

四是以治理理论为基础的网络行政问责的制度分析维度。网络行政问责制度分析维度，就是要分析网络行政问责存在的困境与原因，寻求其制度建构的路径。政府需要在道德、伦理、法律、组织等方面推进实体行政问责制度的改革，实现网络行政问责与实体行政问责制度的衔接。而且，政府为实现上述任务，必须进行自我变革，实现政府治理理念和治理方式的转变。

二、基于场域理论的思路建构

上述理论从不同维度分析了网络行政问责的生成、结构、过程和效果等，但还缺乏基本的理论工具将不同的分析维度整合起来，场域理论所提供的概念工具及分析理路，为本研究提供了基本的研究思路。

布迪厄认为场域研究涉及以下三个环节。

首先，必须分析与权力场域相对的场域位置。在布迪厄看来，权力场域是“元场域”，其他场域都与之发生关系，不同场域间的关系也因而能在权力场域中得以确定。此外，场域中行动者的位置不仅与他们自己所处的场域有关，而且与权力场域也有关系，只有认识到他们在权力场域中的位置，才能更好地分辨行动者间的关系。本书首先从场域结构的角度出发，研究网络行政问责生成的内部场域，包括政治场域、新闻场域和舆论场域，以及网络行政问责生成的外部场域环境，包括信息技术的革新、网络公共舆论的汇聚及它们的影响，然后从内外场域的关系及引起的各种场域资本的变化分析网络行政问责生成的机理。

其次，布迪厄认为场域研究的第二个环节是，分析所研究场域特有的资本形式是什么，资本是如何分配的，它们围绕资本分配是如何发生关系的。按照这个思路，本书在分析网络行政问责生成之后，主要探讨公众、政府和新闻媒体等网络行政问责的主要行动者所拥有的资本，他们在网络虚拟赋权的条件下资本权力关系的变化，以及这些变化对各个行动者资本和所选择策略的影响。在中国，政治场域是支配新闻场域的，新闻场域以公共舆论监督制约政治场域，在网络影响下，公民在原有政治场域行使监督权利的资本有所增长，从而以网络公共舆论部分代替新闻场域的作用，而所有行动者选择的策略，都以争夺网络公共舆论的话语权力而展开。网络行政问责的效果主要是检测不同行动者在行政问责不同环节所起到的作用，以及它们对实体行政问责所产生的实质性影响。

再次，在研究场域资本和行动者策略的基础上，布迪厄认为第三个环节是必须分析行动者的惯习，亦即千差万别的性情倾向系统。本书从研究公众、政府和新闻媒体选择不同策略的惯习分析网络行政问责存在的偏差及原因，包括公众普遍的被剥夺感心理、政府及官员在官僚制影响下所表现的僵化、新闻媒体对政治场域天生的依赖，以及实体行政问责制度本身的不完善，等等。

三、一个综合的分析框架

本书按照“场域结构（包括场域资本变化）——场域行动者策略选择与博弈——行动者惯习——制度建构”的逻辑，依次运用信息社会理论、网络传播理论、网络参与理论、治理理论，按照生态分析、过程分析、价值和制度分析四个维度，研究网络行政问责的生成、演进、效果、偏差与原因、以及制度建构等内容。具体的分析框架如图2-2所示，在此分析框架下，本书的研究内容主要分为五个主要部分，依次形成相互递进的逻辑关系。

图2-2 本书的分析框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