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五日—第六日】时睿的决心
“你放跑了居易，而且不止一次，这就是我冷静分析后得出的结论。”时睿扭头看着他，目光冰冷，周业从和他们同行到现在，除了面对亡者大军，其余时候大多在划水，“如果大叔用面对亡者的状态对付居易，他活不到现在。”
有那么几秒钟，周业像是说谎被戳穿的小孩，面带窘迫，可他毕竟不是个孩子，很快就开口说道：“这让我有点难堪了，但是没办法，现在祁希不在了，我需要时睿。”否则我的枪就没法使用。
时睿摇了摇头，表现出充分的不信任，“还有付敖在。”
时睿本来对居易所说的话还是心存一定顾虑的，但通过刚才的对话，周业算是变相承认了祁希的死他有故意的因素，这种情况下，跟不跟周业继续合作风险都很大。
谁也不知道周业会不会再次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他试炼一定要杀的那个人是谁，到现在为止也是没有人知道的。
“如果你们发生分歧的话，那我是会跟着时睿走的哦。”戴着大大兜帽的男孩突然插入了谈话，月光下，他的脸上依然挂着那种看透一切的恬静笑容。
他是什么时候靠近的？听了多少？
时睿愣住了，他和周业都是对脚步声很敏感的人，竟然都没有发现，太不合常理了！
“相比之下，我更愿意帮助有意志想要复活的人，时睿想要完成试炼的意志远远高于周业大叔。”付敖把鼻梁上的眼睛取下来，用衣角擦拭着。
“那就更难办了，付敖你不能考虑留下吗？”周业的眉头拧住了，面露难色，他预料到时睿因为祁希的死很可能不愿意继续跟他合作，可如果连付敖也不跟着他的话……
“大叔，抛开祁希不说，我还有事要问你。”时睿几乎屏住呼吸，他猜周业知道自己想问什么，“请告诉我，你的试炼是什么？”
“我知道了，与此同时你也应该想知道我的目的吧。”周业笑了笑，透露出些许轻松，“……没办法了。”
走到这一步，再不说点什么就没意思了，本来他还怀着也许能隐瞒下去的侥幸心理，“话又说回来，不得不感慨付敖的直觉真是准，我还没想好是否要完成我的试炼，可能就是因为这样，我一直犹豫到现在，没能对居易下手。”
时睿有些诧异，莫非周业的试炼最后要杀的人就是居易？
不对，稍微想一下就能发现前后矛盾的地方太多了，还不能贸然下定论，他继续问道：“到底是什么样的试炼让你如此苦恼？你还是不打算明说吗？”
男人叹了口气，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对不起，我还是不能说。”
“大叔，我有一定要见的人，所以必须要复活。”时睿强调了一遍自己的态度，他要去找那些珍惜他的人，去和他爱的人们再次相见，比如妈妈，比如祁希。他绝对不会做那些与自身试炼相违背的事。
即使复活后可能还要面对充满变数的未来，他也不能允许自己怀着后悔就这样死去。
周业点了点头，“很平淡，但是是个感人肺腑的理由。”
“所以我不能和无从得知目的的人在一起，风险太大，变故太多。”时睿双手紧握成拳，不再看周业的表情。
“如果大叔你会妨碍到我的，我会选择分开行动，有必要的话，我甚至可以选择……”他停住了，然后一字一顿清晰地说道：“杀、掉、你。”
“我明白了，如果我想好了……不，我会在明天之前想好，然后把结果告诉你。”周业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这应该是他的错觉，在这个世界中他们不不需要食物，不会饥饿和口渴。
见时睿没说话，他用商量的语气继续说道：“明早暂时先去找指南针指向的地方，可以吗？”
周业已经让步了，反正最迟明天晚上就能知道结果，在此之前时睿决定还是先继续保留合作关系，“可以，找地方休息吧。”
月亮已经升到最高处了，这次他们就近找了夜宿的地方，反正有付敖在身边，亡者不会靠近。
今天没有毯子，时睿他们趴在桌子上休息。
困意来袭之前，时睿抚摸着祁希留下的信，在不断给自己心理暗示:
祁希，等着我，我一定会去找你的。
还有居易，我绝对不能饶恕你，我不会让你复活的，我不会依靠周业的枪，无论如何、用尽手段我也要阻止你！
……
路过教会的时候，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回头看时，虽然那个人的皱纹变多了，法令纹深了不知道多少，也比以前矮了，他还是一下子就能认出来——她是他的妈妈。
十年过去了，他本来有太多太多的心里话想说，但是重逢的那一瞬间，喉咙像是彻底哑了，张了好几次嘴，却连一个简单的音节也发不出。
眼泪就要流出的瞬间，他猛地转过身去，就像是对方真的认错人了那样，头也不敢回地落荒而逃。
好后悔啊……
那天回家后他哭了一整天。
从那以后，他开始害怕路过教会的那条街，害怕见到妈妈……
“嗯？”时睿迷迷糊糊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是眼泪，第几次了？
复活以后，一定要去见妈妈，一定要向妈妈道歉，可要怎么和她说呢……
在那之前，还是先找合适的人商量一下比较好，他呼唤道：“祁希，我又做了一场梦，我觉得只有祁希才能解答我的困惑……”
没有人回答他的话，房间里静得可怕。
时睿的视线扫过每一个角落，付敖打着哈欠，揉了揉眼睛戴上眼镜，周业皱着眉头在看着他……祁希呢？祁希去哪了？
他突然站起身，随着他这个动作，一张纸被连带着从桌子上滑落。
周业在时睿弯腰之前率先把它捡起来，递过去，“保持冷静，看看这封信，不要逃避现实。”
对，祁希留下了一封信，时睿清醒了，用手肘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是啊，还有这封信在。”他应该更好地面对现实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