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周五，上午想着下午，下午想着明天
“你们这公报私仇也太明显了吧！”
等张斌处理好伤口，已经到了凌晨两点半。对于绝大部分人来说，从闭上眼睛开始睡觉，意味着一天的结束，而当太阳升起，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则是新的一天的开始，这是一种生活习惯。
现实是，一天的交替在于子时，不知不觉地一天过去了，也不知不觉地新的一天又来了。
但也有不少人是实实在在的经历一天的交替，张斌便是如此。
稍稍简单叙述一下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张斌也是有经过系统的训练的，因此格斗的技术并不差，但双拳难敌四手，一开始的确威风凛凛，狼入羊群，但因为导演从张斌临时换到了孙平，在孙平演戏要演真的方针下，张斌逐渐体力不支，背上，手臂都挨了几下铁棍，到了最后，脸也被匕首划上了几道。
章来宾靠上前去，大声喊道：“可惜了，张斌，我倒是挺佩服你的，也替你不值。”
张斌拿着铁棍，挡掉刺过来的匕首，另一边却只能用手背挡下劈下来的棍子，听到章来宾的胡言乱语，十分不屑：“我也真是醉了，竟然被一条狗敬佩了，那在狗的眼里，我岂非是它的同类？”
章来宾神情扭曲：“给我上，全都给我上。”
章来宾踹了几脚因为被张斌吓胆寒而畏缩不前的小弟。
韩沫摆弄着摄像机，感叹道：“厉害啊！”
“厉害个屁，还不是我们训练的。”孙平暗啐了一口。
虽然张斌拒绝了铁原的拒绝，但仍然出于好意，让警署其他人训练了张斌格斗的技能。当初，孙平，韩沫都有份，韩沫倒是中规中矩，不过，孙平就是那种只要训不死，就往死里训的那种铁血教官，效果也出奇的好——张斌后来把孙平给撂倒了，也算是找回了场子。
哈，被打了吧，张斌你这家伙。
孙平神情严肃地盯着场上的情况，心里却在那里暗笑，不动声色地对着旁边的韩沫说道：“录完像了吗？”
韩沫点点头。
“搞个备份，别白跑一趟了。然后告诉兄弟们，准备开始行动，我只有三个要求，快、狠、准。”孙平手一挥，霸气侧漏。
“早该这样了。”
错愕，恐惧，最后被恍然大悟所取代，作为张斌的首要目标，自然是被标记过的，韩沫亲自对章来宾施展抓捕，莫说章来宾逃跑了，在这一大帮混混里浑水摸鱼都没有可能。等韩沫给章来宾戴上镣铐，章来宾愤恨道：“张斌，这全都是你计算好的？！”
张斌一人一棍矗立在那里，刚才还与别人血肉横飞地打着仗，现在的他若非有根棍子支持着自己，张斌怕是早就跪了下来。听到章来宾朝着自己气急败坏地咆哮着，张斌咧嘴一笑，说道：“你猜……”
见张斌脸上那坏坏的笑容，韩沫也跟着嘴角翘起，铁老大就是因为这一点才看中张斌的，自信，永远的自信爆棚，但光有自信而没有实力还不行，偏偏张斌还有支撑自己自信的实力，那就厉害了。否则，真以为铁老大因为张斌这小子会破案就邀请他来警署，那还要韩沫他们专业的干什么？
看着章来宾面色不甘，韩沫“好心好意”地对着章来宾耳语道：“这不是废话吗？章来宾，你想阴他，他会比你更阴险的。”
张斌咳嗽了一下，喉咙一甜，重重地吐了也不知道是血，还是口水，惨白着脸对韩沫说道：“韩沫，你这也算是夸人吗？”
张斌没等到韩沫回答自己，便晕了——孙平一个手刀将其打晕，然后又扶住了张斌。
“老大，就算不喜欢张斌，也用不着这样吧？”
孙平眼神一冷：“怎么，还以为我是打击报复哪？让这小子消停一下，否则迟早得拖垮自己身体的。这叫强制关机。”
“……好一个强制关机。”韩沫一愣，手电筒四处晃着，余光也稍稍照到了孙平的脸上，见这位平时不苟言笑的老大被电光一照，反而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韩沫叹了一口气，没有说什么？
老大，你这好面子也太严重了点吧！
孙平注意到了：“韩沫，你这是什么意思？还不动作快点，真是冻死我了。”
——
“……”原本张斌还想发作，但听到韩沫简单的解释，就此作罢。
孙平放下茶杯：“张斌，别误会，我可没别的意思。”
韩沫叹了一口气：“老大，你这此地无银三百两也忒明显了些。”
“对了，章来宾……”
“暂时以聚众斗殴拘留了起来，但还没有去询问别的事情，你也知道，这背后的事情不仅仅麻烦这么简单，关键是章来宾未必肯说出来，说了，投毒杀人怎也少不了他自己一份，不说，死扛着，拘留日期一过，我们还得放了他。”出队前，韩沫和孙平已经从张斌那里知道他要干什么，所以分析的时候也是就事论事。说完，韩沫喝了一口茶，暖了暖胃，抬头瞧了时针指挂在四点这里，“最重要的是，时间不够啊，无论是对于你来说，还是对于李浩来说，皆是如此。”
“所以需要演一场戏。”张斌早有打算，神色中虽然有些担忧，时间确实有些悬，但事到如今，不上也得上了，最后张斌仍然很坚定地说出自己的打算。
“谁来演，又演给谁看？”韩沫见孙平坐了下来，知道老大碍于面子，不好意思询问张斌，所以只好自己来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张斌伸出两根手指，引动了伤口，倒抽了一口气，遂又放了下来：“一幕是章来宾来演，李凯来看，另一幕是李凯来演，章来宾来看。当然，我们也要，不仅要亲自演，还要亲自导。”
韩沫笑道：“这最后才是重点吧！”
张斌跟着也是一笑，肯定了韩沫的说法：“自然，导都导不好的话，那么演也就无从谈起了。”
这边张斌，韩沫几个人正在谋划，另一边李凯也得知了章来宾被抓的消息。
“章来宾他被抓了？！”李凯面色带笑，但熟知他的人都清楚李凯现在很是恼火。
“是的……而且感觉他们早有预谋……”回来报信的人见到李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战战兢兢地汇报着今夜发生的情况。
早有预谋，早有预谋……
李凯掩饰不住内心的怒火，暴跳如雷，却只蹦跶出了两个字：“废物……”
不同于韩沫，张斌，对于他们而言，已经正儿八经地到了周五，但对于李凯这样的人来说，只要天没亮，就一定还是周四。
这是张斌、韩沫和李凯之间最大的区别。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原本李凯可以稳坐钓鱼台的，但派出了章来宾，而且还被张斌设计抓住了，就不单熟湿了鞋子，更是要淹死人了——李凯现在就感觉仿佛沉入了湖底一般感到一股窒息。
不，我还没有输，我还没有沉入湖底，我还能看见透过深水的阳光。死的人不是我，而是李浩。
想到李浩，李凯强制压制了内心的愤怒，心里一阵发狠，想到了一劳永逸的办法，反正已经做了初一，那就连十五搭上便行了吧。至于老爷子的遗嘱，管他的呢，只要李浩死了，作为李家的嫡子，就只有自己说了算……
李凯带着人，亲自来到李浩的房间外，原本还以为要费一番波折，结果手下的人轻轻一推，门便开了，李凯见此，轻轻一愣，意识到有些不对，等进到房间内，除了被晨风吹起的窗帘发出瑟瑟的声音，便什么都没有了。
是的，空无一人。
李凯阴沉着脸，在旁人眼里，此刻的李凯就像是一只已经快到燃点的火药桶，但只有李凯自己知道，面对空无一人的房间，他突然有点处理不过来了，刚刚下了狠心，却发现被这房间狠狠地嘲笑了。
“少爷，这里有一张纸条。”手下从烟灰缸下取出一条纸条。
李凯一把夺过来，一边看着，一边不自觉地小声念出来：“堂兄，出去溜达一下，勿念。”
末尾，李浩还画了一张笑脸送给了李凯。
“呵呵……”李凯一把将其揉成团，什么都没有说，双手撑着桌子，低着头，谁也看不清李凯此刻的表情。
安静着，李凯费了好大的劲压下了自己的怒火，但不会生气，并不意味着李凯冷静下来。良久，李凯仍然低着头，不让人看见自己的表情，冷漠地说道：“准备一下，等天亮了，我要去一下警署。”
手下心里一寒，但忙点头应承道：“是，我这件就去准备。”
“浩子，你来了。”萧雅起身迎接，“这位是魏先生，嗯……”
“魏先生。之前，我们已经有见过面了。”李浩没有去别的地方，而是直接到了萧雅这里，听到萧雅解释魏方明，李浩忙先跨出一步，伸手道。
“不用这么客气，我算是你爷爷的学生，按理说，我比你长一辈，但若是不嫌弃，你可以称呼我一声哥。”魏方明握住李浩的手，面带笑意。
李浩忙道：“魏大哥。”
魏方明看着被寒风东得脸发红的李浩，不由地感慨道：“真是厉害啊，你们那位张斌，环环相扣，先设一局寻找突破口，再让你偷偷出来，更是妙啊！我虽然在这里和萧老弟搞研究，但也能想到此刻李凯暴跳如雷的神情，即便表面上他还是会故作深沉。”
言语中，魏方明似乎对李凯很了解。
萧雅不解，问道：“大体的情况，我也算张斌那里得知了，但李浩出走到我这里，有什么好妙的？张斌安排这一出无非是保证浩子的安全，怕李凯狗急跳墙。
魏方明一笑，解释道：“这是其一，当然也是最重要的，但还有一点就是能让李凯急，一着急，很多事情就好办了。三军可夺帅也，我们这支小队的帅就是李浩，但帅却从棋局一开始就被将住了。而现在对于李凯而言，最稳的，最好拿捏的棋子，出乎预料的，自己跳出了棋盘，不再受自己掌控，那么他怎能不急？他会出昏招，更会疑神疑鬼。”
停顿了一下，魏方明赞叹道：“你们那位兄弟从一开始就是算计了李凯的心理，或者说他就是朝着这个目的去的。幸好你们那位兄弟是站在我们这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