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乡下(3)
夜色降临，银白色似勾状的月亮爬上树梢，漆黑的夜空中，它圣洁遥远，令人心生向往。
二楼客厅里，段雪正跟着电视剧片头曲一个人唱的正嗨。对她来说给台能通电的电视（当然，有电脑最好）她就可以一个人度过整个暑假，只要看入神就再也不关心外面的世界，就像要融入电视里跌宕起伏的剧情。
就如此时，尔北看着专心致志的堂姐，在三次试图跟她聊天失败后，轻叹着气去到了三楼阳台。
虽说段雪父母都是在外地务工，爷爷奶奶在家务农。可一家人也省吃俭用在老家修了这么一处小洋楼，模仿城里房子的样式，也算个简易小别墅。记得这栋房子刚修好时，可是让村里好些人羡慕。
三楼是个空中花园，葡萄架上绿叶藤蔓中藏着用纸包着的快要成熟的果实。架子下的木质茶桌中心放有一盆翠绿文竹，靠边的石槽里带刺藤本小粉花缠绕在栏杆上，长势喜人，看得出平时主人的细心照料。是个赏月喝茶、放松身心的好地方。
躺坐在藤椅上的尔北脱了鞋子，双腿盘坐，仰望欣赏着头顶的满天繁星，试图在千万星光中找到那颗最特别的北极星。
看累了，她一手揉着脚踝，双眼望向远方，没有光，只能看见树的剪影。想到冬栀明天就要离开，心里充满了不舍，她多希望，他能一直在自己身边。
甚至幻想过，只要能跟他一起，就算不上大学就留在这方纯净土地上，过着闲云野鹤的生活，到地老天荒。不过这一切，只是想象罢了，真的那样她又怎么舍得让心中的白月光种地干活呢……
“看来脚恢复的不错啊，还能爬到三楼来！”
冬栀语气轻松，脖子上搭着毛巾，顶着头还没干的头发坐到了地上的草垫上，笑起来微露牙齿，难得看到他心情那么好。
跟着，尔北的心情也放松了些，回答道：
“有冰消肿后好多了，今天多亏了你，谢谢了！”
“没什么，我只是做了个正常人应该做的事。”
不管他怎么说，尔北心里依旧是感激的，她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身旁的少年也只是抬头看向天空，满天星河倒映在他的眼眸，如在眼中撒下一把细碎钻石。深深地呼吸着沁人心脾的空气，面带微笑，左边的小虎牙微微露出，青涩可爱。
良久，冬栀低头看向远处的山头，他说：
“有时候，我会想能不能离开城市的喧嚣，带上喜爱的东西，隐居山林，你看！真正的农村也没城里人说的那么糟啊！你觉得呢？”
说完，他转头看向尔北，想知道她的看法。稍想了一下，她缓缓开口说道：
“我也这么想过，不过这个社会可能不缺少这样想法的人，少的是能真正下决心放弃所有，大隐于市的人吧！”
这些话，似乎击中了冬栀的内心，他沉默了一会，稍稍点头说着“确实”。
确实，这个世界更多的是追求真正金钱物质自由的人，他们被很多千丝万缕的事情牵绊着，真正能放下所有羁绊，回归乡野的人又能有多少？不过都只是无聊闲暇时的假想罢了。
随着时间推移，夜色渐渐转凉，互道晚安后，尔北扶着楼梯慢慢走回了二楼卧室。在奶奶的教督促下，还没看过瘾的段雪心怀不满的勉强关了电视。
凉席上，尔北和段雪洗漱完之后并排躺在了一起，一天的爬山下河，在床上后才真切地感受到疲劳。调整好睡姿的尔北睡眼惺忪，和堂姐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
突然，段雪一个激灵爬了起来，摇着尔北的手臂，语气有些激动地提议道：
“明天我们去赶集吧！正好你也可以送送你的冬栀啊！”
被突然叫醒，尔北有些恼火，翻了个身，她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得到满意答案后，段雪也安静下来。清冷的月光透过纱窗照在床上，两个女生沉沉睡去，各自进入梦乡。
早上天边泛起鱼肚白，晨雾漫漫。冬栀依旧起的很早，他喜欢泡一杯清茶，一个人靠在椅子上静静地看日出。那种如老年人一般的生活，他却乐此不疲。
早上得空，大爷爷清闲地坐到了冬栀身边，从烟盒里抖出了一根香烟，他问道：
“冬栀啊，不再多玩两天？是不是玩的不开心啊？”
冬栀听到自己一向尊重的老人说出这番话，赶紧摆手否决，客气着：
“这两天我玩的挺开心的，只是家里人打电话了，下次有机会我再来看您！”
这番话，让老人脸上乐开了花。露出因常年抽烟根部有些发黑的牙齿，亲切地般拍了拍少年的背，说着邀请他下次再来玩的客气话。
相处时间虽然很短，可两个老人对冬栀的印象都很好，打心里喜欢，也都默认了这个侄孙女婿人选。
记得那次从冬栀离开后，他们不止一次催着段雪找男朋友。弄得她心里连连叫苦，有了宋冬栀那该死的范本，谁又能入两个老人的法眼？
听到楼下奶奶的叫喊声，段雪怀揣着对赶集的期待，果断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她摇了摇身边的尔北，叫道：
“起床了，起床了！”
只是床上熟睡的人儿还是一动不动，她着急地直接扯开尔北身上的被单，提醒着她
“反正冬栀今天就走了，你不起来错过了赶集的面包车，就看不见他咯！”
果然，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尔北想起即将离开的冬栀，从床上爬了起来，没睡够的她浑身酸软没劲，在床上坐了好一会才清醒。
从家里出发赶集要走十几分钟山路，得提前到水泥路上等面包车。
知道两个女生都要赶集后，好客大方的大奶奶把段雪叫到了一边，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了一百块钱，小声吩咐她上街有花销要主动结账。对花钱在行的段雪这次倒是很懂事地点了点头，保证道：“放心吧，绝对不丢您的脸！”
几人离开时，大爷爷拿着刚从树上摘下来的一小袋枣子塞给了冬栀，盛情难却，他只好乖乖地把枣子装到书包里。
“路上注意安全啊！”
前进的三人后面，两位老人站在路口，眼神满是担忧，总忍不住啰嗦几句，直到路上再看不见他们的背影才肯回屋。
随着成长，不管年龄再怎么增加，在长辈眼里，都依然是需要呵护陪伴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