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军会操:中国近代军演早期形态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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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淮军引入西式操法

1860年江南大营的第二次溃败,彻底击毁绿营经制兵的地位,为湘军的崛起提供了契机。湘军规模和防区的扩张,又埋下了淮军建军的伏笔。[61]1861年太平军连陷江、浙地区,直逼上海。江苏官绅代表钱鼎铭等人于11月18日前往安庆,向驻兵于此的曾国藩求援。曾国藩认为兵单饷乏,与李鸿章商议后,决定明年再派兵救援。其后,曾国藩举荐李鸿章任江苏巡抚,负责援助上海事宜。李鸿章回安徽招募张树声、张树珊、周盛波、周盛传、潘鼎新及刘铭传等人编练的团练,加上曾国藩调拨程学启部、郭松林部,淮军至此成军。淮军承袭湘军军制,“淮军的营制、营规,尽法湘军,淮军之于湘军,好似儿子之与母亲,湘军的制度便是由淮军来继承的”。[62]

淮军到上海后,内部发生变化,首先是武器装备的现代化。从抬枪、小枪、劈山炮、刀矛等冷热兵器混用,到全部更换为洋枪洋炮等热兵器。洋枪洋炮对于淮军无疑是陌生的,熟练掌握新式武器的性能和操作方法并不简单。淮军程学启部最先学习西式操法,主要是洋枪射击训练和队列训练。李鸿章称赞说:“西洋各国称强海上,兵法固甚雄整,尤恃洋枪炸炮为攻战利器。程学启随臣入沪,留心讲求……该部操习洋枪数千枝,整齐变化已与洋兵相埒。”[63]自1863年始,李鸿章“分令各营雇觅洋人教练使用炸炮洋枪之法”。[64]淮军各营聘请的洋将,大多出自常胜军,或经戈登举荐,或由驻上海的英、法军直接投效,计有白礼(Bailey)、毕乃尔(Penell)等25人。[65]在操法上,淮军比湘军更进一步,“改用泰西阵法,鸣角出令皆夷语,则湘军所无”。[66]当时,淮军学习的西式操法,主要是英、法操法。[67]连一向坚持中国传统操法的曾国藩,看到淮军训练后,也不得不承认西式操法的优越性,“纯用洋人规矩,号令亦仿照洋人声口,步伐极整齐,枪炮极娴熟,余平日所见步队不逮此远矣”。[68]

淮军的军事训练,包括基本军事训练和军事技术训练。例如,队列训练,主要是“大小横队、纵队、四面转法、行进、停止、队形转换、操枪带数法、操枪不带数法、操枪上表尺法等”;射击训练,主要是“洋枪洋炮的射击学理、战术技术性能、枪炮弹药的识别、距离测量、各种姿势的瞄准和击发、地形地物的利用、武器装备的选择以及枪炮保养维修等”。同时,淮军又融合阵式训练和西式操法,进行步兵、骑兵、炮兵诸兵种的战术训练。步兵训练内容包括“二字阵、四迭阵、四锐阵、五方阵、六花阵、八字阵、八卦阵、回旋阵、撒星阵、方城阵、小方阵、双龙阵、梅花阵、浮梁阵、转移阵等”;骑兵训练内容包括“前后排阵、一字阵等”;炮兵训练内容包括“配置位置选择、火力支援方法和战斗队形变换等”。[69]

淮军引入的西式操法,的确给中国陆军的军事训练带来了新的变化。不过,在实际训练中,淮军官兵们似乎只是注重射击训练,轻视其他相关的训练科目。1872年1月,德国人李希霍芬游历到陕西,发现当地驻扎的淮军官兵,均是如此。“中国兵的座右铭是枪法好,对于操练与军纪——除非犯了最不可饶恕的罪才有军纪——他们一无所知”;[70]“他们的军官也认为他们看到的外国军队的操练与演练根本没必要,重要的只有一点,那就是善射。”[71]此时,淮军学习西式操法已经有近十年时间,官兵们的头脑中却只有射击训练,不见其他。这种片面的训练思想说明,淮军对于西式操法的认识还停留在肤浅的层面,尚不理解西式操法中以练为战的原理。

1872年后,在普法战争中获胜的德国陆军名声大噪。淮军在军事训练中,逐渐改练德国操法。以驻扎小站的周盛传部为例,据他所说:“德国操法最利师行,卑部炮队三营操习已久,枪队各营亦先后改归德操。”[72]其他勇营,也效仿淮军练习德国操法,如驻守旅顺的毅军,在统帅宋庆主导下,“所习德国步队操法整齐,他军竟莫之能胜,其于西洋炮法讲求亦极精熟”。[73]1876年4月15日,李鸿章乘德国教习李劢协回国之际,选派官弁卞长胜、刘芳圃、查连标、袁雨春、杨德明、朱耀彩、王得胜七员随同前往德国学习军事。[74]其中,卞长胜、王德胜、朱耀彩学习水师,杨德明、查连标、袁雨春、刘芳圃四人在德国陆军中历练三年,学习德军操法。查连标、袁雨春、刘芳圃三人回国后向李鸿章介绍了德军操法的精妙之处,使他了解到德军强劲的战斗力源自其军事训练之中,“据称德国陆军甲于天下,而步队尤精于马、炮各队,其得力全在每日林操,熟演料敌应变之法。每年夏秋大操,熟演露宿、野战、攻守之法,其法备于一哨,扩而充之,可营、可军”。[75]这里的“林操”、“夏秋大操”,正是德军模拟实战环境开展的近代军事演习。虽然李鸿章和少数淮军军官对德国操法有了进一步的认识,但并没有给淮军的军事训练带来太大的改变。据1886年德国人恩司诺观察,中国军队学习西方军事时始终信奉武器决定论,“中国人坚信,欧洲军队的成功仅仅在于他们有更好的武器装备”。他在天津目睹了淮军训练后,指出片面发展武器的局限:“虽然引进现代武器使中国军队的实力有显著增长,但是中国人的保守和中国军官强烈的抵触情绪,阻止了他们在战术方面有任何根本性变革。”[76]在这种情况下,淮军所学到的西式操法也只能是射击、口令、步伐等方面的训练。就笔者目力所及,还没有直接材料能够证明淮军举行过“林操”或“夏秋大操”。相形之下,常常能见到时人对淮军刻板学习洋操的批评之声。例如,英国人戴乐尔看到淮军模仿的德军直腿正步操法,讥之为“鸭步”。[77]中法战争期间,两广总督张之洞批评“于洋械素知讲求”的淮军,“步趋洋操,颇显太板”。[78]甲午战争期间,在战事失利的情况下,津海关道盛宣怀上折尖锐地批评淮军:虽然他们装备了西式枪炮,练习了西式操法,但成效极为有限,“仅学皮毛,不求精奥”。[79]由此可见,淮军改练德国操法后,李鸿章等人对西式操法的主观认识确有进步,但在实际的军事训练中,淮军只是刻板学习德操,沦为一种形式的操练。

甲午战前,淮军学习西式操法,经历了从英、法操法到德国操法的变化过程。在这一过程中,李鸿章对西式操法的认识不断进步,甚至已经意识到军事演习在军事训练中的重要性。然而,这并没有改变淮军刻板学习西式操法的现状。其深层原因在于,淮军练习的新式操法并不是其内部系统变革的结果。也即是说,除了装备了现代化的武器,淮军在编制、战术、军事学术方面仍带有较为浓厚的传统色彩。这种不彻底的改革造成的后果是,淮军官兵们普遍对西式操法缺乏全面、深刻的理解,他们往往片面追求西方军队的射击、步伐、口令训练。总之,在淮军内部没有发生系统性变革的情况下,其引入西式操法时不可避免地存在重形式、轻实质的弊病。

一支军队的军事训练方式和内容,是由该军的编制、武器、战术、军事学术等综合因素决定的。不可否认,武器装备的发展一定程度上会带来军事训练的变化。但是,军队内部若缺乏系统性变革,仅有武器装备的片面发展,很难从根本上改变军事训练的方式和内容。甲午战前清军对西学东渐的因应,无论是八旗、绿营,还是湘、淮军,基本限于军事技术层面。而且,清军主帅和将领普遍深受中国古代军事学术的影响,带兵、用兵时依旧沿袭传统的军事经验。这一时期,八旗、绿营采用的中国传统操法渐趋衰落,已不适合现代战争舞台。新崛起的淮军,不再局限于中国传统操法,开始引入西式操法。然而,在淮军内部没有系统性变革的情况下,其练习的西式操法,不过徒具其形罢了。即使李鸿章意识到德军“林操”、“夏秋大操”的先进,也无法使之真正融入淮军的军事训练中。在军事现代化道路上,单纯追求新式武器便冀望实现军事转型的想法未免过于理想化、片面化。对于晚清陆军来说,如何实现人与武器的有效结合,通过适当的军事训练方式和内容提升军队战斗力,还需要经历一个长期的、艰难的探索过程。

[1]徐宗泽编:《明末清初灌输西学之伟人》,沈云龙主编:《近代中国史料丛刊》第56辑,文海出版社1970年版,第52-53页。

[2]王兆春著:《中国火器史》,军事科学出版社1991年版,第219-224页。

[3]汤若望授,焦勖述:《火攻挈要》,中华书局1985年版,第3页。

[4]《太宗文皇帝实录》,《清实录》第2册,中华书局1985年版,第138页。

[5]张小青:《明清之际西洋火炮的输入及其影响》,中国人民大学清史研究所编:《清史研究集》第4辑,四川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第89-90页。

[6]清高宗敕撰:《清朝文献通考》第2册,商务印书馆1936年版,第6587页。

[7]徐宗泽编:《明末清初灌输西学之伟人》,沈云龙主编:《近代中国史料丛刊》第56辑,第54页。

[8][法]白晋著,马绪祥译:《康熙帝传》,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清史研究室编:《清史资料》第1辑,中华书局1980年版,第237页。

[9]清高宗敕撰:《清朝文献通考》第2册,第6419页。

[10]清高宗敕撰:《清朝文献通考》第2册,第6587-6589页。

[11]吴伯娅著:《康雍乾三帝与西学东渐》,宗教文化出版社2002年版,绪论,第14页。

[12][法]佩雷菲特(Peyrefitte, A.)著,王国卿等译:《停滞的帝国:两个世界的撞击》,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13年版,第66-67页。

[13]陈高华、钱海皓总主编:《中国军事制度史:军事组织体制编制卷》,大象出版社1997年版,第417-425页。

[14]《太宗文皇帝实录》,《清实录》第2册,第179页。

[15]赵尔巽等撰:《清史稿》第14册,中华书局1976年版,第4123页。

[16]赵尔巽等撰:《清史稿》第14册,第4119-4120页。

[17]赵尔巽等撰:《清史稿》第10册,第2665页。

[18]《兵部·大阅·大阅规制一》,昆冈等修:《钦定大清会典事例》卷704,光绪重修本。

[19]赵尔巽等撰:《清史稿》第10册,第2666页。

[20]赵尔巽等撰:《清史稿》第10册,第2668页。

[21]赵尔巽等撰:《清史稿》第10册,第2670页。

[22]何瑜:《嘉庆皇帝与木兰秋狝》,戴逸主编:《清史研究与避暑山庄:中国承德清史国际学术研讨会论文集》,辽宁民族出版社2005年版,第175-181页。

[23]详见罗尔纲著:《绿营兵志》,中华书局1984年版,第13-228页。

[24]《中国军事史》编写组编著:《中国历代军事装备》,解放军出版社2006年版,第185页。

[25]张英辰、王树林主编:《中国近代军事训练史》,军事科学出版社2010年版,第56-57页。

[26]赵尔巽等撰:《清史稿》第14册,第4124-4125页。

[27]罗尔纲著:《绿营兵志》,第257-260页。

[28]仁和琴川居士编:《皇清奏议》第10册,沈云龙主编:《近代中国史料丛刊三编》第99辑,文海出版社2006年版,第5356-5357页。

[29]故宫博物院编:《钦定中枢政考三种》第6册,海南出版社2000年版,第3页。

[30]《中国军事史》编写组编著:《中国历代军事思想》,解放军出版社2006年版,第339页。

[31]魏源撰,陈华等点校注释:《海国图志》上册,岳麓书社1998年版,第26页。

[32]茅海建著:《天朝的崩溃:鸦片战争再研究》,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5年版,第565-567页。

[33]梁廷枏撰,邵循正点校:《夷氛闻记》,中华书局1959年版,第172页。

[34]张集馨撰,杜春和、张秀清点校:《道咸宦海见闻录》,中华书局1981年版,第280页。

[35]《闽浙兵制急宜变通谨拟减兵加饷就饷练兵折》,左宗棠撰,刘泱泱等校点:《左宗棠全集·奏稿三》,岳麓书社2009年版,第110页。

[36]按:第二次鸦片战争后,清政府先是聘请外国军官按照西式操法训练八旗、绿营,在天津、广州、福建、湖北编练洋枪队,然成效不彰。其后又在直隶抽调绿营筹建练军,参仿勇营军制、配备西式枪炮、练习西式操法,各省皆有效仿,但同样无甚成效。参见樊百川著:《清季的洋务新政》第2卷,上海书店出版社2009年版,第716-728、870-896页。洋枪队、练军在清末国防中并未占据重要地位,影响有限。因此,本节以勇营淮军引入西式操法为主线,不再赘述洋枪队、练军的军事训练状况。

[37]冯桂芬著:《校邠庐抗议(选录)》,中国史学会主编:《中国近代史资料丛刊·戊戌变法》(一),上海人民出版社1957年版,第28页。

[38]《李鸿章函(答制火器)》,中华书局编辑部、李书源整理:《筹办夷务始末》(同治朝)第3册,中华书局2008年版,第1089页。

[39]曾国藩著,李瀚章编撰、李鸿章校勘:《曾文正公家书》上册,同治元年九月十一日,线装书局2015年版,第402页。

[40]《致李少荃中丞》,曾国藩著,李瀚章编撰、李鸿章校勘:《曾文正公全集·书札(二)》第12册,线装书局2014年版,第344页。

[41]曾国藩著,李瀚章编撰、李鸿章校勘:《曾文正公家书》上册,同治元年九月二十九日,第409页。

[42]王定安纂,王廷学校:《曾文正公水陆行军练兵志》卷三,文海书局1884年刊本,第18页。

[43]《教练广胜军专习洋战片》,赵德馨主编:《张之洞全集·奏议》第1册,武汉出版社2008年版,第299页。

[44]《上曾中堂》,顾廷龙、戴逸主编:《李鸿章全集·信函(一)》第29册,安徽教育出版社2008年版,第186页。

[45]《复陈奉旨督军河洛折》,顾廷龙、戴逸主编:《李鸿章全集·奏议(二)》第2册,第303页。

[46]王尔敏著:《淮军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8年版,第85页。

[47]王兆春著:《中国火器史》,第327-328页。

[48]《附议复条陈》,顾廷龙、戴逸主编:《李鸿章全集·奏议(六)》第6册,第161页。

[49]《复总署·论购新式火器》,顾廷龙、戴逸主编:《李鸿章全集·信函(五)》第33册,第350页。

[50]《复总署·复陈法越兵事》,顾廷龙、戴逸主编:《李鸿章全集·信函(五)》第33册,第360页。

[51]《创办克鹿卜炮车马干片》,顾廷龙、戴逸主编:《李鸿章全集·奏议(七)》第7册,第310页。

[52]罗尔纲著:《淮军志》,《晚清兵志》第1卷,中华书局1997年版,第51页。

[53]罗尔纲著:《湘军兵志》,中华书局1984年版,第79页。

[54]《劝诫营官》,曾国藩著,李瀚章编撰、李鸿章校勘:《曾文正公全集·杂著》第14册,第343页。

[55]《与骆中丞》,曾国藩著,李瀚章编撰、李鸿章校勘:《曾文正公全集·书札(一)》第11册,第106页。

[56]《复王璞山》,曾国藩著,李瀚章编撰、李鸿章校勘:《曾文正公全集·书札(一)》第11册,第146页。

[57]《复林秀山》,曾国藩著,李瀚章编撰、李鸿章校勘:《曾文正公全集·书札(一)》第11册,第112页。

[58]《晓谕新募乡勇》,曾国藩著,李瀚章编撰、李鸿章校勘:《曾文正公全集·杂著》第14册,第295页。

[59]《劝诫营官四条》,曾国藩著,李瀚章编撰、李鸿章校勘:《曾文正公全集·杂著》第14册,第343页。

[60]中国社会科学院近代史研究所中华民国史组编:《清末新军编练沿革》,中华书局1978年版,第8-9页。

[61]王尔敏著:《淮军志》,第10页。

[62]罗尔纲著:《湘军兵志》,第206页。

[63]《为程学启请恤折》,顾廷龙、戴逸主编:《李鸿章全集·奏议(一)》第1册,第478页。

[64]《密陈剿捻事宜片》,顾廷龙、戴逸主编:《李鸿章全集·奏议(二)》第2册,第67页。

[65]王尔敏著:《淮军志》,第177-180页。

[66]王定安著,朱纯点校:《湘军记》,岳麓书社1983版,第138页。

[67]按:淮军学习西式操法的教材,主要是在华外国军官翻译的英、法操典。李鸿章说得很清楚,“英法小操口令,此间均有抄本,毕乃尔所译”。参见《复刘爵军门》,顾廷龙、戴逸主编:《李鸿章全集·信函(二)》第30册,第194页。

[68]曾国藩著,贾泓杰、王诚伟整理:《曾国藩日记》中册,九州出版社2014年版,第857页。

[69]张英辰、王树林主编:《中国近代军事训练史》,第91-92页。

[70][德]李希霍芬著,[德]蒂森选编,李岩、王彦会译,华林甫、于景涛审校:《李希霍芬中国旅行日记》下册,商务印书馆2016年版,第610页。

[71][德]李希霍芬著,[德]蒂森选编,李岩、王彦会译,华林甫、于景涛审校:《李希霍芬中国旅行日记》下册,第612页。

[72]周家驹编:《周武壮公(盛传)遗书(附年谱)》,沈云龙主编:《近代中国史料丛刊》第39辑,文海出版社1969年版,第490页。

[73]周馥撰:《醇亲王巡阅北洋海防日记》,李德龙、俞冰主编:《历代日记丛钞》第118册,学苑出版社2006年版,第396页。

[74]《卞长胜等赴德国学习片》,顾廷龙、戴逸主编:《李鸿章全集·奏议(七)》第7册,第53-54页;《武弁回华教练折》,顾廷龙、戴逸主编:《李鸿章全集·奏议(八)》第8册,第514页。

[75]《武弁回华教练折》,顾廷龙、戴逸主编:《李鸿章全集·奏议(八)》第8册,第515页。

[76][德]恩司诺著,[美]熊健、李国庆译:《清末商业及国情考察记》,国家图书馆出版社2014年版,第247-248页。

[77]罗尔纲著:《甲癸练兵志》,《晚清兵志》第3卷,中华书局1997年版,第135页。

[78]《教练广胜军专习洋战片》,赵德馨主编:《张之洞全集·奏议》第1册,第299页。

[79]中国社会科学院近代史研究所中华民国史组编:《清末新军编练沿革》,第4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