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小人一哥
楚人王，王者归来，这一消息如插上翅膀一般，飞遍了人族每一条大街小巷，每一个村寨堡里。
关于他的传说，亦再度被人们翻出来，口口相颂。
很显然，人们都是钦佩英雄的，岁月碾碎了曾经的糟粕，留下故事最为真实的味道，弥漫在每个人的口舌之间，历久弥香，经年不散。
人们甚至开始幻想，开始期待，期待那段未完的故事能够继续上演。
曾经，那位英雄为了天下人的利益，放弃了自己的前程。
如今，该是他为了自己的命运，再去抗争一回了。
由此，整个人族世界，陷入了一种非常奇妙的状态之中。
“宰相大人，眼下这局势该如何应对啊？”群臣惶恐，事关他们的切身利益，怎能不慌？
张桐暗中咬牙，恨声道：“他能被放逐一次，就未尝不能被放逐第二次。整合兵马，准备大战，再次伐楚！”
上一次伐楚，推出了一位新皇上位，这一次，不知能否轮到本相？
如此想着，他的内心不禁渐渐火热了起来。
张桐率领群臣，逼宫尨流。
“皇上，楚贼出现在妖域，这已是不争的事实。若说他未曾投靠妖族，怕是已无人相信。如此败类，焉能让他乱了民心？臣斗胆，恳请陛下御驾亲征，讨伐楚贼的同时，也可一举扫平妖域祸害，扬陛下圣威。”
“臣等恭请陛下御驾亲征！”众臣附议。
尨流朝着皇长孙尨桓招了招手，“桓儿，皇爷爷要出趟远门，从今而后，朝堂上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尨桓跪倒在他的膝前，泣声道：“皇爷爷，孙儿年幼，怕是难以担此大任呐！”
尨流轻抚着他的头，“好孩子，知道害怕就对了，世间最难坐的位置就是这把龙椅，皇爷爷坐了四十多年，真是累得腰酸背痛啊！”
言罢，拄剑前行，下了台阶，步至张桐身前，挥剑便斩。
霍乱朝堂的党羽头目，张桐，立毙于剑下，如此恐怖一幕，怎不教群臣胆颤？
尨流转身面向皇长孙，舒然一笑，“乖孙，如何，现在还怕吗？”
尨桓浑身发冷，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明明恐慌到了极点，却拼命地摇头，声称自己不怕。
“不怕就好，来，拿好这把剑，自此刻起，它便交给你保管了。皇爷爷已过古稀之年，偶尔放纵一回并无不可，但你需得谨慎使用这把剑，当斩则斩，不当斩时就拿他当棍棒使唤，敲打敲打一些不开眼的东西还是可以的。”尨流随手将宝剑递到尨桓的面前。
尨桓双手接过，毕恭毕敬道：“孙儿谨记皇爷爷教诲！”
尨流欣慰一笑，复又转向郁刚勇，吩咐道：“刚勇，传朕旨意，集结兵马，出征妖域！”
“微臣遵旨！”郁刚勇领命而去。
大军集结完毕，浩浩荡荡数万辆战车朝着妖域开进。
御驾亲征果然不同凡响，如此气势，焉能不大破妖兵？
沿途民众无不夹道相迎欢送。
站在恒河岸边，尨流心潮澎湃，滚滚恒河水，恰如此刻他的心境。
“年轻人，你带这么多人一起摆渡，费用可是很高的哦。”摆渡人“善意”地提醒道。
“能有多高？”尨流不以为意。
“人皇印，你需要交出人皇印，”摆渡人狮子大开口。
“可以，给！”尨流递上人皇印，便率先登上了渡船。
“年轻人真是好魄力，如此宝物说送就送。”摆渡人磔磔怪笑着，赞了一声。
“数百万人的性命远比那枚破印来得重要。”尨流淡淡应道。
“有道理。”
数百万人登船，远比想象中要迅速得多。
竹篙轻点，渡船破水而行，哗哗的水声，奏出一支轻缓的催眠曲；摇摆不定的船身，宛若摇篮般催人入梦。
“年轻人为何不眯眼打个瞌睡？”摆渡人问。
“朕……我的心早已飞在空中，无法回落，如何能安睡得了？”
“年轻真好啊，年轻的心是那样的轻灵，御风而飞，何等惬意？”摆渡人再度“羡慕”地赞叹一声。“不过，年轻也意味着不听话，不听话的孩子自然要挨打。”
嘭，竹篙猛地敲打在尨流的头上，直接将其敲晕了过去。
“自找苦吃！”
渡船穿行在时空的长河中，摆渡人愉悦地哼起了小调，竟是那般悦耳。
……
一梦醒来，几张熟悉的年轻面孔就占满了尨流的视野。
“二哥，该上朝啦！”众兄弟起哄。
“是嘛，你们这群混球，弃哥哥而去，该当何罪？”尨流配合着他们，佯怒道。
“二哥，我等知罪，这就伺候你起床！”
说着，众兄弟哄笑着，将他抬起，猛地抛向了空中。
“老大，救我！”尨流告饶。
楚山任由他们笑，任由他们闹，这样温馨的场景该有多少年没有出现过了？
笑着笑着，他们兄弟又抱头痛哭了起来，哭得那是撕心裂肺，抢天呼地。
他们的哭声，惊醒了数百万原本处于酣睡中的人。
郁刚勇翻身而起，惊声尖叫，“彼岸，我们到彼岸了吗？”
“老大！哈哈，老大，你果然在这里！快快给小弟背上的称谓添两笔，改改味道啊。背了这么多年的小人标签，真是累垮了小弟这颗脆弱的小心脏啊！”
楚山淡淡一笑，抬手在他后背上划动了几笔，将“小人”改为了“小大哥”。
“几位哥哥快看，大哥给小弟贴上新标签啦。”郁刚勇将后背转向众位哥哥。
“哈哈……”几人破涕大笑不止，“老十一，你该不会是因为‘小大哥’这一称呼而沾沾自喜的吧？哈哈，大哥只是为你添了‘一哥’二字，连上此前的‘小人’二字，一起便唤作‘小人一哥（个）’。瞧你那副傻乐的模样，真是美死了你！”
郁刚勇嚎啕大哭，“大哥，你怎能这样对小弟啊？”
楚山无奈摇头，好好的事情，被这几个家伙一番“拆解”，竟成了这般释义，真是无解。
“好啦，老十一，别哭丧了，好歹也是一哥，有点儿风范可好？”靳冥毫不吝啬地火上浇油，让这位“小大哥”哭得愈发猛烈起来。
哭着哭着，他也就恢复了年轻时的模样。
随同尨流而来的，皆是二十三万先锋军的家眷。
此刻，他们各自寻找到家人，抱头痛哭起来。
楚山静静望着这一切，心里却久久无法平静。
他忘不了，今天这局面，是一位女子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方才换来的。
“清儿，”他默默念了一声她的名字，解去了几多相思。
还不是惆怅的时候啊，有太多的事情要做，容不得蹉跎。
抹干眼泪，这支部队开始了再次远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