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棋局

尽管楚山已经足够小心翼翼了，但神宗还是通过他，大致锁定了妖域的时空方位。

于是，神宗向朝堂上的代言人张桐发出了攻伐妖域的指令，其目的正是想要通过人族军队，精准确定妖域的位置。

而后，四王率领的先锋部队与尨流率领的家属“大军”，先后抵达彼岸。想来，神宗的目的已然达成，而他们下一步的动作，就是要集结神兵，正式向妖域开战了。

这一日，神使降临国都，面见尨桓，开门见山道:“你的祖父已然携大军集体背叛人族，自此刻起，你便可自称为皇。”

尨桓点头，“谢过神使。”

“接下来，你还需告示天下，揭露楚山及其党羽的诸般罪行。”神使继续道。

“好，”尨桓再次点头应下。

“新皇真乃识大体、知进退的明君，人族能得你统御，实为百姓之福。”神使虚情假意地拱手称赞一句。

“神使过誉了，桓惶恐之至。”尨桓拱手回礼。

新皇登基，祭天告地拜宗庙，诸般礼仪自是一件不落。

太皇太后李氏，皇太后宋氏，皇后朱氏，无不欣慰地目视着新皇一步步登上人族的权利之巅。

三年后，人族迎来了盛世，百姓富足，商贾遍地，国库充裕。

人们纷纷颂赞新皇的丰功伟绩，感谢神宗诸位神灵的恩惠眷顾。

然而，也正是在这一年，发生了几桩大事。

首先，太皇太后李氏过世，举国哀悼，山河齐悲。

紧接着，皇太后宋氏薨，皇帝跪倒在其棺柩前，哭得死去活来。

再然后，皇后朱氏卒，后宫顿时陷入了混乱恐慌之中。

尨桓刚平定党羽之患，又要收拾后宫乱局，当真是忙得焦头烂额，不可开交。

神宗对于这起皇室连环死亡世间进行了诸多排查，结果发现行凶者竟是一把剑，一把王剑，老皇帝尨流传给新皇尨桓的王者之剑。

尨流在王者之剑内留下一道神念，这道神念会在某一时刻自行触发显现，将他认定为危险存在者斩杀。

尨流此人心狠手辣，无情无义，世人皆知。

亲生的太子殿下都斩了，又怎会怜惜妻子、儿媳、孙媳等不相干之人的性命。

可是，他为何会如此紧张孙儿尨桓的性命呢？

答案显而易见，他在乎的还是皇位，尨桓既然坐上了那把椅子，便算是他真正意义上的继承者，是他雄途伟业的延续，绝不能有任何差池。

调查结果一经公布，所有人都选择了缄口不言，整个人族世界都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

皇宫的一间密室内，尨桓跪倒在地，用力捶打着地面，喉咙内隐隐传出了压抑的嘶吼声。

“神宗，你们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皇祖母，您怎会是神宗的信人？您又为何要诬陷皇爷爷，离间他们父子关系？父亲虽然不是您的亲生骨肉，可一直都很爱戴您的呀！”

“母亲，您为何也成了信人？您可是桓儿最信赖的人呵！”

“玉儿，朕一直以为那年荷塘泛舟偶遇是上天的眷顾，却不料也是神宗的手笔。”

“可笑啊，可悲！世人皆有帝王梦，怎知寡人心凄凉？皇爷爷，孙儿如今方能真正体会到，坐在这把椅子上的无奈和悲哀。”

“皇爷爷，孙儿无能，怕是要有负您的托付，无法阻止神宗大征兵的企图了。”

……

两天后，皇帝尨桓发布了征兵令。

两月后，新军建成，开始集训。

半年后，集训结束，所有将士整装待发，准备攻伐妖域。

在一座不知名的山峰上，一老一少二人正于凉亭内对弈。

老者仙风道骨，少女则美得惊世骇俗。

二人只顾着下棋，谁也不曾说过只言片语。

老者的棋风相当霸道凌厉，大有金戈铁马之势。

少女的棋风则显得颇为清新脱俗，有种江南烟雨的迷蒙之感。

老者的身份很不一般，他便是神宗当代宗主。

能与宗主下棋，定非平凡之辈，她唤作龙欣，正是妖域之主。

这二人对弈，自然不会是简单的棋局。

他们正是在以天地为棋盘，两族将士为棋子，模拟着一场战局。

一者主攻伐，一者偏怀柔。

金戈铁马杀入江南水乡，却发现这里的水土未必就真的适宜自己生存。

江南水乡则是以柔克刚，让对方的大龙每每搁浅在浅滩上，难以奏功。

二人你来我往厮杀了近三个小时，也未能分出个胜负。

最终，还有一颗无法确定是黑是白的棋子，成为了决定战局向着哪方倾斜的关键。

这枚棋子，姓楚，名山，与二者皆有交集。

思量片刻，老者起身离开，少女亦腾空飞去。

自始至终，二人都沉默着，甚至不曾真正抬头看过对方一眼。

这就是默契，一种唯有王者之间才会存在的默契。

人族大军在神宗神兵的带领下，平安无恙地穿过了恒河，出现在妖域的领土上。

至此，全面战争爆发，人族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血淋淋的代价。

相较而言，楚山则显得颇为惬意，平日里或与众兄弟谈道论经，或是逗弄一下宝贝女儿，沅湘。

因为某种未知的原因，沅湘的五官轮廓竟与楚山有着几分相似。

生亲不如养亲，小精灵与楚山可真是亲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