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兄弟情
“湘儿，在你的内心深处，认为这个世界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呢？”楚山以密语问女儿沅湘。
“爹爹，你不觉得自己问一个八岁的孩子这么深奥的问题，是一件很没有道理的事情吗？”沅湘控诉，不愿正面回答。
楚山轻轻点了点她的小脑袋，“那么湘儿是不愿回答喽？”
“倒也不是不愿意回答啦，而是因为心里的答案过于真实，说出来怕你会骄傲啦。”沅湘一脸郑重地回道，“爹爹，有你在，这个世界就是最美好的样子。”
是啊，一个八岁的女孩，心里最美好的样子，当然是腻在父母的怀抱里。
楚山顿觉幸福，更有一种为人父母的小骄傲。沅湘，你这小灵精，当真是为父最贴心的棉袄。
越接近真实，就会越感觉到无助，也越是心力交瘁。
兄弟们的信任，妖族与人族的命运，都是压在他肩头沉甸甸的担子，卸不下，甩不开。
神宗与妖神殿身在局中，自是无法超然物外的。
于这方世界之内，能够不受天地约束的生命，还不存在。
即便是无私无欲如楚山，不也得装聋作哑，以逃避天地意志的追杀？
没错，天地意志要灭杀楚山，因为他的体内孕育出了一个世界，一个独立而又完整的小世界。
准确地说，这个小世界是属于沅湘的，但当楚山意识到这个小世界极有可能对女儿的身体造成无法估量的伤害时，便毫不犹豫地将小世界“没收”，并暂且替她保管了起来。
女儿的安危，胜过一切。正如雅辛对于雅若，这种爱，厚重，而又无声。
唐胖子挖了许久的金矿，终于挖通了一条通往财富的康庄大道。
然后这个胖子就悟了，通了，哭了。
“大哥，知跳跳龙者，非你莫属啊！只可惜，唉……”
有些时候，我们悟到了，反倒是惆怅了；我们参透了，反倒不淡然了；我们理解了，反倒迷茫了。
胖子应该恰是处于这样的状况之中。他信赖楚山，远胜过相信自己；他惧怕跳跳龙，因为永远摸不到她的脉搏。
很多时候，他以为跳跳龙是要往东行，结果她只是原地打了个哈欠。
跳跳龙就是有这种让人抓狂的魔力。
但楚山懂她，懂到骨子里的那种。
跳跳龙教同学们玩敲击游戏，大家都跟着她傻乐疯耍，只有楚山郑重其事地道了声谢。
那敲击频率就是他们兄弟（未包含老三广祁）此后用来传达私密讯息的语言。
好像也就是从那时开始，跳跳龙望向楚山的眸光中，会多出一种不同于他人的异彩。
跳跳龙的性情，完全可以用脱缰的天马来形容，唯有在楚山面前，会稍稍有所收敛。
每次，只要楚山露出那种意味深长的微笑时，她都难免会生出一种被人拆穿的无趣感，便也没有继续胡闹下去的兴致了。
胖子寻到了楚山一行，发现一众兄弟都在，激动地将他们一一扑倒在地，用他那“千斤”之躯，狠狠地让诸位兄弟感受到了他的“热情”。
“各位兄长，你们可得谢谢我胖子哦，若不是我催老大动作快些，只怕你们此时已在魂河里游泳啦！”胖子邀功道。
“老九，这几十年来，我们一众兄弟都在受苦受难，就数你活得潇洒，怎么着，让哥哥们揉捏揉捏，寻找些心理平衡，可好？”
老四京兆飞捏了个响指，众兄弟一拥而上，将胖子举高，忽又猛地扯下，直接利用胖子的身躯，砸出一个偌大的泥坑来。
胖子挣扎了半天，爬出泥坑，落了个灰头灰脸，模样好不狼狈。
然而，他没有丝毫沮丧，反倒咧开一张大嘴，笑得尤为灿烂。啊，这种滋味，这种感觉，多少年不曾有过了？
年轻的时候，他们志趣相投，结为兄弟，一起疯癫，一起成长，并一起立下为人族命运而奋斗的誓言。
如今，经历数十年的分离，他们再聚首时，愈发珍惜这种浓烈的兄弟情意。
沅湘也跟着他们一起疯，完全没有女孩子的娇柔矜持。
叔叔们也超喜欢这个小精灵，甚至屡屡为她而“争风吃醋”。
每每看到叔叔们吹鼻孔瞪眼睛互相不爽的样子，沅湘总是咯咯大笑，那笑声，实是魔力无穷，没有人能控制得住自己，不去喜欢这个拇指大的姑娘。
楚山也拿她没辙，这丫头简直跟她雅若姑姑小时候一样，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假小子。
人族与妖域的大战，已进入胶着状态，蛮族亦不可避免地被波及到。
腾蛇城的医馆内，早已人满为患，医药更是紧缺。但，只要是伤者入城，医馆都会竭尽全力救治，无问种族。
此举赢来了妖神殿的不满，很快，一则命令传达到腾蛇城，禁止救治人族伤者！
“你们救下一名人族战士，就可能造成更多的妖族战士丧命，愚蠢，狭隘！妖神殿此令，方为大善之举，对敌仁慈就是对己残忍！”一名妖族大将拍手称快，并立即派来一千妖兵，游弋在城门附近，但凡遇人族伤者欲入城，便就地格杀。
短短数日，近百名人族因此丧生，对此，雅若也很是无奈，不得不对外宣称，因医馆药材紧张，暂不接纳伤患。
她每日忧心忡忡地关注着大战的走势进况，同时，也在翘首等待着一个人的归来。
她相信，只要那个人出现在腾蛇城，这场莫名其妙的大战就一定能够被终止。
又是一年冬季，大雪一茬接着一茬地下，天气亦一天冷过一天。
积雪很快没过了头顶，只可惜天空依旧雪花飘扬，丝毫不见停歇。
人族士兵开始出现伤寒病症，并迅速大规模地蔓延开来。
妖族士兵虽也不适应眼下的严寒气候，但毕竟是本土作战，咬咬牙，倒也能挺得下去。
短短半个月时间，妖族就组织起数十次袭扰。
人族将士身心俱疲应对这些袭扰的同时，内心也产生了莫大的消极情绪。
他们甚至开始怀疑神宗发起这场战争的动机。
神兵神将根本不愿花费精力去梳理引导或是消除这种隐患。
在某一个严寒的夜晚，神宗的神兵神将悄然离去，撇下了数百万人族将士，任其自生自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