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璧七星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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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5

“你逃不掉的,快快交出宝剑和秘籍。”蓝夕平静而有风度地对盗匪说。

老者用苍老、平静而有风度的声音针锋相对地答,“先打败我再说吧。”

蓝夕略显尴尬地望向工族方夫人。

此时,每人都心知肚明,淳于墨的赤剑,其锋利已经超乎许多人的想象,在藏经殿锁链上一试之后,方知赤剑犹不及丰剑,可见丰剑之锋利何等骇人。在此情形下,要是还有人胆敢出手相助,那她必定是极度自信,或是要送农族一个大人情。

天机楼卓文雅站了出来,她向蓝夕借了淳于墨剑,指着那老者道,“在下天机楼卓文雅,请阁下赐告姓名、师承来历。”

老者一言不发,轻飘飘地走到卓文雅跟前,傲慢自大地道,“你要知道我的名字是吗?这有何难,你就叫我王二吧。至于师承来历,你看看我的剑法就知道了。”老者“知道”两字说完,已攻出第一剑,使的居然是静灵派紫霞剑法。

卓文雅赶紧避开。

老者又迅捷无伦地变出第二招,又是蓬莱八仙剑。

卓文雅又退一步闪避。

老者一刹那间,第三招已使出,使的是密山派剑法。

卓文雅清楚,此老者比淳于墨难对付得多,他不但剑法比淳于墨更精妙,内力也源源不断,而且轻功也毫不逊色,她打算以死相拼。

温情看了老者三招,不禁啧啧称奇,她万万想不到,不同的剑法居然可以转承接合地如此天衣无缝,她在脑海里回想一遍她学过的所有农族剑法,忽然意识到,的确是这样,只要把几套剑法都熟谂于心,将转承相似之处,加以细微变通,多套剑法就可以相互衔接,又想起《大风剑法》神韵在于变化多端,《密雨剑法》神韵在于急骤密集,《雷霆剑法》神韵在于蓄力爆发,《闪电剑法》神韵则在于敏捷快速,只要方法得当,皆可衔接。而《农族基本功》与《农族剑谱》中均有相似的论述,即所谓武功,追根溯源,都是异曲同工,比如内功,归根结底,是一块砖石一块砖石地在丹田累建地基,只是有的人建成田字形,有人建成品字形,有人建成井字形,而有人建成卍字形,虽看起来不同,其功效却是一样。剑法也是如此,最根本的剑法无非刺、劈、砍、削、割、扫、划、点、拉、格、顶、挑、提、缴等,再经过对力量、速度、角度的变化而派生出不同招式;又再将两个或多个剑招加以组合,又可生出新招式;若再结合不同内功,不同轻功,则又可衍生出无穷无尽的剑招。而这个老者的剑法显然已融会贯通,属于上上乘,真不明白,他还要偷《农族剑谱》何用?想必他偷回去也会大失所望,派不上用场,倒不如偷风雨雷电其中一本,说不定还能学到几个新招式。

老者三招过后,卓文雅毫无还手之力,老者收起剑,不怀好意地笑道,“怎么样,夫人,你看出我的来历了吗?”

不但卓文雅猜不出其来历,连静灵派觉妙师太、蓬莱岛鹿瑶皆面面相觑,没有头绪。

卓文雅豁出去了,她质问道,“你究竟是何人?丰剑从何而来?盗取经书是何目的?”

老者道,“你打不过我,我也无意于杀你,我的名号、师门来历都已告诉了你,我劝你不要再纠缠,快快闪到一边。”

卓文雅见他一味地答非所问,便懒得跟他啰嗦,挺剑而上,脚尖点地,眨眼已晃到老者跟前,赤剑朝老者面门刺去,老者不闪不避,仗着丰剑在手,毫不在意,将丰剑微微一偏,撩开赤剑。在两剑相击的瞬间,卓文雅只觉虎口巨震,险些持剑不稳,可见此老者内力远在她之上,当下也管不得许多,她身形一低,赤剑朝剑势所向微一变幻方向,身体也随之侧向一方,又朝老者肩部划去。

温情从卓文雅这两招已看出,卓文雅使的,正是农族大风剑法,只不过她剑招虽娴熟,可内力与老者相差悬殊,终究无法发挥剑法威力。

老者早料到卓文雅会有这一手,立即肩部下沉,又用丰剑将赤剑撞开。卓文雅依然勇往直前,身体飘向老者右边,借剑甩出之力,右脚向老者腰间踢出,老者左手在卓文雅脚上一推,卓文雅眼看就要被甩在地上,她却仍然咬住不放,甩出去之前,赤剑横扫,离老者腹部仅半尺。她被甩落在地,又立即起身,举赤剑刺向老者肋骨,老者用丰剑按压赤剑,两剑将撞未撞之际,卓文雅已变招,她手腕抬起,赤剑错开丰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划向老者肩胛。老者未料到有此一招,回剑格挡显然已来不及,只得后退半步。卓文雅依然变招奇快,刺变为点,在老者面门、肩胛、前胸连点三下,都被老者闪避开去。

老者至此一直在闪避,尚未出过招,此时趁卓文雅下一招还未袭来,先使出密山剑法,点她左肩,料定她会向右闪避,便又抽回丰剑尺许,再点她右肩,卓文雅实在没有料到老者的两点如此之快,赶紧头一偏,腰用力,后悬避开。堪堪听剑声从耳边滑过,不想剑鸣之声又呼啸而至,朝自己的颈部割来,丰剑锋利之至,稍稍一碰,可能就要人头落地,当即不敢大意,只好脚下撤力,让自己摔在地上。

老者正欲收剑说话,卓文雅却不屈不挠,借地面反弹之力,仗剑又点老者腹部。

看到这里,蓝夕等人都暗想,这位夫人不是老者对手,要不是老者手下留情,只怕已死了两回了,她却依然赔上性命鏖战,再这么打下去,非受伤不可,也不知她与农族有何渊源,竟为农族如此义无反顾地赴汤蹈火。

果然,老者挥丰剑将卓文雅赤剑缴住,脚下在卓文雅脚上重重一踢,卓文雅闷哼一声,甩出一丈开外,吐出一大口血,她还是锲而不舍,爬起再战,无奈手脚无力,气息不顺,已受了内伤。

只听一人在她耳边道,“夫人,你先休息。”

卓文雅抬头看,是塔山派掌门人素方师太,便把赤剑递给师太。

素方师太接了剑,向老者道,“既然先生不愿归还农族宝物,我素方只得出手相助。请出手吧!”

老者也客气地说了一个“请”字,剑法却毫不客气,第一招又是密山剑法,朝素方师太斜劈过去。丰剑何等锋利,老者内功何等雄厚,这一劈,连精纯钢铁且能一断为二,要是劈在人身上,任谁也招架不住。素方师太不敢用赤剑抵挡,怕赤剑被劈断,便只得飘到一边,顺势点出第一剑,取老者手腕,迫使他把宝剑脱手。老者似乎身经百战,早看出素方师太的目的,他松手离剑,然而未等素方师太第二剑袭来,他又将剑牢牢接在手里。此时素方师太第二剑点他剑身,已然晚了,丰剑只轻微一偏,立即又向素方师太头顶栽倒下来。素方师太不慌不忙,斜滑出一步,带着赤剑从老者腰间一拉,老者虽未料及,却反应神速,把丰剑送去挡住要害。一时之间,赤剑剑刃从丰剑剑刃上拉过,顿时火星四溅,两剑居然都毫发无损。老者不等素方师太喘息,手腕一转,丰剑跟随赤剑剑刃贴合而去,一路火光熠熠,直至丰剑撞向赤剑剑格,剑格又再猛撞素方师太的手腕,直撞得素方师太手臂脱臼,剑落于地,退在一旁。

连素方师太这样的高手都败下阵来,他人不敢再逞能,就在众人沉默之时,一人持刀出列道,“看来阁下是不打算归还宝剑秘籍了,在下东门世家曹烟罗讨教阁下高招。”

曹烟罗看起来也不年轻,至少有五十岁,白头发稀稀拉拉地夹在黑头发里,皮肤也已松弛,但精气神与她身后二十多岁的女儿相差无几。她女儿东门初念,正替曹烟罗担心,毕竟丰剑在此老者手里如臂使指,不能不令人担心。曹烟罗手里的刀,虽然不像寻常的大刀那般宽阔厚重,但远远地也能看出来,此刀绝非凡品,东门世家以铸刀闻名于世,一夫人随身的佩刀,至少也应该是东门世家的顶尖水平。

温情看一眼曹烟罗,心里莫名其妙地就觉得她会赢,也许是因为她站在那里,有一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入定气度,她又想起前些天闭关修炼的《中合功》,似乎就与曹烟罗眼下的状态有异曲同工之妙。她又一次茅塞顿开,在练中合功时,完全是因为玩,那时觉得中合功毫无用处,没想到这样入定的武功,居然在实战中也可以应用。

曹烟罗已经进入入定状态,她眼中的世界,已经只剩下一人一剑,她当下只为此人此剑而存在,世间万物已消失不见。

她出手了。

曹烟罗第一招使的是东门世家独门刀法:《元宗金刀》,而招式用的是第七式:清风落叶,是一招平平无奇的推式刀法,将一柄白晃晃的单边刀舞得不疾不徐,而地面落叶却似被狂风吹起。

老者从曹烟罗站出来的那一刻起,就感觉到了铺面的压力。这是一种强者自身由内而发的无形之气,这种“气”,他很熟悉,他已经面对了二十年,也被压迫了二十年,当曹烟罗的刀以势不可挡的威势朝他压来时,他大喝一声“嗬!”,好像要驱赶自己的恐惧,又像是要岔开曹烟罗的心神。可惜曹烟罗的刀,一丝一毫也没有停顿,老者既不敢退,他怕一退,曹烟罗的刀趁机会把他推出丈外,再趁他立足不稳,立即变招,刺他一个大窟窿;他也不敢进,进,意味着要以自己的内力硬对曹烟罗的内力,他并没有信心在内力上能胜曹烟罗一筹,甚至半筹。所以他只有一个选择,他双手握住剑柄,将十成力灌输于剑锋之上,脚下一蹬,飘至半空,以泰山压顶之势,重重地朝曹烟罗的刀锋劈下。他也是用此招,砍断了藏经殿的锁链。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轰隆!”

一声巨响,目之所及,飞沙走石,落叶翻腾,小树抖擞,四周观战者被震得身体倾斜,衣发纷飞。

再看时,两人已各退三步。曹烟罗还是像入定一般,仿佛刚才一直没有动过,而刀,依然像未出刀一样,原封不动地在她手里。老者也几乎一样,又站在了出招之前的原地,剑还在他手里,却在微微抖动,因为他的手臂在抖动——他已受了内伤。

“哈!你跑不掉了!”大将军府陈恨冰高声叫喊着,同时他已纵身向前,想要趁老者尚未调匀内力时,偷袭个出其不意,显然陈恨冰低估了老者的内力,他的钢锏离老者还有一步之遥,老者的剑已刺出,他正欲抬腕挑开丰剑,可惜老者的剑法实在太快,如灵蛇一般,丰剑在半途转弯,眨眼不到的功夫,已划在陈恨冰手臂上,瞬间骨肉分离。

老者趁机提气上纵,飞上一棵大树。

陈恨冰紧跟而上,声如洪钟地大喊着,“休想逃!”他的轻功也很不错,马上就追了上去。洪泽湖许沐云轻功更快,两个跳步,已经追上陈恨冰,再又一跳,已追上老者。老者脚下不停,身子后飘,丰剑朝许沐云刺来,许沐云手上有双钺,可她实在不敢以钺挡他丰剑,只得错开一步,不料老者这一招却是虚招,趁许沐云迟滞一步,他已抽身而去。陈恨冰紧跟而上。

许沐云对自己的轻功似乎颇为自信,尽管老者已飘至两丈外,可她还是没有就此放弃,在树枝上一蹬,借力弹了出去,不出她所料,老者的轻功在她面前,无任何逃脱可能。三个起落,许沐云又追了上来。

老者察觉到许沐云已追到身后,便调转身,亮出丰剑朝许沐云点来。许沐云不管他是虚招还是实招,都不愿硬接,只想拖延时间,待他人赶上。老者知她所想,因此剑尖这一点刺,乃是实招,他料定许沐云必然闪避,所以第二招接连而来,极快地点她三下,又怕耽搁太久,抽身便要离去。

许沐云却只顾闪避,见老者又要逃,抓紧时间跟上,谁知正是这一急,着了老者的道,他推想许沐云一见他转身便会追来,因此剑从腰间刺出,眼看就要捅入许沐云腹部,许沐云也是轻功确实了得,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仍飘开一尺,丰剑便在她腰间割了一剑,顿时割得她皮开肉绽,险些从树上跌落。

此时老者早已逃得远了,幸得陈恨冰还在紧追,身后又响起衣袂声,想必是凤凰城微生羲子、虹帮张梦辰、龙山派施蝉纱等人。许沐云细看之下,发现追上来的是张梦辰、施蝉纱和艺族车璇玑,轻功颇为了得的微生羲子并未追来。许沐云赶紧给她们指了方向,自己也拖着伤跟着追上去。

前方还能听到陈恨冰在高声喊着,“站住!站住!”不多时,陈恨冰又喊,“许夫人!你快来啊!我追不上了!”陈恨冰也受了伤,稍慢一两步就把人跟丢了。只可惜张梦辰、施蝉纱和车璇玑虽然轻功不错,却动步太晚,以至于让老者在眼皮底下逃脱。

众人忽然听一人在山里喊,“哪位!阁下哪里去?”是一个中年男音,且颇有礼貌和风度,似乎是在对陈恨冰说话,隔不多久,又听该男子道,“喂!何事如此匆匆!”

再过一会,陈恨冰的声音呵斥那中年男子道,“你是什么人?农岭不许男子上山,快滚下去,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中年男子道,“阁下先莫慌,在下万世闲,特意来给温情少主说一门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