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老肖去林场了

从老肖家出来，成远马上回到工商所给场长打起了电话来。

“老杨，我问了一下我们院子里的老肖，他说可以解决前几天你提到的锯木规格不好控制的问题，具体我也不懂，但我听他说的很有道理似的，你有兴趣可以跟他具体谈谈。”

“这个要试了才知道的，让他到我们林场来试锯一下才知道他有没有办法的。”

杨场长显然不太相信成远说的老肖能解决他林场的问题，因为他林场里这么多工人都没有解决这个问题，眼见为实，要先试了才敢确定是不是老肖真能解决。

“试锯肯定没有问题的，你什么时候派人来接他，人来了之后来找我，我到时带你们去找他。”成远很是热心帮忙的。

杨场长很想早点解决规格这个问题，他吩咐第二天运木材出山的司机老吴，要他一定尽快把老肖接到林场来试锯。

林场的木材要运出去的话，都得先运到小镇不远的林业局，在林业局卸完车，办好出山的相关证明文件，再转运到周边需要木材的地方。

第二天，老吴把木材运出了山，他把木材先卸在了林业局里等候办手续，这时已经是中午了。

老吴赶紧在林业局的食堂吃完饭，吃完饭就去找成远了。成远把老吴带到了老肖家。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老吴与老肖寒暄了几句，就赶紧出发回林场了。老吴这种大货车走山路跑不起速度，回山里要三四个小时。

老吴与老肖到林场，已经是快吃晚饭的时间。老吴带着老肖见过了场长，场长很是热情地邀请老肖赶紧准备吃晚饭。

“老肖，总算把你盼来了，希望你真能帮我们把这问题给解决了，那我们林场就得好好感谢你了。”杨场长说，口气里还是带着些怀疑。

“现在不急着吃饭吧，先试完锯咱再吃饭。”老肖不喜欢杨场长那说话的口气，心想：“我既然来了就是有把握才来的，我不先试锯倒是更象来骗吃骗喝的不成？”也可能是他想表现一段温酒斩华雄的的气概。

“今天太晚了，你一路也辛苦了，早饿了吧，还是明天我们再找些原木来试锯好些，今晚先好好休息，养足精神。”场长说。

说实话，经过三四个小时的颠簸，老肖确实有些累了，也饿了。但他就是这个牛脾气，老肖坚持要试完锯之后再吃晚饭。场长没办法，只好找来两个人帮忙，在原木场挑了四五种不同树种、不同干湿程度的原木。

林场里的原木，都有很详细的记载的，每一棵树上面都有标记，什么时候砍下来的，树龄多长，甚至包括树木生长的海拔高度都有记载。

林场里的电锯就是好用，功率大，力度强。老肖让帮忙的人将原木卡上卡盘，看了看树木上的标记，然后手拿钢尺，根据场长要求的尺寸规格，调好余量，开始下据。

半个小时不到，原木就锯好了。场长叫人给锯出来的不同的木材编上号，写上日期，以及其它的一些符号，场长要比较效果用的。看到原木试锯完成了，场长陪老肖去吃饭。

第二天早上，场长让运木材出山的司机把老肖带回了镇上。

过了两个月，成远带着场长来到了老肖的家里。

“老肖啊，你那天锯的木材全部都符合规格，你真是太厉害了。到我那做工去不？我那里正需要你这种老师傅，你去了给工人们做做指导就可以了。”

老肖想想在家没什么事，再说做指导会轻松不少。而此时他上班的木器厂已经是开三天停五天了，自己不去上班也没有什么关系，自然会有别人去的，于是答应了场长的邀请。

不过老肖还是提了个要求，对他上班的事不能管太死了，事情处理好了，他要经常回家来照顾家里。这个要求场长没有反对，林场里锯木料都是成批成批的，每一批把规格余量调整好了，其他的工人就可以自己做了。而且林场每天都有车在小镇之间往返，顺路进山出山都不会有问题，方便得很。

没几天，老肖就跟着林场的车进了林场做技术指导去了。

老肖来到林场之后，很快喜欢上了林场的这种环境，林场里所有的房屋都是用木头建的，场长的办公楼也不例外。每天早晨，老肖都会到林场里去转一转。

说真的，如果喜欢大自然的风景，那么青纱林场是个不错的地方。周围都是郁郁葱葱的大树，一阵风吹过，松涛阵阵，就算在烈日之下，林场里仍是感觉到阵阵凉意。鸟叫声、蝉鸣声混成一片，再夹杂些野兽的嘶吼声，那是另一番景象。

林场的早晨，不管什么样的天，都萦绕着一层云雾，老肖最喜欢早晨在这云雾中穿行漫步，顺便看看那些木材的生长情况，俨然是一个护林员的样子。等到太阳出来，云雾慢慢散去的时候，老肖回来了。

等老肖转了一圈回来，那些工友们才起床洗漱。于是老肖跟工友们一起吃完了早餐，开始讲解完当天木材的开锯要求，工友们一天的工作就开始了。

林场里的生活并不是镇里人想象的那么清苦。林场的车隔三差五就会去镇里采购蔬菜大米什么的。肉类是不用担心的，经常有野猪野牛什么的冲到林场里的工地上来的，这时工友们就会自发地停下手中的活去抓野猪野牛。野猪野牛抓得太多了，场长干脆叫工友们把这些野货晾干，到了回家的时候让工友们分了，给家人带回去。

分这些野货的时候，也有老肖那一份的。到了分野猪肉的时候，老肖就会坐林场的车出了山送到家里来，到了下午又坐林场的车再回林场去。

有几次，成远碰到了老肖回家。他发现老肖在林场里开始胖起来了。他拿老肖的胖开起了玩笑，“老肖啊，你倒不错啊。别人出去做工是越做越瘦，你倒是越做越胖了啊，看来吃得不错。”

老肖笑了起来，“我也不想胖，实在是没办法。”

成远对林场很熟，知道老肖是吃野味吃多了，在那个时代，能肉管够的地方真不多见的。不只是老肖变胖了，他家的小孩的生活也大大地改善了。

有了老肖在林场里技术指导，林场里的生产顺利了很多。生产顺利了，工友们都开心，每天下了班，工友们还可在宿舍里玩玩牌，看看录像什么的了，甚至晚上还可加个宵夜什么的。当然最开心的还是场长。

林场里加工木材，最怕的就是电压不稳，电压不稳原木就会锯不动，更严重的就卡住锯片，如果正好卡在原木中间那就是件麻烦事了，锯片想退退不出来，想进又没有力度进不去，当再次启动的时候锯片十之八九就会断了去。

镇里的电站进入了枯水期。，卡断锯片的次数越来越多了。开始的时候，老肖还可以自己慢慢地将断裂的锯片补好，再到后来他补锯片都补不赢了。

其实补锯片也是要用电的，那补锯片本身就是一个技术活。补锯片时，先要将断口磨平成斜刀口状，磨到两截可以吻合了，再清除掉任何杂质，然后在锯片间夹上一层银箔，两边压上铬铁电极通电，直到熔化成形再磨平整才算补好。如果中间一停电，就又得重新来过。频繁的停电，锯片也补不成了。

老肖心里着急起来，心想：“这样下去可不行。人累了不说，还完不成任务了。”

无奈之下，他不得不去找场长。

“场长啊，咱林场里电压不稳，老停电，一停电就断锯片，这可不是办法，不如把锯木料搬到镇上去，反正咱们的木材都要运到沙镇的林业局去的。”

场长正为经常停电发愁。林场里有发电机的，但那功率小不说，油耗也高得离谱，还需要长年养一个维护发电机的人员，不划算，杨场长早把那维护的人辞退了，发电机已经好久没用了。一听老肖说搬出去加工，这是不错的主意。但他没有表态怎么做，只说再想想。

第二天，工友通知老肖去会议室找场长。一听是会议室，老肖紧张了起来，他知道会议室一般都是有重要的事才会去的，而且每次会议室都会有很多人，要做一个重要决定才会用到会议室的。

老肖心里有点不安了。莫非场长对自己工作不满意了，还是昨天不应该去找他提意见。想到这里，他不禁后悔起来，早知道这样就不管它停不停电了，反正又不是自己的原因造成停工的。

老肖来到了会议室，只有场长一个人在。

看到老肖来了，场长给老肖倒上了茶。场长在这个地方给老肖倒茶可还是第一次，他连连摆手说不渴。

“老肖，有个事跟你商量一个事，如果你听了同意就可以去做，不同意也没有关系，不过不要出去说，就当今天我们没有聊过。”场长神秘起来了。

“什么事？”看到场长这口吻，老肖既紧张，又好奇。

“林场经常停电，你知道的。我想了一下你昨天说的把加工搬到镇上去的办法还是有一定道理。要不这样做，你到镇上去开个加工厂，我从这里把木材发一部分到你办的加工厂去加工好，再从你那里把木材转运到林业局，你觉得怎么样。”

“这个办法很好，但我可没钱，开不了加工厂的。”一听杨场长要他办加工厂，老肖有些失望，心里想，这不是明摆着不想我在这里干了吗？

“你先别急，我话还没说完呢。”看到老肖紧张、失望的样子，场长赶紧说。

“办厂的钱咱一人出一半，赚了钱平分。你实在出不起钱的话，我先垫了钱，但要用你的分成来抵，只能六四开，我六，你四。”原来场长还有这么一招。

老肖算了算，加工这种原木要上大型的带锯，还要盘锯，买这些机械怎么说也得五六千块。自己出一半需要近三千块了，自己肯定没有这么多钱的。他先是摇了摇头，但又点了点头。

老肖心里想：“到时找银行贷一千块，这几个月的工资都在家里存着了，东拼西凑两千应该还是有可能的。如果场长能保证足够的木材加工，一个人一年能分上万块了，就算分不到一万，八千还是没有问题的。”他觉得这是个机会，于是答应了下来。如果能分上万块钱，那可不是小数目了，当时的万元户那可是很稀罕的。

他觉得场长这个分成有点狠。也罢，没有办法的事，谁让他有权呢？总比没事做强。

“你不是有营业执照了吗？我们还是签两个协议好些，一个是你跟林场的木材加工协议，一个是咱合伙分成的，合伙这个协议嘛，你就别出去说了，不然事情就不好办了。”看着事情谈成了，场长终于长吁了口气。

很快，两人签完了协议。场长就等着老肖去筹到钱来办木材加工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