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梦想

虽说到了七点半早读铃声才响起，但是七点二十教室便基本坐满了学生，几个过了七点二十的则是自觉站了五分钟后方才坐下。

估计是表面上要求七点半早读，实际上七点二十就是这个班自己规定的早读时间。周起想到。

这个班从七点二十就开始早读，他没工夫关注其他学生。他的视线移到了那个早上擦黑板打扫卫生的男生身上，这个男生似乎是这班级今天轮班的四个值日生之一。

“齐胄？这名字真怪。”周起看到了那人课本上的名字，忍不住吐槽道。

这个场景的关键应该就叫在这个齐胄身上。周起决定赌一把，继续观察齐胄，看看幻魔境又会给他玩什么花样。

前三节课很快就过去了，周起也没发现什么异常。他甚至把齐胄的课间闲谈甚至是课上聊天都仔细听完了，除了确定这里是高一，其余信息仍是毫无进展。

齐胄坐在第六排、也就是倒数第二排的窗边。这三节课来，出教室就是上厕所，在教室里也就跟坐在他同桌的那个男生聊天。

齐胄算是毫无存在感，但是对比他同桌，或许也算是件好事。

齐胄的同桌，是今早七点二十迟到的几个人之一，叫做邹根。这男生的外貌有点丑，一脸的麻子，并且穿着大褂，衣着也很土气。

学校是社会的缩影，这句话放现在依旧没有过时。这个班跟周起当年上学的班很像，不同的人就像有着不同角色定位一般。

齐胄跟自己以及这个班上一半的人都一样，角色定位就是路人。如果互相不是朋友，毕业没三年就忘的差不多的那种，不会有什么存在感。而邹根的存在感可比齐胄强多了，因为他是，一个丑角。

下课后，邹根的书就被其他最后一排的人抢走，被人乱画一气后到处乱扔。

邹根很生气，他追着自己的书跑，但是被人扔来扔去，如同耍猴一般。

班上大半的人都在笑。剩下不起哄的学生，要么在睡觉，要么在看书。

齐胄也没有笑，他默默地也装着在看书，没有去看邹根的笑话。

第四节课，上课铃响了，邹根的书也被人往地上那么随意的一扔，刚好扔在齐胄身边的地上。

齐胄回头拍了拍，递给邹根，邹根接过书后就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第四节课，这节课是语文课，讲解作文的，作文的要求是写梦想的。

齐胄的作文是写梦想的职业，作为优秀范文还被老师念了一遍，他写的是要成为作曲家。

“你想以后作歌写曲？”下课后邹根跟齐胄说道。

“对啊，这是我小的梦想。”

“这个根本赚不到钱啊，想火都不是百里挑一了，这是万中无一了。”邹根见齐胄没反应，又继续补充道。

“齐胄我跟你讲，作歌写曲这东西你当当业余爱好就得了，当职业就想多了。那不是随便哼几个调就能写的。”邹根一边说着这话，一边抹平着自己那被乱涂乱画的书。

“我已经谱过了，你不是看过我谱的曲子了吗？”

“看了啊。老实说你这个曲调太口水化了……”

周起在这教室上空，看着邹根正在侃侃而谈。

突然间，他好似听到了齐胄的心声。

“你没看过，你骗我。”

霎那之后，这周围的场景突然变成黑白色调，周起眼前除了齐胄之外的一切全部消失。

齐胄站在这黑白色的空间中，自身同样也成了黑白双色的样子，这个世界都如同活着的黑白影像。

“大哥哥，你好啊。”齐胄看向周起。

周起沉默不语，而齐胄继续开口道。

“他们都欺负邹根，我没有，我想帮他。但是我在班上什么话语权也没有，因为我没进任何小圈子，所以我帮不了他。”

齐胄似乎在向周起解释，但周起依旧没有回话。

“如果我帮邹根说话，肯定会被排斥，那就再也融不进班集体了。”

周起依旧沉默着。

“除了无法站出来帮他说话这一点，其余是朋友该尽的义务我都做到了。可我把曲写了份给他，他没看就算了还撒谎骗我。我写的调子分明是古典风格的啊，怎么会是口水歌。”齐胄的语气开始激动，这个黑白色的世界也在颤抖。

“我不知道。”周起回答道，他真的想不到该怎么回答。

齐胄冷静一下后，开始哼着小曲儿，似乎是他自己谱的曲。

“大哥哥你觉得怎么样？”齐胄的眼神带着一丝希冀，语气又带着点哀求。

“我不太懂音乐。不过个人感觉还好吧，起码听起来不差。”周起实话实说。

齐胄低下了头，随后又抬头看向周起说道：“作曲家这个职业，真的不行吗？”

“这……哪个正经行业干起来都不差，但是要综合考虑啊，太冷门的不好就业，而且你那行谱的曲不符合潮大众也不行。”周起简单解释道。

“那我以后兼职干，可不可以啊？”

“我个人觉得，不太好。”思考了片刻后，周起说道。

“可这是我的梦想啊，真的要放弃吗？”

“现实更重要，没钱活都活不下去，何谈梦想。”

“那么，大哥哥，”这黑白两色的世界又多了一条灰色，那是齐胄眼中的灰色。“你有梦想吗？”

梦想……我的梦想是什么来着？

周起茫然了。

他回忆着自己的过去，尽力的搜寻记忆中的一切，却找不到本该给梦想留的那个小角落。

读小学前的记忆他早已忘却，只记得那时候祖父母还活着，其余的就没什么印象了。读小学时，父母常年在外，他日夜都是一个人在家过活。除了张坤，社区其他孩子都嫌他年纪太小，不愿带他玩。

读初中的时候，他比小学倒是多了几个朋友，不过还是和张坤一起出去玩的时候玩的开心。到了他高中的时候，他开始住校，除了室友和同桌，跟班上其他人的联系只限于学习或者值日。

到了大学，跟高中人际关系也差不多。大一还待了一年学生会，大二索性退了。之后在网上看视频、打游戏以及跟网友扯犊子花的时间，都比在现实生活中人均交往花的时间要多。

“大哥哥，既然你不愿说，那我就先回去了。”齐胄见周起久久不回答后说道。

这黑白的世界开始沙化连着塌陷，带着齐胄身影形成了一个屏幕。

如果不是这个屏幕的出现，打断了周起对自己梦想的回忆，他都快忘了自己现在是在幻魔境中。

这个屏幕，居然开始播放着齐胄的一生，从齐胄的婴孩时期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