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你养我长大 我陪你变老
周末就到了，朱达升创建结束恢复周末休息，林杰约了朱达升今天到朱达升家探望朱达升父母，所以林杰今天起了个大早，他起床时，晓茜还在梦乡，于是他蹑手蹑脚地自个出了门。
到了朱达升家按了门铃，朱达升来开了门，朱达升的父亲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泡茶看报，见林杰到来，赶紧起身，收拾沙发上的被子枕头，招呼林杰快坐，说林杰十多年不见了，看上去和以前没多大变化，林杰看得出朱达升的父亲是在沙发上睡觉了，只不过猜不出已经睡了多少年了，听到朱达升父亲的招呼，林杰赶忙说：“达升爸爸，您还是那么健朗，红光满面！”，林杰到朱达升家叫朱达升父亲都叫‘达升爸爸’叫朱达升母亲都叫‘达升妈妈’，和达升爸爸打完招呼后，林杰眼睛就在屋子里搜寻达升妈妈，达升妈妈自己一个人在卧室里，不知道在干什么，朱达升进去告诉母亲说林杰来了，只听卧室里，达升妈妈“哦！”了一声，并没有出来看林杰的意思，朱达升很尴尬，退了出来，朝林杰做了个无奈的手势，林杰轻声问：“可以进去吗？”，朱达升点了点头，林杰就把手上的礼物放在茶几上，从里面把一盒礼物拿在手上，站在卧室门口，朝里面深情地叫了一声：“达升妈妈，我来看您了！您看看我还是以前那个样子吗？”，达升妈妈这下才抬起头看了一眼林杰，不冷不热地又“哦”一声，完全没有林杰孩提时候，每叫一次‘达升妈妈’，朱达升的母亲都会乐滋滋地回一句“乖孩子！”那种亲热劲了，林杰仔细端详达升妈妈，只见昔日慈祥秀丽的达升妈妈，如今头发不仅稀疏而且花白，额头上过早地深深嵌上几条皱纹，脸上透出的是疲惫加无奈加忧郁，动作缓慢，林杰一阵心酸，眼睛马上湿润，他又叫了一声“达升妈妈”说：“我给您带了您最爱吃的‘绿豆糕’，您别见怪，这么多年没来看望您，结了婚有了孩子，忙！未当人父，不知父母的苦！您多多体谅！”，达升妈妈这时才走到房门口说：“啊，林杰，都长这么大了！”，那语气仿佛林杰离她很远、很陌生，从来没有打过交道一般，仅仅只是跟她在路上擦肩而过的一个过客，从来毫不相干，林杰嘿嘿陪笑着说：“是啊，达升妈妈，您看我又长大了，这不，赶紧来给您报到，来给您请安呢！”，朱达升母亲对林杰说：“你坐吧！”，然后就又径自走进卧房。
林杰坐到沙发上，和朱达升父亲寒暄起来，朱达升的父亲问了林杰这些年发展的情况，当得知林杰他们公司的发展情况后，很是高兴，就一直叨唠着说：“还是你们年轻人有发展前途，唉！我们是老了，退休了，就等着入土为安了！”，朱达升的父亲也是带着极为无奈的口气说的这番话，听得出来是被家庭的苦恼所困惑，朱达升的父亲是南海市电业系统第一批为数不多的工程师里其中的一个，就因为朱达升母亲的哭哭闹闹，把自己工作岗位换了几换，从现场技术总监换为行政办公室主任再换为仓库主任，凡是因工作会导致无法准时下班的工种，朱达升的父亲都不能担任，一个技术型的工程师最后落到去看仓库，意味着失去了技术生命，失去了技术生命的工程师就等于行尸走肉，不难想象朱达升父亲承受着内心多么痛苦的煎熬，从朱达升在自己公司片言只语谈话中，林杰能感受到：朱达升父母亲年轻时夫妻生活的不和谐，导致朱达升母亲产生朱达升的父亲有外遇、对自己不关心、不重视自己等等一系列假象与判断，这可能和自己有雷同的地方，晓茜之所以一直对自己发泄不满、疑神疑鬼，也应该是如出一辙，没别的，只要林杰头天晚上床上表现突出，晓茜第二天绝对不会为难林杰，难道朱达升父母亲今天的状况将是我林杰不久的将来？我也会钻入不幸婚姻的死胡同吗？
唉！难说！也许！可能！肯定！
朱达升健谈的父亲已经不再健谈，变得寡言少语，面对十几年未见的林杰，没有更多的话题，眼睛就随着儿子朱达升给林杰沏茶的手转动，仿佛他从来没见过人家沏茶一样，十分新奇好玩。
林杰觉得空气很凝重，使自己有了窒息的感觉，朱达升的父亲不说话，朱达升的母亲又独自在卧室，今天达升妈妈给林杰一种距离、一种隔阂的感觉，是啊！半辈子过去了，物是人非了！
别说是达升妈妈了，就是自己的父母亲，时间久了，见面也会许久说不出话来！找不到话说！婚后这二、三十年，除了拼命地工作、应酬，就是回自己的家，顾自家的事，连自己出生的地方——父母家，都很少回去，更何况是同学、朋友家？
林杰内心充满酸楚、愧疚和自责，以至于离开朱达升家的时候居然没有勇气和达升妈妈告别，仅和达升爸爸握了握手，道了珍重，就离开朱达升家！
林杰下决心坚持每周必定回自己家看望父母一趟，时间短点，顺道拐过来再看望达升妈妈，晓茜家是每周必定回一次的，晓茜安排得好好的，每周的周六早上睡醒，吃了早点就带上烟酒茶或其它物资或到街上现购，到她家，林杰帮忙岳母做家务，晓茜邀三呵四打麻将，有时一高兴就要继续到晚上，林杰先前很讨厌，久而久之抗争无效也习惯了，习惯就好，习惯就成自然；但每次在晓茜家，看见岳父母，林杰会想起自己的父母亲，他们现在在干什么？林杰有回自己家看看的冲动，所以林杰偶也会在下午他们酣战的时候，回家看母亲，林杰觉得只有这样才公平，你家每周都回，我又不打牌，没事我就回家去看看呗！
林杰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软弱或者说太女人化，因为看到儿子被晓茜打，自己眼眶里会湿润，看到朱达升家的境况眼睛也湿润，独自一人跑到鱼塘边想到和晓茜的关系也眼睛湿润，想到对不起艳萍也湿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我怎么这样辛苦？这么累？难道我出生时辰不对？还是上辈子作恶多端，这辈子来偿还？
唉！再看看朱达升，以他的家庭背景、以他的性格、以他的工作能力，无论从那一方面分析，他就适合去工厂做一个技术型的高级员工，命运却偏要捉弄他，安排他投身革命的公务员系列，兄弟，你不适合在这支队伍里面，李建祖背着朱达升偷偷告诉林杰，说朱达升他们工商局有次竞争上岗的考题叫做：“假如你竞争上主任科员你要怎么做？”，这不明摆着笑话吗？凡有点知识的人用屁股想都知道，主任科员是非领导职务，仅仅只是一个级别资历的待遇，它不是一种岗位，只有领导职务才叫岗位，连非领导职务都拿出来竞争，你说朱达升能搞得懂吗？可怜的朱达升，工作快30年了，没给单位抹过黑，尽职尽业，还副主任科一个！再看看他家里，自己两房一厅要出租，一个月收一千两百块钱，倒不是生活过不下去，是他必须得住在父母亲家里，做父母亲的调和剂，监管着母亲的安全，一家人连同朱达升老婆孩子五口人挤在八十年代盖的那种外走廊式的、卫生间共用的两房一厅里，捉襟见肘，达升妈妈朝达升爸爸发难的时候，朱达升要赶紧倒一杯水，恭恭敬敬的双手端着递给母亲，劝母亲不要着急，喝口水，慢慢说，往往母亲会接过水一喝，忘记要说什么，就回自己卧房去，由此息事宁人，朱达升不在家时，这项工作就由达升老婆代替，好在老婆王蕾毫无怨言，这也是朱达升绝少参加同学聚会的根本原因，家里离不开他，王蕾整完家务还得整儿子朱和平，要陪儿子做作业，哦！对了，需要告诉你的是，朱达升虽然和林杰同年，但由于家境贫寒为了攒钱，在林杰结婚后3年才结的婚，婚后不久就陪着父母亲同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