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14胭粉豆

袁落乔打点了前来接引韶音魂魄的阴司衙役。将韶音肉身埋在海棠树下。

牵着她的魂魄通过屋后的巨石来到了葳蕤幻境。

梧桐树都落了叶，正是凤凰借着落叶浴火重生的时节，百鸟前往朝拜，可是却有一群喜鹊、麻雀一路前来迎接韶音和袁落乔。

袁落乔引她四处赏玩，拜见父母。

到了约定的时辰将之，才将她送交阴司衙役。又一路随行送她过忘川奈河，喝孟婆汤、走轮回路、再入凡尘。

正月三十这天袁落乔投生在盛京永福宫，小名福子。

几个月后的霜降，韶音也将降生在盛京正白旗内大臣觉禅世庸家，名蕤音。

小福子生在新宫里，行九，父辈们成年累月在外行旅征战，几个大一点的哥哥也随军在外。他常常做一个梦，梦里一个小姑娘总在和他说‘我是霜降生的’，他一路追赶她，眨眼间人就转过巷子消失在高高的宫墙里。

觉禅世庸曾是先帝十四子赫图的家奴，一路随赫图征战南北，立下战功无数，后赐房舍田地，娶妻生子。年近四十得了一个女儿，当男儿一般纵容，四岁这年秋天随一家人去赫图府上赴宴。

“牵着你娘的手，不要乱跑，府里里院子多，到时候找不到了回不了家，吃不到热饽饽了。”觉禅世庸嘱咐女儿。

小蕤音穿的喜气，头上扎着两个小揪揪，她记得坐了好久的车马。

路过胭脂巷的时候额娘下车买胭脂，见巷子里到处都是和她一般高的花，她也吵着要下来看看。

“这是什么花怎么都蔫了？”蕤音好奇，一簇簇枝叶间竟然开着不同颜色的花，有粉的、黄的、白的。

“胭粉豆，做胭脂的，这时候不开，太阳落山了才开呢。”一个年纪和她相仿的小姑娘和她笑笑。

“这上面怎么有好些小黑豆子？”蕤音剥开一个放在手心里。

“是种子，放在土里就能长出花来，里面的粉末能做胭脂。”说着咬开一个给蕤音看，果然是白色的面粉一样。

蕤音娘买了东西出来，牵上她上车。

那女孩追上来塞了几颗黑色的豆子在蕤音手里。上了车，仔细的将这几粒黑豆子放在小包里。

挑开帘子看沿路的铺子街景，终于在一堆车马的朱漆大门前停住，随众人进院来。

席间见拘束，见门外几个小孩子欢笑奔跑，蕤音拉拉娘的衣袖，得到允许悄悄走到门廊上。

一个衣饰考究的小男孩跑了过来，把她拉到院子。

“你是谁家的，怎么之前没见过你？”

“觉禅家的，你呢。”

“觉禅家的，我叫小福子，他叫荣嘉，她叫东莪，咱一起玩吧。”

一阵疯跑之后，那小福子去宴席上取了丸子来分给大家，几个小家伙坐在台阶上吃起来。

“你的包真好看。”小福子看着蕤音腰间鼓鼓囊囊的绣面布包。

“额娘绣的。”说着蕤音打开它，里面是弹弓、羊嘎啦哈、沙果、半块吃剩的沙琪玛和刚得的胭粉豆种子。

她递给他一颗沙果，酸的小福子皱眉眯眼。

其他的小福子都不感兴趣，确实什么样的弓箭、战马他没见过，就是那一粒粒黑豆子见着新鲜，既没有黑豆圆，也没有芝麻小。

“这是什么？”说着拾起一粒。

“胭脂巷里一个小孩给的，花种子，种上就能开花。”

“能开花，给我几个，我回去种在景福宫里，给娘瞧瞧。”

蕤音小小心心捡出来，分了一般给他。

“你家在宫里？”

“是啊，你来玩吧。”

“额娘说宫里好大的，去哪里找你。”

“是啊，有好多院子好多福晋，我将来在院子里种一棵沙果树，沙果太酸了，种一棵梨树吧，到时候你来，见哪个院子里有梨树，我就住在哪个院子。”

“你长大了也要娶福晋吗？”

“长大了都要结婚嫁人的。”

“我将来不嫁人。”

“你不嫁人，当叶赫老女吗？”

“什么是叶赫老女？”

“不结婚就是叶赫老女，听说打仗就是因为叶赫老女。”

这些蕤音越听越迷糊，倚着小福子两人睡着了。

不知几时回到家，蕤音是一路睡着回来的，被抱进屋的时候也是迷迷糊糊，真不懂大人到了长灯也不回家，半夜也不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