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15入关
小福子回到景福宫,命人取来花盆,将胭粉豆种下,每日浇水照料。
自打关雎宫大福晋去世,皇上一下子憔悴乐许多,再也没见过他骑上战马,没见过他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没听过他爽朗的笑声,小福子每次经过他的窗前时都放慢脚步,停下打闹。
军队的事他也不再上心,交给了兄弟赫图和儿子。
这几天吃的饭更少了。
进进出出好多大夫,临走时都低着头一路小跑,像是犯了罪。
婆子丫头也都殷勤伺候,不敢怠慢一点。
这天,小福子听见院外传来低沉的哭声,嬷嬷抹着泪进门给他在常服外面罩了一件白色的丧服,他被领到一个满是白绫装饰的屋子,跪在那里,所有的兄弟姐妹都跪在那里。
之后的那个冬天额娘心事重重,常常有科尔沁舅舅家里的人来。
他也常常听见入关、迁宫的话。
那个春节宫里没有贴春联放鞭炮,一过了年,小福子就被穿上了黄袍。
秋天随着赫图十四叔派来的人入关了。
本来事轮不到他来做皇帝的,不过是因为叔叔和大哥各不相让,挣得头破血流,又忌惮舅舅一家,赫图权衡再三做了这个决定。
小福子在马车上还抱着他得花盆,里面一个芽叶没有,已经半年了,听说春天种子才会发芽,那是不是到了新京之后就会长出来呢。
听说那里没有山,夏天很热,春天得风很大。
随行的人很多,不知道觉禅家有没有来,还是奉命在盛京照看留都。
自打夏天在赫图十四叔家见过蕤音之后,他只在父皇大丧的时候见过她一次,他在人群里远远的看见小小的她,和他一样不知所措,懵懂的环顾四周,好奇它们为什么要哭呢。
有一天他坐在马车上,看见蕤音坐在一匹马上,她父亲在身后保护着。
小福子把头伸出小窗子,冲着蕤音招手。又被嬷嬷拉回来。
他也想骑马,他有一匹马是阿玛之前送他的,牙口齐整、毛色也也亮,撒起欢来跑的可快了,他第一次骑着它,还打过一只狍子,可他已经好久没看见它了。
一连好几个早上都能看见蕤音和她阿玛过来请安,过了山海关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们,听说十四叔派她阿玛去了南边一个叫杭州的地方。
入关后,汉人留下的被毁坏的宫殿,已经被重新休整了,小福子觉得比留都宽敞些,可是那又有什么用,他不能向重前那样满院子的跑了,额娘定了更多的规矩关于怎么吃饭、走路、言谈、举止······他好烦啊,家里的人也多了,每个房间里都有嬷嬷、宫女、太监。
几个年纪相仿的兄弟都上了学,所有人见了他都要磕头行礼。
一晃几年,小福子渐渐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可是他还是想回到盛京去,当年急匆匆的离开东北,他的童年好像落在了盛京,这里锦衣玉食、使奴唤婢却像是别人家。
十三岁后行了行了成人礼,十四叔忽然殁了。他不用在做提线木偶了,可是又被额娘安排着选妃。
小福子一心想找到蕤音,他记得他是霜降出生的,就说秀女需是霜降出生的。就从科尔沁舅舅家来了一个霜降出生的孟古青,这个表姐简直是一匹蒙古野马,飞扬跋扈、蛮横无理。
两人真是八字不合,小福子见了她,便如两只斗鸡相见,将汉人老师教的君子礼仪统统忘却,只顾着争吵生气。
一个张口便是“博尔济吉特才是大清的功臣,科尔沁是天底下最美的地方。”
另一个就说“满洲老家才是,满洲的巴图鲁是天底下最勇猛的汉子。”
一个说“要吃草原上的牛肉、要吃酸奶子。”
另一个就说“雄蚕蛾、茧蛹、熊掌才好吃,人参、鹿茸才是宝。”
任凭谁也别想劝得动他们俩,除非是吵累了各自回房,洞房花烛夜也是这么不欢而散。
一直以来二人没有一点夫妻得样子,最好得状态就是分开生活相安无事,偶尔在长辈房中遇见也是这个来了那个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