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古典行为主义

4.1　复习笔记

一、古典行为主义概述

（一）古典行为主义的历史背景

1．社会背景

（1）行为主义产生的时代正值资本主义进入垄断阶段。行为主义的研究迎合了美国资本主义社会的需求。

（2）行为主义是美国民众在理想世界中所追求的。

（3）行为主义是进步主义的产物。

（4）美国的反理智运动为行为主义的产生提供了适宜的土壤。

2．哲学背景

（1）机械唯物主义

①自然科学影响的哲学思潮就是机械唯物主义。笛卡儿和拉美特的机械论的观点对华生的机械论产生了影响。

②彻底的决定论者霍尔巴赫认为，人的善恶是外部环境造成的，这与华生的环境决定论如出一辙。

（2）实证主义

①实证主义者认为，一切科学知识都只能建立在可观察到的事实的基础之上，实证方法是最科学的认识方法；存在于经验范围之外的一切都是不能证实的，不是实在的东西。

②华生认为意识是无法证实的，从而把它排除在心理学研究范围之外；他废除了内省法，只采用观察法、实验法等客观实证的方法，这都是受到了实证主义的影响。

（3）新实在论

①新实在论者认为心物之间的区别只是关系上的区别，并非质料或实在的差别，他们提出了的直接呈现论为古典行为主义混淆意识与行为的界限，把内在的心理活动看作行为提供了哲学理论基础。

③新实在论者提出的逻辑分析方法通过进行逻辑的概念分析，帮助人们把含糊而复杂的问题弄得更加明确，更加清楚，消除人们理智上的困惑。这种方法论已为古典行为主义的许多心理学家所接受，特别是在既是新实在论者又是古典行为主义者的霍尔特理论中体现得最明显。

（4）实用主义

①实用主义强调哲学应立足于现实生活，主张把确定信念作为出发点，把采取行动当作主要手段，把获得效果当作最高目的。实用主义哲学家把哲学和科学研究的对象限定于人的现实生活和经验所及的范围，他们认为实践和行动概念在哲学中应具有主导地位。

②古典行为主义以可观察的行为为研究对象，以方法为中心，以预测和控制人类行为作为心理学的根本目的，这都带有明显的实用主义色彩。

3．科学背景

（1）物理学

牛顿创立的物理学研究方法很好地实现了分析与综合、归纳与演绎的统一，成为其他学科纷纷效仿的楷模。华生的行为主义心理学就是试图运用刺激与反应之间遵循机械因果论的原理，达到预测并控制行为的目的。

（2）生物进化论

达尔文认为，自然选择使一切身体上的和精神上的禀赋不断趋于完善；人类与高等动物心理能力的差异只是程度上的，而非种类上的。这些观点为古典行为主义的发展提供了基础。达尔文所采用的观察法、传记法等研究方法，为动物心理学和行为主义研究者广泛采用。

（3）俄国的客观心理学

①巴甫洛夫的条件反射学说激发了20世纪对学习问题的研究，当然也为古典行为主义对学习问题的研究奠定了科学基础。巴甫洛夫反对心理学，不是因为它研究意识，而是因为它使用内省法，这也直接影响了华生。

②别赫切列夫认为，要对人类行为进行严格的客观研究，以理解环境和外显行为之间的关系。他的研究与古典行为主义的关系非常密切。

4．心理学背景

（1）意识心理学的危机

各大学派之间的争论使人们对意识能否成为心理学的研究对象、心理学能否成为一门科学产生了怀疑，造成了意识心理学的危机。心理学的研究对象渐渐从意识转向行为，这也是美国社会对心理学的需要。古典行为主义就是顺应了这一时代潮流而产生的。

（2）动物心理学的发展

动物研究的成功也促进了行为主义的产生。动物研究者和内省主义者之间的张力产生了一种氛围，古典行为主义沿袭和发展了动物心理学的研究取向，并呈现出革命特征。

3．功能主义心理学的进一步发展

华生是功能主义集大成者安吉尔的学生。安吉尔重视描述动物和人行为的观点为古典行为主义提供了重要的心理学基础。

（二）古典行为主义的代表人物

古典行为主义的代表人物主要是华生，其他的古典行为主义者有魏斯、霍尔特、亨特和拉施里。

二、华生古典行为主义的主要理论

（一）心理学的科学观

华生认为心理学是自然科学的纯客观的实验分支。其理论目标在于预测和控制行为。

（二）心理学的对象论

1．心理学的研究对象

华生认为，心理学的研究对象是可观察的行为。在他看来，行为的本质是人和动物对外界环境的适应，刺激和反应是所有行为的共同要素。

2．行为反应的分类

为了更好地描述机体的行为反应，华生对反应进行了分类。

（1）按常识分类

①外显反应；

②内隐反应。

（2）按反应的来源分类

①习得反应；

②非习得反应。

（3）按综合分类

①外显的习得反应；

②外显的非习得反应；

④内隐的非习得反应。

（4）按纯逻辑的方式分类

①视觉的非习得反应；

②视觉的习得反应；

③动觉的非习得反应；

④内脏的非习得反应。

（三）心理学的方法学

华生决定丢弃了内省法，采用客观的实证方法，主要包括以下五种研究方法。

1．观察法

观察法可分为自然观察和实验控制的观察。

2．条件反射法

华生用刺激替代来描述条件反射法。可分为用来获得分泌条件反射的方法和用来获得运动条件反射的方法两类。

3．言语报告法

言语报告法又称口头报告法，即由正常人报告其体内的变化。

4．测验法

测验法可以用作对人类表现进行分级和取样的手段。对华生来说，测验并不是测量智力或者人格，而是测量被试对刺激情境的反应。

5．社会实验法

社会实验法就是华生的行为主义原理（即刺激—反应公式）在社会问题研究中的应用。华生认为，在所有的社会实验中，有两种一般的程序：

（1）改变社会情境，考察将会由其带来的社会变化；

（2）已知并赞同某种反应，反过来考察引起该反应的社会情境或刺激。

（四）本能论

起初本能在他的理论中有着突出的作用，到1925年华生明确否认本能的存在，强调环境和早期训练的作用，认为真正重要的是条件作用和习惯。

（五）情绪论

1．华生认为情绪只不过是对特定刺激的生理反应。完全可以根据客观的刺激情境、外显的身体反应和内部的生理变化来描述情绪。

2．华生和雷纳进行了著名的阿尔伯特实验。华生认为，成人所有诸如此类的恐惧、厌恶和焦虑都是在儿童期通过条件作用形成的。

（六）思维论

华生思维理论的证据主要来自对儿童行为的观察。他认为，思维是生物过程的一部分，也是整个躯体的功能，是中枢系统和边缘系统共同作用的结果。并把思维还原为不出声的言语。

（七）人格论

1．华生认为人格是通过对能够获得可靠信息的长时期行为的实际观察发现的活动之总和。人格是我们习惯系统的最终产物。

2．华生认为，可以通过制作和标绘活动流的一个横截面来研究人格，根据在横截面上占支配地位的习惯系统，就可以判断其主要的人格特征。

3．华生指出，长时期地对行为进行细致观察是我们判断人格的唯一方法。他主张根据实践的、常识的、观察的方法来研究人格，并提出了几种具体的人格研究方法：

（1）研究个体的教育图表；

（2）研究个体的成就图表；

（3）运用心理学的测试；

（4）研究个体的业余时间和娱乐活动；

（5）研究个体在日常生活的实际情境中情感上的特点；

（6）可以将扩展的多次私人访谈、衣着观察作为人格研究的捷径。

4．华生认为，可以利用“非习得”的东西和新习得的东西来改变人格。但彻底改变人格的唯一途径就是通过改变个体的环境来重塑个体，以形成新的习惯。我们改变环境越彻底，人格也就改变得越多。

（八）行为治疗观

1．华生认为应该用人格疾病、行为疾病、行为障碍、习惯冲突等来代替精神障碍、精神疾病这些术语。

2．华生指出，我们完全可以用行为主义的术语来描述精神疾病，用习惯系统来解释精神疾病。

3．华生和雷纳对阿尔伯特的恐惧条件反射实验很好地说明了恐惧症的形成。华生指导琼斯进行了最早的关于恐惧的反条件作用研究。他们尝试用于消除恐惧反应的方法有：

（1）通过长时间停止使用刺激来消除恐惧反应，但该方法并不像通常认为的那么有效；

（2）言语组织法，该方法对儿童的语言能力要求比较高，并且只有与身体和内脏适应联系起来才能奏效。言语组织法类似于现在的支持疗法；

（3）社会模仿法，利用榜样的示范作用，实际上就是米勒和多拉德后来发展的示范疗法；

（4）重建条件作用或去条件作用的方法，琼斯用该方法消除了彼得的恐惧反应。

三、其他古典行为主义

（一）生物社会行为主义

魏斯创造了“生物社会的”一词以阐明他的思想。因此，我们称他的心理学为生物社会行为主义。

1．魏斯指出，人是生物的，也是社会的。应根据生理的、社会的要素来理解行为。提出了最为纯粹的、异常严格的、强硬的行为主义。

2．魏斯从物理一元论出发，认为心理学是作为物理学分支的生物学的一个分支。

3．魏斯认为心理学的研究对象是神经、肌肉、腺体等身体运动，而不是意识或意识状态。这是极端的还原主义观点。

4．魏斯通过考察以社会性为基础的动机，修正了还原论的反射学，使得心理学能更好地处理复杂的活动形式，极大地增强了行为过程的科学研究在心理水平上的完整性。

5．魏斯认为，有机体只有在新生儿时期才是一个生物实体，随着个体与其他机体的相互作用，会逐渐出现适应社会的行为。心理学最重要的任务之一就是研究社会力量对儿童行为的影响。他认为，必须运用类似自然科学的观察和实验方法研究儿童的发展和学习。

（二）非正统的行为主义

霍尔特的行为观比华生的更广阔、更富哲学性。被称为非正统的行为主义者。

1．霍尔特认为心理学应该研究“特殊的反应关系”即行为，而不直接研究意识，意识包含于行为之中，研究行为就是研究意识。

2．霍尔特强调他所研究的特殊反应关系或行为是整体行为，即较大的行为单位。

3．霍尔特与华生一样否认遗传在人类行为中的作用，坚信无条件反应甚至是在胎儿期或出生不久获得的。他认为人的所有行为模式是通过两条途径习得或发展起来的：

（1）是基本途径即学习或条件作用；

（2）是成人对童年所建立的行为模式的保持。

（三）人类行为学

亨特创造了人类行为学来代替心理学。

1．亨特主要研究哺乳动物的问题解决行为。他最著名的研究是关于动物和儿童的延迟反应。

（1）实验过程

让被试看三扇门中的一扇上方的刺激物（一盏灯），这三扇门与被试的距离相等。灯是呈现食物的信号。在关灯和让被试走过去之间有一段延迟时间。

（2）实验结果

亨特发现，被试在延迟时间内必须保持亮光未熄灭时的身体姿势，才能做出正确反应，即选择了正确的门。

（2）实验结论

正是特定的身体姿势所产生的动觉使得被试完成反应，而不是观念性的意象在起作用。

2．亨特的实验研究所采用的行为任务代表了高级的问题解决，有一些沿用至今。尽管亨特主张心理学的研究对象是行为，但他广泛采用各种研究方法，如现场观察法、临床法、实验法等。

3．除了研究动物之外，他对人类行为也有着浓厚的兴趣。

（四）大脑机制论

在拉施里看来，如果假定可观察行为具有完整性，就可对生理基质进行研究。

1．实验过程

先教会白鼠完成一项具体的任务。为了进行研究，拉施里设计了一种跳台，后来被称作拉施里跳台。在训练白鼠建立某种行为习惯之后，拉施里切除了其大脑皮层中几个不同的点，随后用测验考察切除的皮层对先前习惯的保持所产生的影响。

2．实验结果

拉施里发现，他的被试甚至在每一个可以想到的路径被破坏之后，仍保持着先前习得的习惯。他的数据表明，对大脑功能采取场论的观点要比采用严格的联结主义更精确。

3．实验结论

拉施里提出了影响至今的两条原则：

（1）整体作用原则

指的是学习的功效和正确性取决于可利用的皮层数量。因此，造成行为缺陷的不是大脑皮层受损伤的部位，而是受损伤的皮层数量。

（2）等功原则

指的是大脑皮层的一个部分可以由另一部分的功能所替代。因此，在大脑损伤后丧失的某些功能可以通过使用大脑其他区域重新学习而得以恢复。

四、古典行为主义的简要评价

（一）古典行为主义的贡献

1．古典行为主义对行为的重视，扩展了传统心理学的研究范围。古典行为主义是从动物的客观行为研究中得到启示而产生的，反过来又促使动物心理学和儿童心理学的发展。

2．古典行为主义在研究对象和研究方法上具有自然科学的特征，获得了与其他自然科学一样的客观性。采用客观的方法研究可观察的行为，可以促使心理学家之间的实验交流，也加速了心理学的科学化进程，促进了心理学的快速发展。

3．在古典行为主义者的努力下，心理学的视野从理论研究拓展到应用领域：

（1）华生利用自己的理论在广告心理、婴幼儿心理护理、行为治疗等方面都取得了值得珍视的成果。

（2）魏斯和亨特对人—机相互作用进行过研究；

（3）拉施里对脑损伤被试的研究为病人的大脑功能恢复提供了有益的启示，预示着在行为神经科学领域的应用前景。

（二）古典行为主义的局限

1．古典行为主义矫枉过正，顾此失彼，它在竭力主张研究动物和人的外显行为的同时，忽视了对心理、意识的研究，甚至完全排除了心理的概念。这样，不仅难以真正客观地研究动物和人的行为，反而可能限制其研究，使心理学成为没有心理的心理学。

2．古典行为主义过分强调人和动物的同一性，否定人的中枢神经系统在行为中的重要作用，丧失了人的主体性和能动性，又使心理学成为无头脑的心理学。这种极端的做法难免使心理学犯客观主义的错误，在很大程度上窄化了心理学的研究范围。

3．古典行为主义源于对动物心理的研究，强调研究的客观化，践行摩尔根的吝啬律而避免了动物心理研究中的拟人化倾向，但过于极端则难免走向人性生物学化的道路。

4．古典行为主义者多采用动物作为被试，把从动物实验中发现的规律推广至人类身上，难免不重犯拟人论的错误，也使得心理学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忽视了对人的需要、动机、尊严、价值等的研究。

5．古典行为主义倡导采取实证主义的立场，强调客观的、可证实的方法，在一定程度上是唯科学主义心理学的始作俑者。

6．古典行为主义否定生理和遗传对心理的作用，忽视刺激—反应之间的内部因素，把人看成一架被动的机器，认为只要给定适宜的刺激就可以塑造相应的行为反应，反之亦然。因此，古典行为主义在解释人的行为时犯了机械的环境决定论错误。

7．古典行为主义否定人的内部心理活动，将人的一切行为都归结为刺激—反应，进而还原到肌肉收缩和腺体分泌等生理活动。这种把人的心理和行为还原为生理现象的做法是典型的还原论。

（三）古典行为主义的影响

1．对心理学领域的影响

在应用心理学领域，古典行为主义者做出了许多积极的探索。古典行为主义影响了广告心理学、心理测量、心理治疗、比较心理学、学习心理学、发展心理学、人—机问题等许多研究领域。

2．对其他学科领域的影响

由古典行为主义所引起的学术骚动波及了其他一些学科，诸如文学、哲学、政治科学、精神病学和社会学等。而且在这些学科的内部，行为主义仍具有持续的影响力。

3．对美国社会的影响

行为主义抓住了公众的眼球，并成为通俗杂志、评论、书籍以及演讲中最受欢迎的话题。因起广泛的应用与美国社会的方方面面，在形成争论性话题的同时也对美国社会造成持久而深远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