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黑女王的契约爱人
上QQ阅读APP看本书,新人免费读10天
设备和账号都新为新人

第77章 卡尔的新世界--玛丽苏醒

屋子里的电视机,当然,约瑟夫给他们搬来了电视,而卫星正好在转播实况。他们看过电影!我就知道,我确实知道,就如同他已经把细枝末节全都向我和盘托出了一般。他是把电视机搬下去,搬进圣殿里了,就像许多年许多年前,他曾经把电影带去给他们观看一样。

而她被唤醒了,她又崛起了。你的那些话语可以把死人唤醒。我再一次做到了。哦,要是双眼别闭上就好了,我只能想,要是太阳没有升起就好了。当时她就在旧金山,她就在我们跟前,烧死了我们的敌人。外来的,完全是异类,是的。

不过并非蒙昧,不,不是野蛮的。她可不是。她只是刚刚醒来,我的母神,仿佛破蛹而出的瑰丽彩蝶展翅高飞。世界对她来说是什么呢?她又如何来到我们身边?她的脑子里正在想些什么?我们全都有危险。不对。我不相信!她杀了我们的敌人。她来到我们这里了。

可是我再也无力对抗困倦和沉重的疲惫。这纯粹来自肉身的感觉正在驱散一切惊奇和激动。我的身体变得软弱无力,只能静静躺在泥土之上。忽然,我感到一只手忽然握住了我。大理石一般冰冷,却又如大理石一般坚硬。黑暗中,我忽地睁开眼睛。那只手加重了力道。一大片柔滑的头发掠过我的脸庞。

一只冰冷的胳膊拂过我的胸膛。哦,求求你,我亲爱的,我美好的女神,求求你!我想要开口。可是眼皮正在下垂。双唇难以翕动。意识渐渐模糊。太阳已经高高升起。

沉睡的卡尔和艾达,乍听到的是一声破碎般的怒吼。他转过身去,避汇直视太阳。森林里凭空喷出一大滩泥土,树木东倒西歪,屋檐震动不已。当恢复意识冲向岩休息的地方时,见到玛丽以惊人的速度往上飞去,穿着一袭撕裂过风声的外氅。当她冲着西方而去,避开阳光的追猎,岩动弹不得的身体就在她的怀中。

但是已经没有时间细细思索了,他转向提供庇护的屋子。如今,太阳已经撕裂地平线,举目皆是地狱。艾达看到卡尔目中的红光,以及低语:“她已经掠获了他。”艾达呻吟出声,漂浮於珍珠色的苍郁背景中。她看到一双仿佛纷飞起舞的形体。这景象如同教堂的彩绘玻璃图案,她的嘴形成两个字“母神”

就在冰层数千尺下,沉睡的约瑟夫用能力看到双目禁闭的岩,头往后仰,瘫在玛丽的怀里。她看到玛丽的黑色眼珠直勾勾地看着他,她的心跳暂时停止。约瑟夫闭上眼睛,他已经撑不住了。头顶上有狼群嚎叫,寒风刮过铁皮屋顶。就在暴风雪势中,一丛丛的阳光舞动着,似乎将雪花焚烧起来。他可以感受到微弱的光热穿越层叠的冰块,通到他这儿来麻痹他。

他看到岩沈睡的身形,看到她带着他往天际飞去。“务必提防她,岩”他以最後一抹意识向岩和卡尔说:“危险。”

---------------------------------------------我是可爱的分界线-------------------------------------------------在母神的怀抱,说不清我是何时醒来,何时恢复神智。只记得我曾与她共度一段极长的时日,记得我如兽一般纵情畅饮她的血,记得唯一分享她原始力量的吉尔已遭毁灭;而她也让我认清了所有一切,害我如孩童般哭泣。

两百年前,我在圣殿上接持她的圣血时,血水是那麽可怖而庄严的静谧,如今,只剩影像传输过脑际,蚀骨的畅快如同血液自身流通我身;我们回顾曾发生过的一切,其余的人也就是在那时逐一惨死。之後,就是那些如潮水起落忽高忽低的声音,漫无目的,如大洞中的低吟。似曾有那麽一刻我明白了,谷地与她发光的容颜间的关系,明白为何我现在会和她身处这个昏暗的雪地,是我唤醒了她,或如她自己所说,是我给了她苏醒的理由,让她回身瞪视她曾经坐拥而又失去的那张宝座。你明白在光线中看见自己的手移动的意思吗?你能明白在大理石室中忽然听见自己的声音是怎么一回事吗?

我们曾在白雪覆盖的黑暗树林中起舞,也或者,我们只是一次又一次地互拥。骇人听闻的事发生了,世上到处充斥着骇人的事,不该出生的人被处决,邪恶的种籽。见面会会场的屠杀只是一个了断。而我仍窝在这冷风料峭的黑暗之地,在熟稔的寒冬气息,她的血重新化为我的体肤,把我俘虏。在她远离时,我感到痛苦。我必须理清思绪,弄明白约瑟夫是生是死,以及卡尔和艾达究竟有没有逃过一劫。我也必须设法重新找到自己。

然而这些声音,这些波涛起伏的声音,远远近近的俗世之人,距离没有差别,强度是衡量的尺度。那是过去我听过几百万次的,过去我只消立在街头,就能听到从街上各户幽黑的房子传来的谈话、沈思或祈祷的声音,爱听多久就多久,想多真切就多真切。

她开口说话时突然陷入死寂:“艾达和卡尔两人平安无事,我已告诉过你,难道你以为我会伤害你所爱的人吗?看着我的眼,听我说,我放过好些不该放的人,这么做既是为你也为我自己,我要在俗世人的眼中看到自己,听到我的子裔们跟我说话的声音,然而我选择的是你所爱的人,你会再看到的人,我不能剥夺你的这份幸福,但是你现在既跟我一起,你就要了解我告诉你的一切,你必须有与我同等的勇气。”

我不能忍受,不能忍受她让我看到那些吸血鬼最後死亡时的残酷景象。我不能忍受。而我的旧识在人行步道的火焰中乾涸;在世界的另一端,我在吸血鬼舞厅认识的吸血鬼们被大火追着,跑过那不勒斯的窄巷,直到坠海,还有世上其他许许多多的不朽者,我为他们和这一切落泪,没有意义的磨难。

“人生如是”我哭着说。

“那就是为何我要让你看到一切。”回答道:“为何这一切都已结束,再也没有黑暗的儿女,我们现在只有天使。”

“但是其他的人呢?”我问:“艾达在哪里。约瑟夫在那里,你把他怎么了”而这时那些声音又开始嗡嗡作响,声音大到震耳欲聋。

“来,我的王子。”她小声说,再次沈寂,她凑上前来用手托起我的脸颊,她黑色的眼睛睁大,白色的脸蛋忽然变得柔顺柔软:“如果你真想知道,我就让你看看还活着的那些人,他们的名字将和你我一般变成神话。”

神话?

她微微侧过头去,她闭上眼的刹那,所有生命的迹象奇迹般突然消失,成为一个没有生命完美的存在,细而黑的睫毛优雅地卷曲着。我俯视着她的颈项,看着她雪白肌肤下变得异常清晰的青白色动脉,像是她有意要让我看见一样。我的欲望难以抵御,女神啊!我的女神!我一把拉过她,用着可使一般人受伤的蛮力,一口咬下她冰雪般无法穿透的肌肤,一股热流涌入我的咽喉。

声音再起,然而在我的命令下又消退,只留下血流的声音,以及我和她的心跳。黑暗。砖窖。一口被磨得晶亮的橡木棺,金子做的锁匙,神奇的时刻:锁如被一看不见的钥匙开启,从掀起的盖子可见到花缎衬里,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东方香水味。

我看到卡尔躺在白衬枕头上,棕发的天使,脸侧向一边,两眼无神,像是一旦醒来必是惊天动地。我看他以缓慢优雅的姿势自棺材中站起,那是我们才有的身段,因为只有我族才会例行的从棺材中复活,我看他盖上棺盖步行过泛潮的砖地,走向另一口棺材,他虔敬地打开它,如同里面藏着珍奇的宝物,里面躺着一个熟睡中的年轻男子,似无生息,却作着梦,梦到一红发女子在树林中走着,一个我无法看得很清楚的女子,紧接而来的就是最可怖的似曾相识景象,但是在哪儿见过呢?

两名女子跪在祭坛旁,我是说,我猜那是一个祭坛。她紧了紧,以雕像之势向我靠过来,似要压垮我,我晕了,恍惚听到她念出一个名字,然而这时一股热血灌入我,我的喉中满溢欣喜,离开地面,再无重量。又回到砖窖来,一个身影落在年轻人身上,砖窖中进来一个人,把手搭在卡尔肩上。他要把他们带去哪里呢?

幻象改变了。这回那些声音变成轻柔的花冠,绕着我们低语呻吟。有那么一刻,我想抽离出来听他们唱凡人的曲调,试想,从印度山间、亚历山大、远近的村庄、世界各个角落传来的声音会是如何。然而此时却又出现另一个幻影。

约瑟夫。约瑟夫正由艾达扶持着,从雪地上一处血染的洞口爬出。他们刚攀上地面一块凹凸的浅滩,约瑟夫的半边脸被乾掉的一大片血块遮住,他看来愤怒怨恨,两眼呆滞,白色的发上沾满污血。他纵身跳上一个螺旋铁梯,艾达随後跟上,他们像是从管线里爬上来,艾达伸手想帮他却被他粗鲁地甩开。风势狂烈。凄楚的寒冷。约瑟夫的家像遭逢过地震一样全然山崩溃,满地是扎人的玻璃碎片,稀有漂亮的热带鱼冻死在大鱼缸底部的沙土上。书架、雕塑品和唱片录音带的架上,全覆着一层雪。鸟儿葬身在笼子里,绿色植物上垂挂着串串冰柱,约瑟夫瞪着鱼缸底部与雪色难分的鱼,瞪着片片玻璃间一株株僵死的海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