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心碎往事上心头

这会刚从外卖小哥手里拿到外卖的赵广清正打算吃午饭，此刻是BJ时间上午11点30分，赵广清的电话铃声突然惊扰了他吃午饭的兴致，他也没看电话号码的归属地，拿起电话接了，这个时间电话那面杨诗文虽然肚子也在咕咕叫，但她计划给手上最后的两个人选打完电话，这样上午的工作就圆满了，所以就没有先去吃午饭，虽然腹中饥饿，但杨诗文还是要以一贯的柔和的声音向对方兜售了这个岗位的种种优势和好处，而电话这边的赵广清在听到杨诗文的第一句之后就已经在心里彻底地否决了这个机会。

不仅仅是这通电话，每次向候选人兜售职位的时候，杨诗文第一句话都会是：“请问是某某先生吗？我是海朋科技的HR。”而赵广清当然知道海朋科技这家公司，自己的第一位雇主，自己最不愿意回忆的工作经历就是在这家海朋科技。当他听到海朋两个字的时候，脑中浮现出的只有拒绝的意念。刚被炒鱿鱼的赵广清心情本来就不好，在这样的时刻接到外包公司的电话赵广清甚至感觉有些愤怒，但他还是保持了一个白领阶层应有的素质，他没有直接挂断电话，而是听杨诗文说完之后，客气地拒绝了对方的面试邀约。

电话虽然挂断了，但赵广清刚才的胃口却消失了，他冷冷地看了一眼桌上的外卖，思绪被刚才的电话带回到了自己刚毕业的那半年。

那年夏天，上海的伏旱天气让人感到酷暑难耐，虽然写字楼里的空调让室内的人们丝毫感觉不到这是高温少雨的盛夏，但只要一出门就能领教到夏天的味道。赵广清当时刚刚从学校毕业，之前赵广清本来在BJ的一家外企实习，后来公司因为大中华地区业务整体调整，BJ的实习生都被遣散了，所以赵广清只好另谋去处，当时海朋科技的HR向赵广清介绍了一个外包到某顶级互联网公司的开发岗位，赵广清因为工作经验少，觉得虽然是外包，但毕竟是外派到那家知名企业工作，觉得这也是个不错的机会，就欣然接受了，想当时签协议的时候赵广清在心里还对海朋科技感恩戴德，后来不过一个月这种感情便荡然无存。

7月的上海经常是这种高温闷热的天气，赵广清从事外包工作已经满三个月了，这三个月里他深刻地感受到了作为一个外包人员在单位的种种苦楚，这些苦楚极像如今的酷暑天一样，时刻烤灸这赵广清年轻的心，让他那稚嫩的心灵在高温中迅速成熟。

当时海朋科技的HR和赵广清说虽然是外包，但良好的平台可以让你接触到很多大项目，从而迅速地提升自己的技术积累。然而这三个月以来赵广清基本没有接触到有价值的技术，公司的代码是分级管理的，赵广清这样的外包人员只能接触到一些零碎的代码，就是想自学都没机会，因为权限极低，赵广清感觉自己在这里就是一个外人，从此赵广清心里对于外包这两字有了刻骨铭心的全新认识，外包里面有个外字，要不然就不叫外包了。

工作的技术含量实在是不敢让人恭维，赵广清每天的日常就是那些枯燥、简单的低级任务。从公司领导安排的任务来看，赵广清就是被当成了打杂的，即使毕业转正后，工作的复杂程度还不如他在外企做实习生的时候。

而现在自己也只有慢慢地品尝着外包的种种苦楚，谁叫自己当时没有深思熟虑，八月的一天，正在公司打杂的赵广清，整理完一天的工作内容后，他拖着疲惫的身体正从卫生间回到工位的路上，计划收拾一下东西然后回家，路过总监办公室的时候，他无意间听到了总监办公室里传出一声：“他不稳定，这个项目不能让赵广清参加。”

这是部门总监的声音，声音并不小，对于路过的赵广清来说清新可辨。他见四周无人，就停下了脚步，想探个究竟。

“这个项目目前不是缺人手吗？所以我想小赵加入可以缓解一下目前组里成员的工作压力。”

原来和总监谈话的是李天佑，这个人是公司里面平日里对赵广清最好的人了，如今正在帮赵广清争取机会，当然这里面也有个人感情因素，李天佑是赵广清的学长，大他五届，所以李天佑总是在工作中尽可能地照顾这个误入外包的小学弟，这一点赵广清自然是记在心里，这一刻他听到学长在为自己争取额外锻炼的机会，心里自然是充满感激之情。在这个有些冰冷的写字楼里，恐怕就只有这一点校友情还能让赵广清觉得这个世界不是那么的冷酷。

“那也不行，海朋的风格我是了解的，就算是他想一直在咱们这干，那也很有可能是一厢情愿，他随时可能被海朋调去其他项目，出于项目稳定性和之后维护的考虑，我坚决反对他加入这个项目。”

总监语气坚定，不容置疑。听到这里赵广清用手抓了一下衣襟，然后伤心地走了，他知道自己是不会有机会的，即使学长努力帮自己争取，在总监眼里自己就是一个打杂的。

他快速地回到工位，迅速收拾好东西，然后紧盯手表上的时间，只见BJ时间七点一到，赵广清立刻打卡走人，他一刻也不想多留。在赵广清心里多待一分钟也会让自己很难受，因为这一分钟里每一秒都在提醒着自己，自己是外包的这样一个尴尬的事实。反正都是打杂，即使自己做再多的努力也无法改变二等公民身份，那么自己又何必在这里浪费额外的时间。

这样的外包日子又持续了一个月左右，没有加班任务的情况下，每天赵广清还是踩点上班、踩点下班，一切都是那么按部就班，并没有任何异常，无论是单位的领导、同事还是赵广清自己都没有感觉到这样做有哪里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