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伤之原26——城市之巅
为什么生孩子?如果只为了繁衍后代那跟动物有啥区别?当我们生孩子之前我们是否想好这个问题?不能只单纯地冠上爱的名义,因为有爱没爱都会产生结晶。如果只是为生儿养老,是不是太自私?那对孩子来说那又是不是精神枷锁?给孩子一个生的理由,不但孩子不再迷茫而彷徨,父母也会为初衷而对其负责一生。
“肖老师坐前面吧!”齐老师客气地打开车门。
“不!不!我坐后面就行”
没想到谢思源却说:“她就不去了!”
唐俊泽扶着撑着拐架的谢思源,听他这话口气有点诧异,只见肖老师的笑容一点点在消失。
“让你妈去嘛!”齐老师对着一脸不高兴的谢思源,替肖老师争取着。
“妈?”唐俊泽更诧异地看看齐老师,又盯着谢思源,怪说起先见面打招呼的时候,三个人那么奇怪的眼神,现在轮到他露出这种眼神了,但他也没说出来。
“算了,圆圆的脚不方便,他一个人坐后面好些,我就不去了。”肖老师虽不情愿,但她也不想违背谢思源的意思。
于是唐俊泽把谢思源安放好,听着齐老师也不再坚持地上了车,还说过几天再约,有的是机会耍,等之类的客套话,然后才叫儿子发动引擎。在后观镜里仍看到肖老师挥着手中,风吹着她的银色短发,凌乱着!直到看不见她为止。
三个人进入空无一人的培训学校,谢思源始终不让唐俊泽背,只是还不习惯拄拐架走得很慢。两人一直看着他脚下,小心地跟着,终于走到办公室坐到沙发上,才轻口气。
“你就走吧!”谢思源对唐俊泽说。
“怎么?一到就赶我走了?没良心的东西!”
“那你要怎样?喝杯水再走嘛,但是要你自己倒哈!”
“嗨!你才一进门,就把我当客人了哈!”
“那是,现在这地盘是我的了!”
齐老师看着两个年轻人有说有笑的,一点不像成年人,仿佛又回到他们的少年时代,或者更早的小学年代,很是开心,也不想打断他们难得在一起耍的机会,特别是唐俊泽,难得看到他这么的放松。整理着谢思源带来的和自己带来的行李。
“你们在这里耍着,我下去看一看输液最近的地方,再买点菜回来,小泽你在这儿吃晚饭吗?”
唐俊泽拿起手机看看时间,紧张地说地说:“唉呀!不早了,我真该走了!”又看看谢思源继续道:“我走了,我妈也走了,你一个人在这里?”
“我一个人怎么了?我的地盘还要人陪?你去忙你的,开始就叫你走,你非赖着不走!”边说边把双臂伸开放在沙发的靠背上,俨然一幅男主人的架势。
唐俊泽见他那么自在放下心来,跟着齐老师一起走了。走进电梯才问道:“妈!谢思源是什么情况哟?肖老师那么老怎么会是他妈?”
“我怎么知道!”
“你还怕不知道!不知道你会一直那么说话?”
“我哪样说话嘛?”
“算了,算了!你不说就算了,我也懒得问。”
齐老师抬起头,盯儿子一眼,心里挺高兴的,他在懂事了,开始有点当领导的意思了。但她没把这一意思表达出来,只因为她觉得他还需要历练。
当唐俊泽和齐老师走后,谢思源平静下来,坐在沙发上严肃起来。阳光从若大的落地窗照射进来,感到无比的舒心。他拄着拐架走到窗前,向外望去。车与行人在脚下川流不息,远处高楼如森林般的大树矗立着,由近至远、由大变小,望不到头。忽然间觉得自己特别的渺小特别的唯不足道,同时耳边响起一首歌《城市之巅》与此景此情特相符,于是小声哼唱起来:站在城市之巅,行人匆匆人海茫茫,因渺小而倍感如尘沙,我只是陌生的过客。站在城市之巅,高楼林立鳞次栉比,因无垠而倍感如粟粒,我只是孤独的影子……
肖老师送走一行人,自己却不知去向何方,呆呆地站在原地思考着。脚却移动起来,她也没想去支配它,任由脚带领身体走它想去的地方。
十月的东北已非常寒冷,冷冰冰的房间只有婴儿日夜不停地哭!生下来没两天就开始哭!哭得让人心碎!谢政在家只待了一天,就是送母子两人回家的那一天。照顾月子的只有邻居王大娘,但她来也是有时间的,白天要出工,晚上才能来照看,这孩子也奇怪只认王大娘,她一来孩子就不哭,她一走就开始,哭得昏天黑地,撕心肺裂,没完没了!
肖华最大的奢望就是能连续睡上个五六小时,就算一、二个小时也好,可这都是不可能的事。看着这个丑丑的只会哭的小东西,一次次说服自己要冷静冷静,直到崩溃,跟着哭起来。
“你俩母女在干嘛呢?”王大娘一进门看见两人哭成一遍,心痛地问。
肖华坐在床上抱着婴儿,看着哭起不觉得累的女儿,悲痛欲绝!直怀疑人生!真不知为啥要生孩子!见王大娘进门就像看到大救星,大声地说:“王大娘你可来了!我不知道她到底要干嘛,一直哭!”
“小孩子嘛就吃喝拉撒睡这五样,你什么时候喂的?”王大娘接过肖华手中的襁褓,用手在婴儿的嘴边轻轻地左边点几下,右边点几下,孩子也随着王大娘的手转动着头,停顿一会儿又开始哭。
“她这么哭我都没看时间什么时候喂的了,但是好像没多久。”肖华仍在哭,不知所措。
“反正你记住这五样,每次都看看,她是哪一样解决了就好了。你看现在孩子是不是跟着我的手头在动,她是在找吃的,你喂下。”王大娘说着把孩子又递给肖华。
肖华看到孩子迫不急待吃奶的样子,真觉得够丢脸的,但随着孩子停止哭声自己也止住哭泣。可刚觉得可以安静下来的时候,才吃两口奶的孩子又哭起来!看到孩子哭肖华也又哭起来,抽泣着说:“刚才一直都这样,吃两口就不吃了!”无助地盯着王大娘。
王大娘把手抻进襁褓里,跟着说:“你看尿布这么湿了,这么冷的天,她能不哭吗?”
“可我没多久才换的呀!”委曲换来的并非感激。尿布换了到是不哭了,可又吃两口奶又开始哭!肖华再次盯着王大娘,这次是绝望的眼神。
王大娘思考一会儿伸出手,见肖华本能地身体向后缩,说:“害羞啥呢?我看你奶水怎样!”东北人的豪放肖华再次领教。
“你看看,你的奶水这么少又这么清,要补补才行呀!”说着王大娘伤心起来,“唉!可拿什么来补呀!这个季节到正是吃大马哈鱼的时候,这种鱼营养好得很!但是这种鱼都要出口国外,跟本就没卖的,就算渔民家也不一定有,有也只能是包装不合格的次品或品像不好的、大小不合格的鱼。”
肖华吃惊地盯着王大娘,想起年初谢政受伤,吃了渔民家的那条鱼和鱼籽酱,现在看来,她说她家还有一条,应该也不是这种鱼了,更觉感动起来。可现在如何搞到?怎还好意思去他家要?
“你家还有啥?”王大娘继续问,肖华才回过神来。
“除了小米就是高粱和玉米,还能有啥?”看着仍在哭的婴儿,肖华再次流下眼泪。
“小米?!你家有小米都不错了!小米是好东西!”王大娘有点激动,仿佛看到了希望,看到了大救星,自己不等招呼就去煮上。
王大娘把煮好的小米粥盛了两碗,一碗大的给肖华喝,把孩子从肖华的手上接过来,把另一小碗里的米汤,试着温度一点点喂她,逐渐地、逐渐地孩子平静下来……
“给孩子取的啥名?”王大娘看着大人孩子都安定下来,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对着抱在手上眯着眼的小东西问。
“她爸走的时候说叫我取,他尊重我的意见。但是她一直这么哭我都没时间想,没想好呢。”此时肖华也露出了笑容,跟着王大娘的眼神看着女儿。
“你一个人坐月子又带孩子太不容易了,这几天把你折腾得够呛吧!?”王大娘的眼光从孩子身上转向肖华身上,露出同情的表情,其实她还有另一层意思,只是不好说出来。
“要不王大娘给取个?”肖华避开王大娘的眼光,她不喜欢同情,或者她现在不敢接受这份同情,因为到东北这么久以来,特别是这几天,她清楚地明白只有坚强才能挺过去,接受同情等于承认软弱、懦弱。
王大娘立马摇头说:“我哪行,我没文化,取名可是孩子一辈子的事!那有随随便便就取一个的?”眼睛仍盯着已经熟睡的孩子微笑着,像看自己的孙子。
“王大娘把她放下来吧!现在她就只认你。”肖华说着在炕上腾出地方。
孩子终于安静了,肖华顿时神经放松下来,接着说:“你看你这么不嫌弃我们母女,天天来照顾我们,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呢!取个名好让她记住你。”
“你这样说我可不敢当!邻里邻居的帮下忙咋的?大家日子都不好过,互相帮助一下都是应该的,并且我们也占了不少她爸的光呢!”王大娘小心地把孩子放下去,再盖上一层被子,对着睡得正香的孩子说。然后像完成了一件棘手事情坐在炕边开心地微笑着。
“没有你们一家人的照顾,我看我娘俩儿怕是活不出来的!你就别客气,取一个呗!”
听肖华这么说王大娘抬起头,再次盯着她还是没把话说出来。只是沉默像在思考。
“你看哈,我们叫外地来的人,哪来的就叫他哪地方当名字。你家呢都是从重庆来的,我们叫你们叫小重庆,那这个闺女在这儿生的,你们就该叫她小东北对吧?”
肖华地眼睛一亮,觉得很有意思,说:“王大娘!你还说你没文化,这个名字取得好!谢东北!也顺口。”
“我乱说的别当真,当小名可以,女娃娃儿嘛,还是叫个什么花呀秀什么的才好听。”
“不!不!就当大名,不错呢!”肖华笑着回味着,东北!刻骨铭心!
王大娘也笑起来,“还是看她爸同意不?”
“他一定同意的!”
小廖跟米石聊得无趣走开,米石调整一下坐姿继续目无神色地盯着前方,围观人群越来越多,各种议论与自己无关,也无能为力。心里还在纠结清明节的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