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之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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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伤之原25——麻木的心灵

家庭地位是在你一结婚的时候,或者说当你第一次与配偶见面的时候就决定了。两人的相处模式形成家庭模式,家庭模式对家庭每位成员的生活品质、幸福指数、精神面貌、自尊、话语权就异常重要了,是孩子对原生家庭的认知,也是自身人生观的雏形。一旦形成又将持续到新的原生家庭里,周而复始。如果是优秀的传承当然最好,否则呢?如何打破这一怪圈?认知!心理咨询难做,难就难在一个人的问题不单就是这一个人的问题,而是这个人一家人的问题。

不管快乐与悲伤,不管忙碌与无聊,早上对每个人来说都是新的一天开始。

肖老师起床整理好圆圆的房间,迎接他的到来。

米石起床后仍头晕脑胀,但还是要起床上班。

谢思源醒来后一直等着他的女神出现。

“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不是叫你中午再来吗?”谢思源对走进病房的肖老师说,但态度好上许多,没赶她走的意思。

肖老师没回答,一时不知道现在是留还是走,站着没动。看着圆圆如了神:真太像他爸爸了!!如果他真是亲生的,那该多好!也就不会发生后面的这些令人不愉快的事情来。

谢思源见肖老师站着不动,说:“去给我买点早餐来吧!”

肖老师见谢思源说话才回过神来,连忙出去。这个时候护士进来输水,谢思源见不是他的女神,也就不太上心,随便抻出一只手输上,也没说话,大概是缘分未到吧,也就不再去想。

肖老师买回早点,见液已输上,就把吸管插进酸奶里递给谢思源,再撕开面包的包装,放在他旁边手能拿到的地方。然后又站着像等着他安排事情一样。其实谢思源一点不喜欢肖老师这样的唯唯诺诺、卑微的样子,他更希望的是像别人家的孩子,被吵被打,这样才可以大声说话,舒服又自然。嗯!对!这点一定要记下来对齐老师说,谢思源心想着。

“我等下出院,就直接到学校,住在齐老师的办公室里,这样方便学习。你去帮我买一付拐架吧。”其实人与人相处最难看的是尴尬,越熟的人就越难忍受。

“住到学校?方便吗?”

“方便!等中午过后齐老师来接我。你去买吧!”谢思源不想多说,肖老师也不敢再问,走出去。

肖老师买回拐架的时候还不到十点钟,自己都觉得相处有些尴尬,特别是这几天圆圆对她越来越客气,倒让她很不习惯很不自然。于是说:

“我现在就去办出院手续可能早点,那我去拿午饭来,行吗?”

“行!”谢思源也不想她一直待在这里,她做点事也好。

于是肖老师从医院出来,经过菜市场,才想起应该买黑鱼,而不是鲫鱼。

回到家把一切准备好再拿到医院的时候,刚好十二点。谢思源输的液还有一点点,放下饭菜出去办理出院手续,没想到护士说要等到一点半才能办理,只得返回病房。

看圆圆吃饭是种享受,肖华看着流露出母性的全部爱,只有当他吃进去,才能体现出自己的价值,而且吃得越香越觉得有成就感和满足感。

谢思源也感觉到肖老师这一情感,但他不喜欢这种情感的继续,说:“你盯着我干嘛!”

肖老师听到圆圆这么说才收起表情。这个时候齐老师和唐俊泽一起进来打破她俩的尴尬。

“婆婆好!”唐俊泽最先开口,见肖老师就打招呼。

三个人同时盯着唐俊泽,但都没说话。他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感觉应该称呼不对,再看看肖老师头发都白完了不这么称呼,那又该怎么叫?

没人纠正他,稍停顿,不等尴尬出现齐老师就走到唐俊泽的前面,对着肖老师介绍说:“这是我儿子,唐俊泽。还在吃饭呢?”

谢思源把话题转开:“你怎么也来了?”

“我来好背你呀!”唐俊泽笑着说,大家也跟着笑。

然后齐老师问:“出院手续办好了吗?”

“还没,医生说要一点半后才能办。”肖老师回答。

“那我现在去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唐俊泽率先说着就往外跑。

肖老师见状立马起身拉住他说:“我去!那能让你去!”

“工伤!工伤!”唐俊泽开着玩笑。说着还是往外跑,肖老师跟着跑,却被齐老师一把拉住。

“让年轻人去!”

有了上一次与齐老师短暂的相处,肖老师感觉很亲切也很乐意听她的话,顺着她的指意重新坐下来。

接着上一次的话题,三个人又笑起来,特别是肖老师最是开心。

自从米石当了小区保安后,才相信这个世界每天都会发生在电视电影网络杂志上所看到的事情。看着一栋栋大楼,其实每一家都是一个故事,小区每天也会发生很多事情,但米石对这些事情都不太感兴趣,只是一份工作而已,领导叫干什么就去干,能不能解决米石从不去想,不管大小事情都觉得是别人家的事,与自己何干?能少管尽量少管,不管最好,自己只当个保安拿点工资而已,把门看好就行。

米石刚上班不久接到他幺姐电话:

“好些吗?”

“嗯,没事了。”

“你说爸妈都走那么久了你还这样,别去想了!”

“嗯!”

“那马上就清明节了,你去吗?”

“要。”

与此同时,米石感觉眼前有个东西晃了一下,他没在意。打完电话朝刚才东西落下来的不远处望去,好像是一堆衣服,米石不打算去看,仍想着清明节去不去扫墓的事情。

“米石!”

米石被突然的叫喊声吓一跳,抬起一看是刘主管。

“这里聚这么多人你没看见吗?”

米石向十来米远的围观者望去,身体却一动未动,也没回答。

“就在你面前发生的事,你都不上报,你在干嘛?!”刘主管声音是严厉的。

“又没挡着路,我干嘛非要上报?”

“你!你!……”气得刘主管无语。

米石呆呆地盯着他,心想不就当个物业主管,还真把自己当人物了!随便他说什么都不理采了。见米石不理采也没办法,摇着头转身走向围观的人群疏散起来。

“米石!”来者正是小廖,“有人跳楼你没看见?”,带着遗憾甚至悲愤。

“跳楼?我是看见有什么东西掉下来,以为是一堆衣服。”跟小廖关系还不错,平时还能说上几句话。

“什么衣服哟,是个老头从27楼跳下来!围那么多人你就没去看看?”

“哦!我还以为又像上次买鸡蛋之类的事情,难得管!”

“我算服你了!!你不去看看?我帮你守一下?”

“有啥好看的,难得去凑热闹,27楼跳下来一定是死了,我是说掉下来没叫声,真以为就是一堆衣服。”米石仍坐着不动,没打算去围观。

“那里是凑热闹嘛!一点同情心没得!老头有七十多岁,把毕生积蓄给儿子首付,女方家出的钱装修,贷款由小二口按揭,本无事,但因老头老伴一死,儿子把老头接来同住,媳妇却不乐意了,把自家父母都接来住,一大家人住在一起肯定矛盾重重,最终老头跳楼一切问题解决。唉!儿子在家撑不起呀!”小廖不等米石问就娓娓道来,夹杂着悲愤与不平。

“哦!”

“哦?你就没一点点感触?”小廖很是诧异,惊奇地盯着无动于衷的米石,心想:怕是如果他自己的老汉也会这样无动于衷的哟!用异样的眼光看了几眼米石,暗自摇摇头走了。

其实米石心想:又是为房子,没意思!

谢东北从新华路“斯奴”办公室拿货回到女人广场,刚好十点钟。新的一天生意开始,今天不知道能不能卖出一两件衣服,现在实体店是越来越不好做了。斯奴还算国际品牌,这样的销售业绩真不知道怎么做下去了,糊口都难,还有几个月合同到期,到时候米雪阳工作一解决,就终于可以关掉这个伤神的鸡肋!谢东北边开门营业,边心想着。今天请的小妹家里有事请假没来,只有她自己顶上。

谢东北一件一件把衣服拿出来,穿上衣架,再一件件熨烫后挂到展柜里。正在这时候,突然一声音把她吓一跳:

“姐!”

“你来干嘛?!”谢东北抬头一看是表弟程天一。

“耍!”

“耍?这儿不欢迎你!要钱没有!”谢东北见他用手撩了撩挡着眼睛长得很长的头发,整个人消瘦得变了形,只有在他大大的眼睛和长长的眼睫毛中,还能看到曾经的风采,但此时已毫无光彩可言。看他无精打采的样子断定,他是这辈子戒不掉的了。

“真是耍!我就坐在边上等你收店后请你吃饭。”

“你请我吃饭?!算了吧!收店要晚上去了,现在清早八晨的才开门呀!你别坐这儿,我还要做生意!”谢东北催促着他离开,一点不客气,也用不着客气!

“别呀姐!我真没吸了!你都不管我,我真就没办法了。”

“我要相信!走!走!我怕你!”

“姐~~!”程天一乞求着,但谢东北并不心软。

“你是老子天下第一,我怕你,我看就是你爸给你名字取错了!后来有个歌唱家的儿子也叫什么天一的,都是背时的货!我们这个家败落不就是从你这儿开始的吗?”

“哪里就从我这里开始的嘛!就是大姨爹死得早!”

“我懒得跟你说,你走呀!别挡着我做生意!”

“其实我出来好多天了……”

不等程天一说完,谢东北开始动手把他从店内拉出来。这次程天一也就没再死缠烂打,而是悻悻然地走开。这让谢东北感到有些吃惊,就这么轻松就走了?看他猥琐的背影,着实可怜,不觉又有点心痛。唉!他这样子也不能完全怪他!竟动了则隐之心。朝着他背影大声地喊:

“程天一!”

程天一已走出好几十米远,听到谢东北喊他立即转身,带着希望笑着跑回来。听她说:

“你说你出来好多天了,那你不回家?”

“回的,看到家里那样就又出来了。我也想找点事做,但是没人相信我,之前我还给大姨妈打过电话,她都没理我。”

“借钱对吧?!哪个敢再借给你?你说你想做点什么事,也许还有人相信你点儿。”

“我就说想做事更不会有人相信的!大姐!你最好!我就知道你会相信我的,才来找你。”

“我不是相信你,而是觉得你可怜!吃饭了吗?”

“没呢!”

“唉!我怎么说你呢?我真佩服你的坚强,你这样毫无尊严地活着,咋不去死呢?”谢东北嘴上说着狠话,人却走进店里,找半天把包里所有现金拿出来给他。

程天一看到钱,眼睛就发亮起来,嘴上却回答着谢东北的话:“这几天我想的就是这个事!没别的就一个字:怕!想了好多死法,没一个轻松。”双手很快地接接过钱,但是没走的意思。

谢东北无奈地盯他一眼,说:“现在都刷卡,身上就这么几十元现金!”

“我不是嫌少,就想知道你店里需不需要我帮忙?”

“我怕你越帮越忙!”

“大姐!你还是不相信我!”

“你让我怎么相信?这么多年你看你把这个家搞得啥样?!”

“我是有责任,但我那个时候才十几岁,能怪我吗?我还怪我妈老汉呢!有用吗?我也不想我现在这样子,我自己都瞧不起自己!”程天一说这话的时候有点激动,眼泪迅速地充满眼眶,在掉下来之前停下说话的声音。他说的也是实情,但想起小姨小姨父的现状,谢东北沉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