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似作烂骨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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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班主

布生请来春兰洗衣服,春兰手上动作迅速,布生小心翼翼地试着洗了一件衣服,差点搓破那件衣服,立马被春兰分配到晒衣的工作。

正好扫完后院的宝钢路过,被春兰帮过对春兰有些好感看到这儿,立马上前帮着春兰洗衣服。

“我看你这手搓了那么多的衣服肯定累了吧,让我来吧!”宝钢跃跃欲试。

“啊,行。”春兰担心地看着衣服。“那你搓的时候小心点……”

“好勒。”

嘶拉一声。班主长穿的一件黑褂破了个口子。

宝钢傻眼了。

“这……这,我……不是故意的……”

“这……这可怎么办……”布生内心绝望,这事算是办砸了,这还是班主的衣服!。

春兰也是发愁,到底还是想出了个主意。

“我会些针线活儿,先就这样洗完,晒好后我再缝补。至于其他的,到时候再说吧。”

时宁回来之后还是穿起平日里袄裤,将那袄裙珍惜地放起来。

清安源知道时宁平日穿袄裙不方便,于是托了衣铺老板多做了几件方便的衣服,让布生拜托春兰送去。

“清哥儿怎么对时宁这般好?”老实如春兰也觉得奇怪。

布生答:“自然是时宁于清哥有恩。”

之后布生开始对时宁的不断夸赞,极好的口才夸人不带重样,效果十分明显。

看来时宁倒是个好人,被成功洗脑的春兰想。

春兰又来到时宁的房前,梨园人少,不过堪堪十六人的班底,一花旦一青衣,二净二末,二小生,能文能武,一个班主,七个打杂,人人都能分到个小间。

春兰心里对时宁停止在不会说话,性格内向,有些阴沉的印象,所以上次只是敲了门,快速说完就走。

但是想到布生说的话,她紧了紧手,敲了下门。

时宁打开门就看到春兰拿着衣服,看来又是送衣的。

“那个,我是来送衣的,这个给你。”

时宁接过衣服,对着春兰感谢地一笑。

班主说,感谢要真诚,不能拿银子感谢,而是用心。

于是,她又转身将衣服放好,又拿了张小纸条给春兰。

春兰拿到小纸条,略微有些惊讶。

纸条上娟秀的两字谢谢写在一个小人的心口,小人作西施捧心状,脸上是大大的笑容。

右下角画了一朵兰花。

时宁看着春兰的表情从惊讶到……一种微妙,她也说不上来的表情,像开心又像慈祥。

“这是……给我的?”

时宁点点头。

春兰感觉自己似乎被萌到了,就是一个糯糯的小孩子,会用画画表达自己的喜欢。

三日过去,时宁与春兰倒是关系亲近了些。

这日,班主穿着黑褂在梨园到处溜达,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背后凉嗖嗖的。

正好与清安源遇上,班主挥了挥手,和清安源打了个招呼。

然而清安源只是低着头应了一声班主,转而换了个方向走。

“嘶,这小子,怎么长大了,对从小栽培的师父越来越冷漠呢。”张班主摸了摸胡茬。

到了台前坐着,看着大家开始彩排,之后要到庙里唱。

这彩排的是越剧传统剧《碧玉簪》,明朝吏部尚书李廷甫将女儿秀英许配翰林王裕之子玉林。

秀英的表兄顾文友因求婚不成,便买通孙媒婆向秀英借得玉簪一支,连同伪造的情书,在秀英成婚之日,暗置于新房之中,玉林果然中计,疑秀英不贞,备加冷落和凌辱。廷甫闻女被虐,赶往王府责问,玉林方出示情书、玉簪,遂使真相大白。

然秀英已被折磨成疾。玉林悔恨不已,上京赴考中魁,请来凤冠霞帔向秀英认错赔礼。

真是直到落幕也为止赞叹的情节。

班主站起来鼓了鼓掌,对于之后去庙里的演出有了底。

“班主,你这个背后的口开得也太明显了,你怎么能因为夏日炎炎就这样通风啊。”年轻帅气的小生郑适调侃道。

班主一怔,然后一溜烟就跑走了。

“哎?班主?人呢?”

郑适挠头。

路上的人都只能看一道黑影闪过,只是那黑影的中间部分竟然一抹白色。

“唉?那不是班主吗?”宝钢注意到熟悉的身影。

“等等,那件衣服!”布生惊呼道。“咳咳,那肯定是被树枝挂破了,大家散了吧。”

还好大家都没细想。

班主回房一看,黑褂背后靠近肩部的地方破了一道口子,口子上还有明显被撑大的针线。想到自己还大摇大摆走出去那么久,老脸一红,轻咳了一声。

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还是换了件白色的,就出门找时宁了。

于是,时宁盯着着眼前一脸严肃的张班主。

“咳咳,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

时宁摇摇头。

“唉,我教过什么,诚实!”

时宁想了想,还是摇摇头。

“那件黑褂是不是你洗破的?”

时宁回忆了一下,又摇头。

班主犯难了,不过没往里深究,毕竟要是闹大了,他老脸往哪挂啊!

“唉,宁丫头,我可被坑惨了!你可得好好补偿我。”

时宁……无法拒绝地点头。

“唉?你说这班主衣服破了,显然是时宁那丫头洗的,怎么就这样小事化了呢?”张妈嗑着瓜子。

“哼,那哑女当初是班主救回来的,班主教她识字,这情分怎么说也不是外人可比。”

春丝抓了把瓜子,却看着瓜子发呆。同样是干杂活儿的,咋就那哑女招人疼呢。

宝赛突然啊了一声,“啊,那衣服好像不是……那个时宁弄破的。”

“咋回事?宝赛你快说!”

“今天早儿——”

今天早儿,宝赛早早将前院扫好,正想回去歇会儿,却在后院里听到布生、宝钢还有春兰去向班主认错,最后班主摆摆手,不追究他们,只是让春兰重新绣好衣服,将衣服尺寸改大些。

“没意思。”春丝放下瓜子,散落的瓜子落在盘中,发出脆响。

春丝看着瓜子,想到些什么,眼睛滴溜一转,目露狡黠。

“宝赛,走,我们去找春兰他们玩,张妈明天我带斤瓜子再来找你聊,可热闹了。”

张妈应了一声,心里却犯嘀咕,这丫头可是又想到什么主意了。

“春丝,我们去找春兰玩什么啊?”宝赛跟到后院井口边。

“自然是——,哎呀,倒时候你就知道了,哦对了,你快去把春兰、宝钢,嗯……还有布生叫来。”春丝眉眼里都是喜意和算计。

宝赛有了和春丝单独的聊天机会,何况春兰的神情不像往常一样对他冷着脸,此时哪里还管得了是去干什么,只怕下一刻就软了腿,在春兰面前丢脸。

“好好!”

春兰、布生、宝钢三人正在干活,突然就被宝赛叫到一起。

“宝赛,你这么着急地叫我们过来是有什么事吗?”春兰踱步到了后院。

“是啊。”宝钢拿着扫把,布生拿着抹布。

“我……我……这……”

宝赛说不出个所以然,这时春丝走了过来。

“当然是有要事啦。”

春丝看着众人,手搭着额头,“我前几日做了个噩梦,梦见时宁每次干完活后都去了后山藏些什么,结果啊,跟得近了,她掐住我的脖子。第二天便发现脖子有红印,可是,这梦啊是这……上天想告诉我什么,于是日思夜想,怎么样都睡不着觉,我知道时宁不是那样的人,你们又比我了解她,所以,想请你们告诉我,这时宁干完活去哪了啊?“

“这……”

大家伙儿有些意料之外,可又觉得这话说得确实无法反驳,毕竟迷信的人就是这么迷信。

春丝丧着脸:“哎呀,这可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