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似作烂骨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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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后山

众人鸦雀无声,宝赛一看立马挺身而出,“要不,我去看看,小姑娘家一个人出去大家伙也有些担心不是?”

布生反驳道:“之前时宁不也平平安安回来?哪用得着我们操心。行了,春丝,你不要想太多了,可能是你平日胡思乱想多了。我们还要干活呢。”

春兰也道:“虽然我们不知道时宁要干什么,但是这也是人家的事。先下还是专心做眼前事才对。”

宝钢在一旁连连点头。

“行,既然你们不关心我,那我就自己去找答案!”春丝赌气道。

宝赛看着春丝跑走,瞪了春兰他们一眼之后追上春丝。

“唉……这叫什么事啊。”宝钢无语。

“如果春丝真的去跟踪时宁怎么办?”布生担忧道。

春兰瞟了眼春丝的方向:“小宁性子纯良,绝不是她所说之人。”

春丝咬紧了牙关,和宝赛决定跟踪时宁。

过了晌午,时宁就提早出发了,为了好好报答班主,她决定要多采点东西。

到了后山,大片山林,葱葱郁郁。

时宁往深处走。

“唉?”宝赛拉住蠢蠢欲动的春丝。“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春丝挣脱开来,瞪了宝赛一眼,“你不来就算了。”

“哎?别呀,我去我去。”

两人躲在树后面观察时宁,隔着一段距离时宁只是时不时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

应该是山里的动物发出的声音吧,时宁没停下动作。

这后山,树林茂密,山中的野兽不多,只是是毒菇尤其多,是以极少有人来这儿。

时宁采了不少毒蘑菇,专挑那些最鲜艳的彩色蘑菇。

这时宁怎么采这些毒蘑菇啊,两人心里犯嘀咕。

专注偷窥的两人并未注意到周遭暗藏危机。

宝赛见时宁只是在那儿自个儿采蘑菇没意思,于是转头看着春丝。春丝看得兴致勃勃,见宝赛不再看就上前看得更加仔细些。

“这……这是……蛇!”宝赛惊呼道。

“嘘!宝赛不要这么大声!哑女会知道的!”

春丝不耐烦地瞪了宝赛一眼,这才看到一条伏于烂草枯叶之间隐蔽自己全身黑质白花的白花蛇,无机质的眼睛看着两人,不仔细看便不会察觉到。

两人脊背发凉。

“宝赛,怎么办啊!这蛇会不会死人啊!”此时春丝哪管得了什么,内心只有对蛇的恐惧。“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这……春丝你冷静点!”宝赛强忍自己内心的恐惧仔细观察蛇。

这蛇似乎有所感觉,游动身体靠近两人,不紧不慢。

它的身形显露出来,吻鳞与鼻间鳞均向背方翘起。头呈大三角形,背黑褐色,头腹及喉部白色,散布有少数黑褐色斑点。尾部侧扁,尾尖一枚鳞片尖长,全长大约100厘米,看来是还未成年的百步蛇。

“这是百步蛇!春丝不要轻举妄动!”宝赛冒着冷汗,明明还是夏日却心寒得吓人。

“这江南一带这蛇是常有的,极其致命,咬一口走百步变会气绝身亡,死相极惨。听说受害者会出现伤口疼痛及出血、肿大、起泡以及溃疡,随后更会感到晕眩及心跳加速甚至有人出血不止,全身都在流血!”

“啊啊啊啊!救命啊!”春丝受不了了,她大声尖叫起来,却万般不敢动弹。

宝赛咽了口水,毅然挡在春丝身前,他连遗愿都想好了,若是他死了,只希望春丝能每年都给他坟前上柱香。

山林间的鸟儿被惊动飞走了,而百步蛇也做出攻击的姿态,紧绷的肌肉和黑色的眼睛刺激着两人,下一秒百步蛇就要咬住两人之一。

气氛紧张,两人犹如惊弓之鸟,两股战战兢兢,如临深渊。

就在这时,一根树枝在百步蛇上轻轻点了点,那百步蛇受了安抚般竟慢慢游走。

时宁又轻轻在百步蛇身上点了点,那蛇竟慢慢盘成一团,时宁取了些毒液,晃了晃黑瓷瓶,感受到足够的分量,便摸了摸百步蛇的身体。

看来小黑发育得不错,时宁感受着蕴含着极强爆发力的肌肉。就是……又出来吓人了。

时宁轻轻戳戳百步蛇的腹部,百步蛇亲昵地蹭了蹭时宁的手。

啊,好舒服……时宁眯着眼,果然夏天就是要冰冰凉凉的。

时宁光顾着享受,全然没发现身侧的两人以一种惊恐的不可置信地看着时宁。

百步蛇游走后,时宁疑惑地看着僵硬的两人。

春丝脸色苍白,好不容易缓过神,她颤抖地指着时宁,“你……你……你知道我们跟在你后面对不对?一定是这样,才放蛇吓我们!”

时宁有些听不懂,不过对于后半句还是否定地摇头。

“哼,别以为你这样不承认我们会信你!”春丝收回手。“宝赛!”

“额,在!”

“扶我回梨园。”春丝撑不住了,语气虚得不行。

“啊,好。”

时宁看他们这样子,想走上去帮忙。

刚一动就被两人惊天动地的哀嚎给吓到了。

“姑奶奶,我们错了,我们不该跟踪你的!你别过来!我们知错了”

两人互相搀扶着走回梨园,时宁也看着背篓里的毒蘑菇,应该差不多了吧。

时宁用手抓紧背篓绳子,默默跟在两人背后,全然不觉前面的两个人越发僵硬的步调和快速地步伐。

第二日上午天气依旧炎热,清安源唱了两场,加上厚重的服饰,背后的汗浸湿了戏服。

中午过后,清安源才回房。

“清哥?班主请你去喝茶。”布生敲了敲房门。

清安源淡淡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末了,才补了句。

“我待会儿便去。”

布生皱着眉头,清哥这是怎么了,虽说与平日无异,却能从细枝末节上感到清哥对班主的疏离。

若是平日班主唤清哥,清哥不一会儿便会从房门出来,而如今……

布生看了会儿房门,吁吁长叹,片刻又有些释然。

肯定是班主做错了事!哼,一定是欺负到清哥头上了!

布生走后清安源才出了房门,他当时没有把那件事归罪于班主,令他最为震惊的还是……龙阳之好。只道是乱世太乱,没有告诉布生完整的始末就是怕这小子乱想瞎操心,可是,现在现在反倒是他自己却走不出这道门槛。

甚至于……现在对于男子的接触都有些厌恶。

清安源看着远处的桂树,金灿灿一片,只是时机未到时候,花朵并未全部开放,有些花骨朵含苞欲放,不过那香香远宜人。

古词云:桂子月中落,天香云外飘。因此,桂花象征着高洁,夏季桂花芳香四溢,是天然的空气清新剂。

而树下,时宁睁着懵懂的双眼,好奇地看着桂花,细闻花香。

微风轻轻抚来,落起了桂花雨,他轻捧起一堆桂花将它献给时宁,只依稀记得时宁朦胧却一定是笑着的。

清安源靠在桂树上,他没有表情却无处不透露着茫然,手里捧着的不过是幻想罢了。

班主整理了着装,梳了头,收拾了东西,沏了壶茶,清安源便缓缓进来了。

“哎?清哥儿来啦,快坐。”

清安源坐下,班主给两人沏茶。

“最近睡得还好吗?”

“谢谢班主,还好。”

“唉,你这是咋回事啊,怎么对为师我如此冷漠呢?”班主格外真诚地发问。

“我……”清安源很想询问那日的实情,毕竟班主对他还是不薄,但是……这毕竟还是让人难以说出口。

何况,那军官和班主来往密切,也是镇里最大的官,平日里也算是护着戏班子的。

只是能使唤得了院内的人,同时最清楚自己身体状况的人,当日只能是他最信任的班主了,那几日他连连上场,身子已经有些不适,才不得已告诉班主,最后只说再唱完一场便可以了。这件事,只有他和班主二人知道。

况且万一说出来,以班主的性子怕是要把这事闹翻了不说,再就是这件事无法自圆其说,布生性子单纯不会往深处想,可班主不同,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他想得比谁都多,这时宁姑娘的手段说出来,要是班主赶她走就不好了。

清安源最后想了想,还是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