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好女人
“好啊，好得很啊！这个家是没法待了！说好一起养孩子。如今，真遇见事儿了，竟是先把孩子推出去？真是长本事了，长本事了！”
“反了他们了！”
“怂包，一群怂包！老娘干活，是为养孩子的，可不是为养他们的。更不是把孩子推出去，养他们的！”
“多大个人了，屁大点责任都担不起。我们走！”
“走，走去哪儿？”
“无论走去哪儿，反正都比跟着这群窝囊废强！”
“那我们走？”
“走！”
商量完，她们齐刷刷地回家，收拾起东西，你帮我，我帮你，趁着张三、李四他们都还没回来，她们带上孩子，便准备离开。
“唉~可惜了这么多年，建的这么多东西了。”
“唉~没得办法，人比这房子重要、比东西重要，这房子既是他们盖的，就留给他们吧。反正我们有人，到哪儿不是安家啊？只要我们有人，早晚有一天，什么都会有的。”
唉~身前是幢幢屋舍，身后是走向其他方向的路。
大家依依不舍地看一眼村镇，毅然转身，踏向了通往其他地方的路。
对，人比东西重要，之前同意组建家庭，就是为了能一起抵御风险、担起责任，让自己、让后代的生存环境好点。
如今，他们既是选择了把女人当工具，把后代当祭品，只……只为了他们自己能少担点责任，也……也的确没什么留恋的了。
“娘，我们为什么要走啊？”
“因为你们都是娘的心肝宝贝啊，咱们要死一起死，娘可不会让别人害你们。”
“娘，死是什么啊？”
“死就是咱们再也不能说话，再想也见不到面，再有好的东西，也不能一起分享了。”
“那……娘，我不想死，我也不想娘死，我也不想大花死，也不想小风死。”
“嗯，所以咱们要一起，好好地活着。”
“那爹呢？为什么不把爹一起带走？”
“因为……”沉默片刻，某位母亲无奈道来，虽然这是一个残酷的现实，但是让孩子知道真相，总比他们一直被蒙在鼓里，甚至把敌人当亲人强，“因为，他想让你们死。”
“为什么？”
“娘也不懂为什么啊……”
“所以，我们走，是为了离开爹？”
“是啊，我们好聚好散，我们不伤害他，也希望他们不要来伤害我们。挺、挺好的吧。”
“难怪爹放在家里的任何东西，娘都没拿呢。爹不好，那我们就不要他了。”
“嗯，对，不要他了。他过他的，我们过我们的。”
“好！”
她们走出一段距离后，便不再走了，接着就砍起此处的草，休整起此处的地，一点一点地开始开拓起她们的新家园。
她们的新家园，就在呢呢怪现居的地方，离灵荷的家隔着一片林子。
同灵荷一样，灵荷为了保护自己的家人，离开了镇子。
她们也为保护自己的家人，离开了镇子。
镇上的男人，商议完，正愁不知道该怎么跟家里的女人提这件事，拖延许久，他们终是硬着头皮回了家。
他们本以为这事儿虽然不好，但是他们甜言蜜语地哄哄，大概也就过了。
毕竟，一出生就夭折的孩子，又不是没有。
所以……若真有个孩子为献祭而死，那……那是大义啊！
他们大不了给这孩子修碑立传、年年供奉，再不济，多给那孩子的娘，一点好处，总归、总归还是有办法的吧。
结果，在他们到家的那一刻，每个人都察觉出不对劲来。
街上好像没了跑着玩的孩子，家里好像也跟空了般，静得连个人声都没有。
女人、孩子，好似凭空蒸发了一般，一切的有关家的幸福、日常，也好似就跟做了一个长长的美梦般，梦里什么都有，梦外，什么都不存在了。
恐慌、害怕，难道……难道这就是神说的惩罚？
这……这简直太恐怖了！
就在一片惊慌中，黑水家的燕子，给他们解惑了。
其余女人都走了，唯独燕子不信邪，她不相信自家的黑水会这么无情，其次，她和黑水才成家没多久，也还没孩子。
所以在别人都劝她一起走的时候，她毅然选择了留下。
她说“这兴许是误会吧”，所以，燕子娘以及跟她好的那几个女人，都劝过她一遍后，便放弃了，也许燕子的想法也没错，只是面对同一件事情，她们的想法各有不同罢了。
于是，其他女人都走了，但是燕子留了下来。
从燕子口中得知实情后，众男人纷纷夸赞起燕子是好女人，并抱怨起自家女人不懂事、只知道添乱之类的。
对此，燕子竟感觉很受用，平时，其他女人都在的时候，她可没获得过如此多的称赞，如今，其他女人走了，愈发显得她善解人意、温顺可人起来。
若是，今后，这些女人还得回来，那岂不是证明她的选择更对了？
于是，她利落地说出实情，并劝众人道：“她们应该还没走远，趁这机会，不如去追吧。你们就同她们好好讲讲，说不定、说不定是这里面有误会呢。”
“对，燕子说得对。有事说事，跑什么？真是不懂她们。”
说干就干，他们连夜便举着火把，在各个方向的路上，找起人来。
“你说，若是找到之后，她们不跟我们回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硬办呗。你看看这地方，不是虫蚁，就是蚊蛇的，她们不嫌遭罪，孩子不嫌遭罪啊？”
“可是，找回来，真要献祭一个孩子的话，选……选谁家的啊？”
“别跟我提这事儿，心烦。”
“可她们要是回来的话，这事儿总归得提的啊。”
“到时候再说吧，先把人找回来再说。”
谁家孩子不是孩子啊，本来就为这事儿烦，如今，更烦了。
“其实，咱们只是因为无路可走了，才这样吧？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不献祭孩子就能活的办法，你、你会选吗？”
“那、那肯定会选啊。这、这就跟如果有熊来咬我们，正确的做法，肯定是一起把熊打死，而不是抛出去一个人被吃掉啊？只是、只是不知这神，到底是什么东西。真要是知道了是什么东西，也……也不是不能干一架。”
“所以，说实话，某种程度上来讲，她们是不是才是对的呀？”
“行了，先找人吧，什么对不对，错不错的？能不能等以后再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