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述内容：

1．古代哲学中精与气的概念。

2．古代哲学精气学说的基本内容。

3．古代哲学精气学说在中医学中的应用。

讲述要点和难点：

1．古代哲学中精与气的概念的不同来源。

2．古代哲学的生命本原说与中医学的生命本原说的区别。

3．古代哲学的精气学说是中医学整体观念建立的思想基础。

4．古代哲学的精、气的概念与人体之精、气的概念的区别。

5．古代哲学的元气的概念与人体之元气的概念的区别。

精气学说，是研究精气的内涵及其运动变化规律，并用以阐释宇宙万物的构成本原及其发展变化的一种古代哲学思想。

精气学说作为对中医学影响较大的古代哲学思想之一，它滥觞于先秦时期，两汉时被“元气说”同化。

由于先秦至两汉正值中医学理论体系的奠基时期，故此时盛行的精气学说，必然对中医学理论体系的建立有着深刻的影响。

这里讲的是古代哲学范畴中的精、气的基本概念，不是中医学中讲的人体中的精与气的基本概念。也就是我们一定要弄清楚：精与气的概念在古代哲学中是怎么讲的，在中医学中又是怎么讲的。

精，有时称为精气，是指一种充塞宇宙中的、无形的、运动不息的极细微物质，是构成宇宙万物的本原。所谓“无形”，是说人们肉眼看不到的，而不是不存在的。精这种运动不息的非常细微的物质，构成了宇宙万物。宇宙中各种各样的事物，包括星星月亮，地球上的各种动、植物都是精构成的。在某些情况下，精气，专门指气当中的一部分。哪一部分呢？是构成人类本原的部分。

因此，在古代哲学范畴中，精的概念，可以说有大有小：这个小概念呢，是说精是气的一个部分，是形成人类的本原物质。这个大概念呢，是说宇宙中的所有事物，包括人类，包括所有的动物和植物，也包括星星月亮，都是由精构成的。所以，从精的大概念来讲，它与气是一致的，是指整个气；从精的小概念来说，它只是气的一部分，也就是精华部分。

精的概念，首见于《道德经·二十一章》：“道之为物……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老子认为精是“道”的内核，而气是由道生的，因而精与气是有一定区别的：精在气先。

在古代经典中，认为精与气的概念内涵是基本一致的，有《周易》、《管子》、《吕氏春秋》等。如：

《周易·系辞上》说：“精气为物。”认为宇宙万物由精气构成。

《管子·心术下》说：“一气能变曰精。”认为精即精微的、能够运动变化的气。

《吕氏春秋·圜道》说：“精气一上一下，圜周复集，无所稽留，故曰天道圜也。”认为精气流行于天地之间，是形成天地万物的本原物质。

在古代经典中，认为精是气的一部分的，主要有《淮南子》。

《淮南子·精神训》说：“烦气为虫，精气为人。”也就是说世界上所有的事物中，只有人类是由精气构成的，其他的事物是由烦气构成的。烦气，即繁气，也就是繁杂之气，是除精气之外的气。

学中医不仅仅要有现代的生物学知识，还要有中国古代哲学的知识和中国传统文化的知识。后者对中医影响特别大，在中医中用的也特别多。如果没有一些中国古代哲学的知识，理解中医是比较难的。

精的概念来源于古代的“水地说”。什么是水地说呢，就是在精的概念产生之前，古人认为水或地是万物之源。《管子·水地》说：“地者，万物之本原，诸生之根菀也。”又说： “水者，何也？万物之本原也，诸生之宗室也。”所以说这个水地说，是说万物产生于水，万物产生于地。水一般在地之上或地之中，这两个融合在一起，就是万物产生于水地。

中医学对精的认识，在古代哲学精学说的生成过程中起到十分重要的启发作用。古人通过对整个生殖繁衍过程的观察与体验，首先认识到男女生殖之精相结合，则产生一个新的生命个体。这是古人对精的最原始最直观的认识。而古代哲学家把本为男女两性之精相结合形成胚胎之说，进一步推理为雌雄两性之精相合而万物生成，进而再引申为天地阴阳之精相合而万物化生，如此把具体的生殖之精抽象为无形可见的天地之精。如《周易·系辞下》就有：“男女构精，万物化生”的说法。

通过对自然界的水和人体的生殖繁衍的精进行抽象，水是万物之源，生殖之精是人体生命之源，就抽象出来一个精是宇宙万物本原的概念。当然这个精在古代哲学范畴中是无形的、流动的，因而能够生成宇宙万物。所以说水地说是精的概念的产生之源，而中医学对生殖之精的认识对哲学精的概念的产生也起了一定的作用。哲学的精的概念是以自然界具体的水和人体的生殖之精为基础经抽象而产生的，这就是《周易》上讲的“近取诸身，远取诸物”的认识方法。（图1-1）

在古代哲学中，气的基本概念，与精的基本概念是一致的。气是存在于宇宙中的、运动不息的、无形可见的极细微物质，是宇宙万物的构成本原。这样看来，气的基本概念与精的大概念是相同的。

当代哲学家张岱年先生认为，气“是最细微最流动的物质，以气解释宇宙，即以最细微最流动的物质为一切之根本”；“要而言之，中国古典哲学中所谓气，是指占空间、能运动的客观存在”。

气的概念来源于哪里呢？来源于“云气说”。什么是云气说呢？就是在气的哲学概念产生之前，古人认为自然界流动的大气，变幻的云，是自然界万物的产生之源。然后在大气和云气的基础上，抽象出生成宇宙万物的气的一般概念。

云气、风气或大气，是气的本始涵义。如《说文》说：“气，云气也。”《庄子·齐物论》说：“大块噫气，其名为风。”

中医学关于人体中热气的认识，关于呼吸之气的认识，对哲学的气的概念的产生，也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古代哲学的气的概念，是以自然界的大气、云气和人体中的热气、呼吸之气为基础经抽象而产生的。这也就是《周易》上讲的“近取诸身，远取诸物”的认识方法。（图1-2）

古代哲学家对气还有一些不同的称呼：老子称气为冲气；庄子认为气有阴阳之别：“阴阳者，气之大者也”；荀子称气是自然之气；《周易》称气为精气；《管子》称气为精或精气。大约到了两汉时期，出来一个新的说法，是什么呢？是元气，把元气作为宇宙万物之本原，这就是后世所说的“元气一元论”，或“元气本原论”。

提出“元气说”的代表人物主要有两个：一个是西汉的董仲舒，一个是东汉的王充。董仲舒认为：“元者，气也。”“元者，始也。”把元气作为宇宙万物的产生之源。汉武帝比较欣赏董仲舒的元气说，这符合他的大一统思想，这就有了他的“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东汉的王充认为，元气是宇宙万物的本原，在元气之上，没有老子所谓的“道”，也没有《周易》所谓的“太极”，开创了“元气本原论”的先河，是“元气一元论”的奠基者。

前些年还听到有这样一些说法：人体之精的概念源于古代哲学的精的概念，人体之气的概念源于古代哲学的元气一元论，甚至认为人体之气就是构成宇宙万物的宇宙本原之气。其实这些说法都是不妥的。我们应该这样说：古代哲学的精概念源于古人对人体之精的认识，古代哲学的气的概念源于古人对人体之热气和呼吸之气的认识。古人对人体之精和人体之气的认识，实际上是古代哲学精的概念和气的概念产生的土壤。因为我们认识自然、认识事物的一般规律是：先认识具体的、简单的，然后才是抽象的、复杂的。不可能是先认识抽象的、复杂的，后认识具体的、简单的。上面的一些说法确实是“本末倒置”了，应该纠正过来。

我们还要注意明确“气”与“氣”这两个字的原始含义。这个“气”字，本是由三条横杠组成的一个字，是指风气或云气。这个字是一个本字，在中国字一出现时就有了，不是“氣”的简化字，是指流动的风、变幻的云，比所谓繁体字的“氣”还要早。“氣”字，在汉代之前当什么讲呢，是指好吃的大米，好吃的粮食，引申为饮食物。如《说文》说：“氣，馈客刍米也，从米，气声。”《内经》所说的“食氣入胃”，是把饮食物吃到肚子里。《内经》所说“中焦受氣取汁”，就是说中焦脾胃接受了吃进的饮食物，然后变成有用的可以吸收的营养物质。有些人对“气”与“氣”这两个字的涵义弄不清，就闹出了一些笑话，把“食氣入胃”说成“把气吃到肚子里”，这不成了喝西北风了？

讲到这里，我再给大家说明一个问题：我们教科书中为什么用精气学说而不用元气一元论？这是因为元气一元论奠基于东汉的王充，距我们说的中医学理论体系的形成时间稍微晚了一些，而精气学说则产生于春秋中后期和战国时期，与中医学理论体系的形成，与《内经》的成书，在时间上相吻合，所以用了精气学说而没有选元气一元论。

我们都知道， 《内经》的成书是中医学理论体系初步形成的标志，而《内经》成书于战国到两汉时期，并且《内经》根本就没有涉及“元气”这个词。因此，我们说元气一元论是《内经》以后的事情，《内经》的成书早于元气一元论的诞生，中医学理论体系的形成时间也就早于元气一元论的诞生。如果拿晚成的元气一元论去说中医学理论体系形成受到了它的影响，毫无疑问，没有人会相信。

有点中医学知识的人都知道，古代哲学中有一个元气的概念，人体中也有一个元气的概念。这两个元气的概念是不是相同呢？答案是不同的。古代哲学的元气，就是指气，是宇宙万物的构成本原，故有“元气一元论”的说法；人体之元气，是指先天之精化生的先天之气，只是一身之气构成中的属先天来源的部分，不是一身之气的代称，更不能混同古代哲学中的构成宇宙万物本原的元气。因此，将古代哲学中的作为宇宙万物构成本原的元气，与人体中的作为人体生命活动原动力的元气混同为一，是不合逻辑的。

还有一个问题，大家可能注意到，在古代哲学范畴中，精与气的概念大致是等同的，也多被东汉时期的元气一元论所同化。但我在此强调的是，人体中的精与气的概念是不同的，它们都是内涵相对独立的概念：精是人体生命的本原，气是人体生命的维系。具体的区分在下一章。

精气学说的主要内容，有四个方面：一是精气是宇宙万物构成的本原，二是精气的运动和变化，三是精气是天地万物相互联系的中介，四是天地精气化生为人。

宇宙中的一切事物都是由精或气构成的，宇宙万物的生成皆是精或气自身运动的结果。精或气是构成天地万物包括人类的共同原始物质。

老子《道德经·四十二章》说：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是说道能生气，气分为阴阳二气，阴阳二气相合则产生冲和之气，冲和之气产生宇宙万物。老子认为宇宙万物虽是气构成的，但气之前还有个东西，称作“道”。“道”是宇宙万物的本原或本始。气由“道”产生，是“道生万物”的中间环节，是构成宇宙万物的直接物质材料。老子《道德经·四十章》说：“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无”就是道，“有”即是气，有生于无，气生于道。《道德经·二十一章》说：“道之为物，惟恍惟惚。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指出道中有精，精是道的内核，而道生气，也就寓含了精生气。另外，老子在《道德经》中还提出了“无极”的概念。我们理解这个“无极”类同于“道”或“无”。“无中生有”是老子哲学的核心。

《周易·系辞上》说：“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太极是什么？一般认为是指气，是宇宙万物的生成本原。太极生阴阳二气以成天地两仪；阴阳二气的变化生成一年四季，也就是四象；一年四季的阴阳变化生成自然界万物。

两汉时期对宇宙本原的探讨，基本上沿着两个方向发展：一是在先秦道家的“道—气—物（人）”的万物生成模式的基础上，提出了“太易—太初—太始—太素—万物”的宇宙发生模式，以气为化生宇宙万物的中间物质。二是以王充为代表，明确提出了元气为宇宙万物之本原的思想，开中国气本论哲学之先河。（图1-3）

精或气生万物的机理，说得简单点，就是阴阳二气的交感。什么是交感？就是阴阳二气相互作用，相互摩擦，相互激荡，从而引起天地万物的发生和变化。《周易·咸彖》说：“天地感而万物化生。”《周易·系辞上》说“天地氤氲，万物化醇；男女构精，万物化生。”天地阴阳二气的交感合和是宇宙万物包括人类的发生、发展与变化的根本机制。关于天地阴阳二气为什么能交感，将在下一讲阴阳学说中详细解说。

在古代哲学中，精或气有“无形”与“有形”两种不同的存在形式。所谓“无形”，即精或气处于弥散而运动的状态，是精或气的基本存在形式。由于用肉眼看不见，故称“无形”，其实是客观存在的。所谓“有形”，即精或气处于凝聚而稳定的状态，一般都可以肉眼看清其具体性状。有形之物为精或气凝聚而成。一般我们把呈弥散状态的气仍称为“气”，而把呈可见形质状态的实体称为“形”。

有形之物在阳气的作用下可化为无形之气态，如冰或水在阳气（热气）的作用下可变为水蒸气，《内经》称为“阳化气”；无形之物在阴气的作用下可变为有形之体，如水蒸气在阴气（寒气）的作用下可凝聚为水，《内经》称为“阴成形”。由此可见，无形之气凝聚而成有质之形，形散质溃又复归于无形之气。因而以气为本原， “无形”与“有形”之间处于不断的转化之中。

精或气的运行不息，使得由精或气构成的宇宙处于不停的运动变化之中。自然界一切事物的纷繁变化，都是精或气运动的结果。

气的运动，称为气机。气的运动的形式多种多样，宇宙中的气主要有升、降、聚、散等几种形式。升与降、聚与散，虽是对立的，但保持着协调平衡关系。气自身的运动，化为天地阴阳二气。天气下降，地气上升，天地阴阳二气氤氲交感，相错相荡，产生宇宙万物，并推动着它们的发展变化。如《素问·六微旨大论》说：“气之升降，天地之更用也……升已而降，降者为天；降已而升，升者为地。天气下降，气流于地；地气上升，气腾于天。故高下相召，升降相因，而变作矣。”聚与散也是气的运动形式，宋·张载说：“太虚不能无气，气不能不聚而为万物，万物不能不散而为太虚”（《正蒙·太和》）。

需要说明的是，我们可以说人体中的气有升、降、出、入四种运动形式，但不要说宇宙中的气也有升降出入的运动形式。因为宇宙无边无垠，出入是不好讲的。

气化，是指气的运动产生的宇宙中各种变化的过程。宇宙万物在形态、性能及表现方式上所出现的各种变化，皆是气化的结果。气化的形式主要有：

（1）气与形之间的转化：无形之气交感聚合成有形之物，是“气生形”的气化过程；有形之物死亡消散，化为无形之气，乃是“形化气”的气化过程。

（2）形与形之间的转化：有形之物在气的推动与激发下亦可相互转化，如自然界的冰化为水、水化为雾霜雨雪等。

（3）气与气之间的转化：无形之气之间也可发生转化，天气下降于地，可变为地气；地气上腾于天，又变为天气。如《素问·阴阳应象大论》说：“地气上为云，天气下为雨。”

（4）有形之体自身的不断更新变化：植物的生长化收藏，动物的生长壮老已等变化，皆属有形之体自身不断更新的气化过程。动植物的这些变化是在有形之体的内部与自然界的无形之气之间的升降出入转换中进行的，它们与自然界共处于一个统一体中。

气化过程分为“化”与“变”两种不同的类型。《素问·天元纪大论》说：“物生谓之化，物极谓之变。”化，是指气的缓和的运动所促成的某些改变，类似于今之“量变”；变，是指气的剧烈的运动所促成的显著变化，类似于今之“质变”。不管化还是变，皆取决于气的运动。一旦气的运动停止，则各种变化也就终止。

因此，对于气机与气化的关系，可以这样表述：气的运动是产生气化过程的前提和条件，而在气化过程中又寓有气的各种形式的运动。气的运动及其维持的气化过程是永恒的、不间断的，它们是宇宙万物发生、发展与变化的内在机制。

精或气是天地万物生成的本原，天地万物之间又充斥着无形之气，且这无形之气还能渗入有形实体，与已构成有形实体的气进行各种形式的交换活动，因而精或气可为天地万物相互联系、相互作用的中介性物质。

精或气作为天地万物之间的中介，维系着天地万物之间的相互联系，使它们成为一个整体。人为宇宙万物之一，处于天地气交之中，故也是这个整体的一部分。通过气的中介作用，人与天地万物的变化息息相通。

精或气作为天地万物之间的中介，可使万物之间相互感应。感应，是指事物之间的相互感动、相互影响、相互作用。事物间的相互感应是自然界普遍存在的现象，如乐器共振共鸣、磁石吸铁、日月吸引海水形成潮汐，以及日月、昼夜、季节气候变化影响人的生理与病理过程等，皆属于自然感应。有形之物间，有形之物与无形之气间，不论距离远近，以精或气为中介，皆能相互感应。

古代哲学家认为，人为宇宙万物之一，宇宙万物皆由精气构成，那么人类也由天地阴阳精气交感聚合而化生。因此，天地精气是构成人体的本原物质。《素问·宝命全形论》说：“天地合气，命之曰人。”

人类与宇宙中的其他物种不同，不仅有生命，还有精神活动，所以古代哲学家认为，人由宇宙本原之气中的精粹部分，也就是“精气”来化生。《淮南子·精神训》说：“烦（繁）气为虫，精气为人。”

我这里提醒大家，以上说法仅是古代哲学家的观点，并不是中医学家的认识。中医学认为人体是由父母之精相结合而成，父母的先天之精是构成人体生命的本原物质。例如，《灵枢·天年》说：“人之始生……以母为基，以父为楯。”《素问·金匮真言论》说：“夫精者，身之本也。”《灵枢·经脉》说“人始生，先成精。”

因此，就人的生命来源的认识，约有两种：一是古代哲学的生命本原说，认为人类与其他生物一样，是由天地精气生成；二是中医学的生命本原说，认为人体生命由父母的生殖之精相合而生。前者是属于古代哲学的说法，而后者则属于古代科学的认识。两种生命本原说适用的学科范畴不同，应注意区别。

古代哲学的精气学说渗透到中医学中，对中医学精气生命理论和整体观念的构建，产生了深刻的影响。

哲学精气学说在中医学中的应用主要有二：一是帮助中医学构建了整体观，二是对中医学的精学说和气学说的建立在方法学方面起到了重要的启发作用。

古代哲学的精气学说认为，精或气是宇宙万物的构成本原，是自然、社会、人类及其道德精神获得统一的物质基础，人类为自然万物之一，与自然万物有着共同的化生之源，它们都是同源异构体。运行于宇宙中的精或气，具有传递信息的中介作用，使万物之间产生相互联系，相互感应。这些哲学思想渗透到中医学中，促使中医学形成了同源性思维和相互联系的观点，构建了人与自然万物息息相关的天人相应的整体观念。古代哲学思想是中医学整体观念的思想根源，没有精气学说就没有整体观念。

中医学的精理论和气理论，是研究人体内精和气的内涵、来源、分布、功能、相互关系，以及与脏腑经络关系的系统理论。古代哲学精气学说关于精或气是宇宙万物本原的认识，对中医学中精是人体生命之本原，气是人体生命之维系，人体诸脏腑形体官窍由精化生，人体的各种机能由气推动和调控等理论的产生，具有极为重要的影响。中医学的精理论和气理论接纳了古代哲学精气学说的精髓，将其作为一种思维方法引入其中，与其自身固有的理论和实践相融合，创立了独特的中医学精气生命理论。

中医学精气生命理论与古代哲学精气学说有着明显的区别：中医学的精理论和气理论是研究人体内的精和气的内涵、来源、分布、功能、相互关系，以及与脏腑经络关系的系统理论，是关于人体生命的来源和生命的维系的认识。古代哲学的精气学说则是关于精或气是宇宙万物本原的认识。

中医学的精的概念和气的概念与古代哲学中的精的概念和气的概念是有明显区别的：在古代哲学范畴中，精与气的概念大致相同，都是无形而运行不息的极细微物质，都是宇宙万物的构成本原。在中医学中，精与气的概念是不同的：精是液态的精华物质，是人体生命的本原；气是精化生的无形而运行不息的极细微物质和能量，是人体生命活动的维系。

讲到这里，我们画一张简图，以表示古代哲学的精、气、元气与中医学的精、气、元气在概念上的区别：在古代哲学中，精、气、元气的概念是大致相同的，都是宇宙万物的构成本原；在中医学中，人体之精、气、元气都是不同的独立概念。人体之精是生命之本原，人体之气是生命之维系，而人体之元气只是人体之气的一个标示来源于先天的组成部分。（图1-4）

有关中医学的精理论和气理论的详细内容，请见下面第二章“精气血津液神”中的有关讲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