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在人间 记人民医学家林巧稚
段文利 林夕夕
从北京协和医院老楼西门拾阶而上,迈入正门,迎面是一副深棕色、擦拭很亮、很有年代感的木质屏风,屏风前伫立着中国著名妇产科学家林巧稚大夫的青铜雕塑。一丝不苟的发髻,清癯温婉的脸庞,充满慈爱的笑容。人们偶尔从屏风经过,便会发现,林大夫的雕塑前总摆放着鲜花,这一把刚蔫儿,又有人悄悄换上一把新的,还有一些路过者对着林大夫的雕塑鞠躬。
这样一位出生于114年前、谢世已经32年的长者,为什么还会令许多从未谋面的后人顶礼膜拜呢?半个多世纪以来,林巧稚的名字家喻户晓,她的事迹有口皆碑。许多学生走上从医之路,都说是受了林大夫精神的感召。
一首流传很广的诗歌证明林巧稚大夫的生命在无限延续:
……她亲手接生的孩子,又有了孩子,或孩子的孩子;
她亲手培养的学生,又有了学生,或学生的学生……
是啊!一个把人民永远装在心里的医生,人民也会永远把她装在心里。
北上协和,结缘妇产科
1901年12月23日,林巧稚出生在福建厦门鼓浪屿一个教员的家里。她的父亲林良英毕业于新加坡的一所大学,后来从事教学和翻译。林巧稚从小性格温婉、天资聪慧、勤奋好学。中学老师在手工课时,看到林巧稚专心致志地钩织图案,夸奖她心灵手巧,当个大夫倒挺合适。而在林巧稚心里从小埋下学医种子的原因,是五岁时母亲因患子宫颈癌去世。为什么那么好的妈妈说没就没了呢?长大后的林巧稚才渐渐知道,妈妈是在怀她的时候就患上了肿瘤。清明节扫墓时,看到鼓浪屿一家医院穿白衣的医生护士翩翩来去,她特别敬仰,暗暗下定决心——“妈妈,将来我一定要当医生。”
1921年秋,19岁的林巧稚考入北京协和医学院。这里学业繁重、训练严格,竞争和淘汰近乎残酷。经过八年的艰苦努力,她以全班第一的优异成绩毕业,获文海奖和医学博士学位,受聘为北京协和医院妇产科助理住院医师,成为协和医学院的第一位中国籍女医生。
林巧稚选择妇产科专业,起因是她做实习医师时,看到产妇经历产痛的折磨,痛楚也炙着她善良的心;而看到一个个宝宝呱呱坠地,她的喜悦绝不亚于孩子的母亲。另一个因素恐怕是一种“催化剂”了——“妇产科医生是要做手术的,女生还想学开刀?”洋教授鄙夷的神情、嘲讽的语气,让生性好强的林巧稚更坚定了非学成妇产科不可的决心,她誓言要用行动改变老外上级“女人不行”的观念。
20世纪30年代一个风雨之夜,协和医院急诊室来了一位子宫破裂出血不止的年轻妇女,急需妇产科上级大夫立即会诊。林巧稚将告急电话打过去,外国大夫望了望窗外漫天飞舞的雪花,不以为然道,“这个时候怎么会诊,天亮了再说吧。”林巧稚恳求道“病人情况危急,恐怕等不到天亮啊!”“那我有什么办法!”电话听筒那边传来冷冰冰的挂断声。善良的林巧稚紧咬着嘴唇,眼泪扑簌簌地落在她洁白的大褂上。病人家属呼喊着:“你是中国大夫,你救救咱们中国人吧!”这句话,像钢针一样扎在林巧稚心上,她果断抓起电话:“手术室吗?请做好准备,马上做子宫全切手术。”这是林巧稚在协和主刀的第一台手术!
在当住院医师期间,林巧稚给一位外国大夫当手术助手。一次,这位洋大夫为一位危急的难产产妇做手术。手术进行了半小时后,他耸耸肩,表示已经无能为力了,并吩咐林巧稚收拾器械结束手术。林巧稚再也沉不住气了,性格倔强的她毅然接过洋大夫手中的产钳,沉着细致地操作起来,终于使产妇转危为安,婴儿顺利降生了,她救活了两条人命!
1932年,毕业后的第三年,林巧稚到英国伦敦大学医学院和曼彻斯特医学院进修深造;1933年又到奥地利首都维也纳进行医学考察。就在这时,她忽然接到协和医院的电报,要她立即回国,改学公共卫生。她非常生气,她对公共卫生并无成见,但让她改行,显然又是“女性不能执刀”的思想在作梗。她断然拒绝这一要求,坚持考察完毕,坚决从事妇产科专业。1939—1940年,她再度远赴重洋,前往美国芝加哥大学医学院进修学习。回国后不久,原妇产科主任惠狄克离华,林巧稚接替主任职务,成为协和医院第一位中国籍妇产科主任。
打开“协和”窗户看祖国
1941年,太平洋战争爆发,日本人占领了协和,林巧稚和其他大夫一样,被赶出了协和医院的大门。她婉拒了部分同仁南下行医的约请,决心与北平、与协和共同度过这段艰难岁月。
1942年,林巧稚一边在协和医院附近的东堂子胡同10号挂牌出诊,一边在中和医院(现北京大学人民医院)任教。在她眼中,行医不过是维持生计,在治病救人中接触底层老百姓,才能理解什么是真正的百姓疾苦。
高尚的医德,精湛的医术,加上精益求精的态度,使“林巧稚诊疗所”一开业便门庭若市,每天慕名前来的患者络绎不绝。为了让更多的贫苦人家也能看上病,林巧稚决定将普通门诊挂号费降为3角,而当时北平城里其他妇产科门诊的挂号费5角至5元不等。林大夫此举一出,全城哗然。
一个秋天的深夜,大雨倾盆。已经睡下的林巧稚突然听到了急促的敲门声。原来是一位难产产妇的丈夫找上门来请她出诊。那人俯身跪下,口里不住地说,“林大夫,求您行行好吧,我家里的怕是要过不去了!”林大夫二话没说,抓起出诊包,跳上几年来一直为林大夫拉车的薛先生的人力车,冒雨来到产妇住的小杂院。进屋马上检查,原来产妇胎位不正,骨盆狭窄,宫缩无力,胎膜已破,羊水外溢。……经过紧张抢救,孩子顺利降生,母子平安。全家人向林大夫千恩万谢,这时才发现林大夫身上还裹着湿湿的衣服。孩子的父亲感动得半天说不全一句话,家里一贫如洗,拿什么酬谢大夫呢?林巧稚看出这个家庭的困难,便从出诊包里取出几张钞票放在桌上说,“什么都没有人命要紧哪,钱不多,留下给她买点营养品,有事再叫我来,不要耽误了”。望着林巧稚大夫离去的背影,这家人热泪滚滚而下。
在林巧稚身上,这样的事例多得不胜枚举。无论白天黑夜、严寒酷暑,也无论达官贵人,还是平民百姓,只要前来求诊,她总有求必应,随叫随到,一视同仁。在林大夫的诊所,不知有多少新生儿呱呱落地,又有多少身患绝症的妇女重见天日。每一个病患的背后都蕴藏着一个鲜为人知的感人故事,而林大夫的事迹、林大夫的名字也随着这些故事被人们争相传颂。
尽管从小受父亲影响,林巧稚立志“不为良相,便为良医”,可在20世纪上半叶,时代风云变幻,祖国命运跌宕,国民党政府腐败无能,广大老百姓民不聊生,自己所信奉的“仁慈博爱”和“乐人好施”岂不是一句空话?
抗日战争胜利后,蒋介石又挑起内战。中国共产党得民心者得天下。林巧稚不问政治,但却以一位科学家的质朴而深邃的洞察力,构建着自己对共产党和新中国的认识,并对自己的未来做出坚定的选择。
在国外进修学习期间,她多次辞退居留海外的重金约聘,坚持回到祖国母亲的怀抱。1948年,听到协和复院的消息,她从北平中央医院(原中和医院)毅然回到协和,踌躇满志的准备协和医院妇产科的重建工作。1949年,有人送来飞往大洋彼岸的机票,她亦莞尔一笑谢绝。她的思想很朴实,只是想为自己的姐妹同胞效力,为改变民族的迷信与落后尽责。“这大概是我的一种责任感,一种难以割舍的眷恋……”林巧稚曾这样深情地说。
新中国成立是一个划时代的变化,林大夫正是从这一变化中看到了祖国和事业的希望,以满腔的热忱和勤奋的劳动投入到祖国的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中。这一点从林巧稚1952年发表在《人民日报》上的《打开“协和”窗户看祖国》一文可以看出。文中,林巧稚以无比激动的心情写道:“我觉悟到共产党与人民政府是为人民服务的,以人民利益作为衡量的标准。就是这个真理感动了我,唤醒了我,使我打开了30多年关紧的窗户……”
1955年,林巧稚被推选为中国科学院第一批学部委员,也是唯一的女学部委员;1959年,她被任命为中国医学科学院副院长、北京妇产医院名誉院长;她还是全国人大代表、人大常委,全国妇联副主席。她多次率领医学代表团和友好代表团出访世界各国,而且在1973~1977年期间担任世界卫生组织(WHO)医学研究顾问委员会(ACMR)的顾问委员,出席此间一年一度的会议。代表新中国出访,林巧稚心中油然而生从未有过的骄傲与自豪。
林巧稚是位卓越的医学家,也是一位积极的社会活动家、人民的忠诚代表。她深入群众,了解人民的疾苦和要求,反映群众,特别是广大妇女同胞的呼声。她经常亲自回复人民来信,帮助普通百姓解决具体困难,在群众中享有崇高的威望。
回顾新中国成立以来,妇产科学的重大建树和突破,几乎都凝聚着林巧稚的心血。新中国成立初期消灭性病、防治滴虫性阴道炎,三年困难时期治疗闭经等,都得到了林巧稚大夫的关注和具体指导。早在20世纪50年代,林大夫就在青岛同毛泽东主席讨论过人口控制问题,提出控制生育的重要性和遇到的困难。她提出和主持了大规模的子宫颈癌普查普治,使这一危害妇女健康和生命最严重的疾病的死亡率明显下降。1965年11月,在她主持的中华医学会第一届妇产科学术会议上,根据周总理的指示,把计划生育作为会议的重要课题进行讨论,有力地推动了这项工作的开展。林巧稚在制订《婚姻法》《妇女劳动保护条例》等方面都发表了很有价值的意见,在提高我国各民族健康水平方面有着不朽的功绩。
作为一个从旧社会走过来、从小接受西方教育的女医生,在新中国保护妇女和儿童健康事业中,林巧稚长袖起舞,理想一步步变成现实。林巧稚深切地感受到,个人奋斗的力量是渺小的,党、祖国和人民才是力量的源泉。只有把自己的志愿与国家的安危、民族的命运结合在一起的时候,个人才有出路,个人的价值才能得到更好的体现。
医生看的是人,而不只是病
林巧稚大夫常跟下级医师讲,“医生面对的是活生生的人,她们有思想、感情,有社会和自然背景的影响和反应。病人不等于出了毛病的机器,看病也不等于修理机器。有时你开了刀,救了她的病,但她却并不快活,她得到了生命,却失去了幸福。所以我们医生不能只为治病而治病,要为人民的健康和幸福而工作”林大夫这些话应当看作是中国医学人文思想的较早阐述。
20世纪50年代初,一位怀孕3个月的妇女,因子宫出血在门诊检查出宫颈病变,病理诊断为宫颈癌。妊娠合并宫颈癌是一种极为严重的情况,按惯例要立即摘除子宫。否则延误病情,医生责任重大。可这样一来,孕妇腹中的胎儿就保不住了。病人被转诊到林大夫这里。小两口恳求林大夫,“能不能生完孩子再开刀?”是啊,这位妇女才30岁,结婚6年初次怀孕。如果这一刀下去,子宫切除了,她这辈子就再也没有机会生孩子了。按照当时的社会习俗,他们的家庭幸福将不可避免地受到影响。还有没有别的办法?林巧稚陷入苦苦的思索。
经过仔细查体,图书馆查阅文献、病理科反复核对,林巧稚发现,这位孕妇的宫颈组织并不像一般的宫颈癌。受仪器设备限制,目前诊断癌的科学根据还不够充分,现有的细胞分裂,只能说明存在发展为癌的趋向或称癌前病变,其临床症状有可能是妊娠的一个反映。林巧稚心底升起一线希望,经征求病人意见,决定暂时先观察几周再考虑手术。她跟这对小夫妇说,“放心吧,我每周给你查一次,密切监测”。
在接下来的六个多月里,林巧稚对这位孕妇进行了缜密的观察,采取了必要的防治措施,并常邀请一些专家来会诊。由于观察到病灶没有明显变化,遂延迟到预产期前为病人做了剖宫产手术,娩出一个重3000g的健康女婴。林大夫舒心地笑了,“大人好,孩子好,一切都好”。产后连续观察,这位妇女的宫颈病变也消失了,完全证实了林巧稚当初的预判。
就这样,林大夫硬是从死神手中夺回了一条小生命,也保住了一个家庭可能失去的幸福和快乐。为感谢林大夫的大恩大德,这对青年夫妇给婴儿取名“念林”。林巧稚从死神手中抢救回来的小生命岂止“念林”一个!在全国各地,有不知道多少个念林、爱林、敬林、仰林呢。老百姓用最淳朴的方式来表达他们对林巧稚大夫的敬仰和感激。
邓颖超同志曾这样感慨道,“林大夫不是一般的大夫,她对病人有一股特别的吸引力。”这种吸引力,应当源自林巧稚对病人无限的爱护和关切。在林大夫眼里,每个病人都是自己的亲人,每个孩子都是自己的子女,她为她们焦虑,为她们操劳,与她们一起经历痛苦的折磨,同她们一道享受幸福的欢欣。手术前的病人顾虑重重,林大夫来检查病情,安慰几句,病人的疑团马上烟消云散;产妇在待产室里折腾不已,林大夫来了,摸摸胎位,听听胎心,为病人擦擦汗,拉拉手,掖掖被角,产妇立马安静下来,产程也变得顺利了。林巧稚在一举手、一投足、一启齿间,都表达出她对病人的理解和同情,呈现出的是将理智与情感、高尚医德与精湛医术结合起来的完美典范。
重视预防,强调临床
林大夫非常重视预防。她常说,妇产科特别是产科的根本特点是预防,是医疗保健。“妊娠不是病,妊娠要防病”,这既是林巧稚对妊娠保健的深刻见解,也奠定了中国围产保健工作的认识基础。
20世纪70年代,我国的产前初诊一般从妊娠7个月才开始。林巧稚大夫得知后,非常生气。她认为,让一个孕妇有了问题,已经感觉不舒服才来找医生,这是产科医生的耻辱!她告诫青年医生,一个只会处理难产,而不会去预防难产的产科医生,其责任已经丢掉了一半。所以,她强调产前检查应该提前,最好从妊娠开始就定期检查,严密监护,确保母子安全。
1975年冬,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从郊区某县连续转来5个先兆子痫和子痫的孕妇,其中有一个孕妇抽搐频繁发作,胎儿已死于宫内。林大夫对此十分震惊、焦虑。“产科质量太差了,这是对妇女和婴儿的极端不负责任!”她急不可待地亲笔写信给那个县的卫生局,让他们好好抓一抓孕期保健。
普及医学科学知识是贯彻预防为主方针的重要组成部分,所以林大夫十分重视科普工作。她著文、演讲、广播,接见妇女和青少年,到门诊、病房,对病人做面对面的宣传。1965年,她参加中国医学科学院赴湖南医疗队,在湘阴县巡回医疗4个月,亲自培养卫生员、接生员。根据农村基层的实际情况,她编写了《农村妇幼卫生常识问答》。一个最高权威专家亲手编写最通俗的科普读物,用心何其良苦!以后,她又主编了《家庭卫生顾问》《家庭育儿百科大全》,这些都是深受广大人民群众喜爱的畅销书,并获得了优秀图书奖。在协和医院的院史馆里珍藏着林大夫20世纪70年代到山西昔阳大寨村辅导赤脚医生的照片。
林巧稚强调的另一个观念是实践第一。她认为,一个临床医生决不要离开病人。“多到病人那里去,多看病人。”她这样告诫大家,也身体力行,始终不渝。她规定,刚毕业的产科医生必须先好好接生一百个婴儿,否则就谈不上有基本经验。她几十年如一日地始终坚持在临床第一线,从未休息过半天,直至病重住院前,还坚持每周看一次门诊。她时刻惦记着她的产妇,她的病人,甚至在梦里常喊,“快拿来,产钳。好,出来了,又是一个胖娃娃!”
一辈子的值班医生
林巧稚把自己的全身心都奉献给了神圣的医学事业,奉献给了天下的母亲和儿童,唯独没有为自己留下一点个人的时间和空间,甚至连爱情和婚姻都无暇顾及。“我愿意做一辈子的值班医生”,这是林巧稚的名言,更是她留给大家的宝贵精神财富。
林巧稚终生未婚、孑然一身,不停忙碌。医院和病房就是她的家,她的办公室就在产房对面,产妇的一声不寻常的呻吟,她便会敏感的听出来。外出开会回来,她首先要去看的是病人。她还有个家,在东单外交部街的一幢小楼上。但与其说这是家,毋宁说是暂时逗留歇息的地方。就是在这个家里,一部电话还是始终连着妇产科,几十年它一直牵动着林大夫的心。科里的医生们都知道林大夫的脾气,她喜欢别人向她请示商讨问题,厌恶自以为是。打电话过去,她从不厌烦、从不敷衍,总是仔细询问,给予具体指教。有时觉得情况不够清楚,不太放心,无论盛暑严寒、刮风下雨或深更半夜,她撂下电话便赶到医院来,她还喜欢你把处理结果告诉她,否则她便一夜睡不安生。
林巧稚不仅临床经验极为丰富,而且特别重视科学研究和学科发展。她早年曾对“胎儿宫内呼吸”和“女性生殖器官结核”等课题进行研究。她不仅亲自做,更甘愿作科学发展的铺路石,让后辈站在她的肩膀上往前走。她的思路、倡议,她的支持,甚至是失败的探索,奠定了一项项科学研究成功的基础。新中国成立后,为了妇产科学的深入发展,林巧稚为协和医院妇产科的技术骨干分别选定了攻坚目标,如生理产科、病理产科、妇科、滋养细胞肿瘤、妇科内分泌、妇产科病理、计划生育等。经过30多年的不懈努力,协和在各领域都做出了显著的成绩,同时培养出了一大批一流的专家。
在晚年患病期间,她支持筹建国内第一个产科遗传和产前诊断实验室,现已成为重要的优生研究基地。她组织学生通力协作,花了4年多的时间,分析本院3900余份病例,参阅900余篇主要文献,制图200余幅,于1980年8月底前完成了一部51万余字的《妇科肿瘤》著作,她以带病之躯,逐章逐篇仔细审核修改,使其成为我国妇科肿瘤学的经典著作。这部著作凝聚了林巧稚60余年的心血,也是她和学生们共同的智慧结晶。这部书获得了1982年国家优秀科技图书一等奖,黄家驷院长在序言中评价:本书的问世亦将成为我国医学的一个重要文献。
1983年4月22日,一颗伟大的心脏永远停止了跳动。林巧稚逝世以后,遵照她的遗嘱,一笔资金捐给协和医院幼儿园的孩子们,一部分留作奖掖有作为的青年医生基金。她的遗体供医学解剖,骨灰撒向大海。一个完全无私的人!
林巧稚的家乡——福建厦门鼓浪屿,有一处风景秀丽的园林——毓园,是当地政府专门为林大夫辟设的,那里有林巧稚纪念馆,参观者络绎不绝。1990年10月,原国家邮电部发行了林巧稚纪念邮票,首发式在庄严的人民大会堂举办。北京协和医院每年十二月召开妇产科青年医师论文报告会,目的是要让后辈认识和记住这位已经故去的老主任。协和医院每年的新员工入职培训,要学习的第一个短片就是协和医院与厦门电视台联合制作的纪录片《林巧稚》。
今天,当我们呼吁医学人文思想回归的时候,我们更加怀念林巧稚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