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两面间谍浮出水面
高峰的区域空降的危机结束了，他还需要重新寻找自己的团队伙伴，在业绩上也是不温不火，短时间内难有大的起色。
大山原来打算的寻找第三空降场的想法也淡了，发生了这些事，谁还会有心情再去惹麻烦？
赵总的节奏也慢了，两个人就这么维持着。
小股东也明白他们的心情，就劝他们俩，说：“那你们就在总部休息、休息吧，有时间再总结总结，我们就不急着往前冲。”
大山和赵总接受了小股东的意见，就在总部里呆着了。
不多久，听说小分队也解散了，他们的业绩实在太差了，公司也不愿意再撑着了。小分队解散以后，一部分人离职了，一部分人分拆到了其他区域。
日子这么不咸不淡的过了两个月，晓程又跑过来赵总，他首先向赵总道歉，然后讲述了自己的业务状态。
“赵总，还是您们英明！”晓程说，“我按照老板和大崔的方案去办，结果，被你们说中了，丢的客户比进来的新客户多！”
听了这话，赵总并没有什么喜悦，而是说：“都是历练，看看市场吧，市场的反应才是最真实的。”
“赵总，你们还得管管我这边，”晓程说：“现在丢客户丢得我都害怕了！”
赵总没有反应。
“赵总，”晓程开始哀求起来，说：“赵总！是我短视，我这边也是您和大山总培养出来的，你们千万不能见死不救！”
听了这话，赵总的心软下来，说：“那你以后，还往哪边靠？”
“呃——这个，当然是往市场靠，您和大山总就代表了市场。”晓程耍了一个小滑头。
赵总当然听明白了晓程的小心思，他不想纠缠这些，而是从区域大局的角度出发，觉得还是要管管，于是，说：“好吧，你自己明白就行，我们就先管管你这边。”
赵总拉着大山又把晓程区域的问题梳理了一遍，把晓程区域布局、业务思路重新调整了一下，嘱咐晓程一定要不折不扣的执行，晓程急忙答应下来。
经过大山和赵总的重新调整，晓程区域的客户流失慢慢减少了，逐渐稳定了下来。
在这期间，小股东也给赵总、大山讲了大崔进行的区域复制的事。大崔也想进行区域经验复制，找了不少人，但是每一次都是开头好、中间差、结局乱，最后扔下一堆乱摊子，让公司收拾。
“那可不吗？就大崔那个火爆脾气，谁受得了？”赵总不客气的说。
“人家大崔也是在努力，扩大经验复制的范围呀。”小股东打圆场说。
“复制？估计谁都会跟大崔吵起来！”赵总有些嘲讽，上次的事让赵总对大崔的火气很大。
看到赵总不肯软化的态度，小股东又转向了大山，问：“大山，你的意见呢？最起码，你们在晓程的区域复制是成功的。”
“跳下运输机的时候，不要急着把别人推出去，否则会把别人摔死的。”大山含含糊糊的说。
小股东是个明白人，他说：“我明白了。”然后，又对赵总说：“他那个霸蛮脾气确实要好好改一改！”
“改得过来吗？”赵总问。
“改不过来也要改，于公于私都得改！”小股东说。
这么一说，大山和赵总就明白了小股东的意思。
“八面玲珑呀！”赵总等小股东走了以后，说。
“那也是人家的事业呀！”大山说。
“唉！既是我们的盟友，也是人家的盟友。”赵总感慨了一声。
“现实就是这样。”大山回应说。
没多久，大崔就主动跟赵总联系，向赵总道歉了。
“道歉？我怎么觉着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赵总不太相信一向霸蛮的大崔会向自己道歉。
“你们都是君子，不要挂记我这个粗人的错！”大崔依然低声下气的说。
“说吧，怎么回事吧？”赵总还是防范着，这个大崔可不是容易打交道的主。
“赵总，您别忘了，我也是空降兵，咱们前后脚落下来的。”大崔说。
“那是，你小子收拾高峰的时候，怎么不这么想？”赵总又提起了高峰的事。
“赵总，您见外了，”大崔厚着脸皮说，“我也是给人办事。”
“给人办事，下手还这么狠？”赵总还是不依不饶。
“赵总，你们还好，来去自由，一身轻，没有什么牵挂的，”大崔凑近了赵总，悄悄的说：“我是命根子给人捏住了，不干不行呀！”
“真的？”赵总看着大崔的眼睛问。
“真的，这还有假？”大崔回答说，“我把这事都告诉你了，你还怀疑我？我是面子上看着风光，里子可是被老板死死的揪着呢！”
赵总看了看大崔，这个大崔粗归粗，但是还不是个说假话的主。
“说吧，找我什么事？”赵总的口气缓和了下来。
“赵总，您和大山有空去我那里走走？”大崔说。
“去你那里？你不是做的挺好的吗？都公司第一了！”赵总反问。
“那是面上，现在也是业绩不动了。”大崔依然压着自己的语气说。
“你不是挺看不惯大山总的吗？”赵总又问。
“那是以前，我对大山总不了解，以为他就是个告密的，”大崔这话一出口，看到赵总脸色不好看，急忙收住，说：“是我看的不准，看的不准。”
“那你要是请大山总到你那里去，你可得好好接待呀！”赵总拉长了话音。
“肯定的、肯定的，”大崔忙不迭的答应，“我保证决不让大山总受罪！”
“那我试试帮你请一请大山总，你等消息吧。”赵总说，大崔急忙道谢。
当赵总把这个消息告诉大山的时候，大山非常的为难，他实在是不愿意跟大崔打交道。第一次与大崔的会面，是大山作为巡视员，与小股东一起到他的区域，他不仅个人排斥大山，而且发动所有团队成员集体排斥大山，给大山留下很恶劣的感觉；第二次就是高峰区域的较量，也是害得高峰丧失团队伙伴，身心俱疲，难以恢复。
“这个大崔，可是一把杀人的快刀！”大山提醒赵总说。
“他是把快刀，他可是谁都杀，不仅仅只是杀你跟我。”赵总说，“他也没少杀那些遗老遗少。”
“这把快刀怎么会找上你跟我？”大山问。
“这还用问？肯定是小股东做了工作。”赵总回答。
“小股东做了什么工作？”
“大崔现在业绩不理想，到处找人支招呢。”赵总说，“再说了，你现在是公司的小战神，不找你找谁？”
“小战神？”大山笑了，“我都以前被你们泼脏水，天天追着打，怎么又成了小战神了？”
“你想呀，公司在市场上一直没有建树，大熊、金总都是业绩先升后降，”赵总说，“而只有你在晓程团队上巧妙运筹，实现了业绩的持续增长。”
“这不算什么，都是些基础常识。”大山继续笑着说。
“并且，晓程跟着老板和大崔的思路走，业绩又是先升后降，丢客户都丢怕了，又是你重新布置，稳住阵脚，保住了销量。你不是小战神，是什么？”赵总说。
“那也是基本功呀。”大山谦虚的说。
“不管是什么功，总之这两仗，你都打赢了，这就是你的本事，别人比不了你的。”
“要说本事，还是李总大。”大山继续谦虚说。
“是，人家李总是大战神，但是人家已经走了，现在就只能靠你这个小战神了。”赵总不客气的说。
赵总这么说，大山倒是冷静了下来，看来还是有些道理的。大山回想了自己以前在通信龙头企业的时候，也是业绩突出，胜多败少。
“问题是我要不要帮这个大崔？我实在看不准这个人。”大山说。
“唉！这个问题，谁也不能替你回答，”赵总回答说，“我们去现场看看，你灵活把握吧，觉得值得帮就帮一把，要是实在是个害人的货，那就算了。”
“好吧。”听赵总这么说，大山也同意去大崔那里走一走。
他们要出门的时候，小股东笑呵呵的过来送行，同时说：“好好帮帮大崔，都是公司自己人。”
到了大崔那里，大崔果然好茶好招待，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把自己的业务情况完完整整讲了一遍。
大山等他说得差不多了，又让他带着把主要的客户都走了一遍，然后回到大崔的办公室里重新坐下。
这时候，大崔想起一个人来，说：“等会，我们去见个人。”
于是，他带着赵总、大山来到隔壁办公室，对着一个壮汉说：“来，重新认识一下，小黑，以前是小分队的，现在我们这里帮忙。”
赵总、大山以前在小分队见过小黑，这次在这里见面，十分意外，三个人热情的握手。
小黑握着赵总的手，熟练的笑着说：“公司领导来视察，荣幸荣幸！”
“呵，你可是小分队的能人，你能到大崔这里来，强强联合呀！”赵总的场面话也不含糊。
三个人寒暄了一会，大崔又带着赵总、大山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聊了起来。
赵总和大山也不了解大崔内心真实的想法，两个人都云山雾海的聊开了。大崔也放开了，不断的回顾自己刚刚起步那会的事，说到伤心的地方，忍不住落下泪来。
三个人聊着聊着，渐渐天黑了，大崔的副手朝信带着团队成员跑业务回来了。大崔又把朝信引荐给赵总、大山，三个人简单寒暄了一会，大崔就召集所有业务员开会。
在业务会议上，每个业务员把自己一天的业务情况进行了汇报，对存在的问题和改善措施也进行了汇报，朝信和大崔针对每个业务员的特点进行了及时的点评，存在较大问题的要求及时改正。
晚上，大崔让业务员们先回家，自己带着赵总、大山、朝信一起吃饭。
饭桌上，大崔又是继续回顾自己的创业史，又忍不住流泪，又对着赵总、大山说：“这个朝信是我的好哥们、好帮手，没有他，我做不起来。”
朝信憨憨厚厚的，举着酒杯，对赵总、大山说：“两位领导，你们好！我是个粗人，不会说话，更不会说漂亮话，就是个实在人，我今天敬二位一杯！”
说完，朝信一口喝完杯中的酒。
赵总和大山也跟着喝完。
“我这个兄弟，真是一个实在人，”大崔说，“刚起步那会，他一个人把所有的潜在客户跑个遍，一家都不拉，一家都不拉！”
朝信有些不好意思，说：“说那干什么，都是傻干，傻干！来，我敬你一个！”
“是我该敬你一个！”大崔客气的说。
“都行，干了！”说完，朝信一口又喝干了。
大崔也跟着喝光。
几个人又吃了一会，大崔问：“二位老总，今天看了一天了，有什么感觉？给小弟出出招呗！”
赵总看了一眼大山，大山看了一眼朝信，只见朝信安安稳稳的坐着，等着自己和赵总发话呢。
“大崔，你的团队已经做的不错了，还有朝信这么好的兄弟！”大山说。
“不错，不错？那是表面现象，您二位是高手，不能光看表面现象。”大崔推脱说。
“大崔、朝信，你们有很好的行业人脉，同学、校友遍布整个行业。”大山继续说。
“那是大家卖面子，有这样人脉的人多了，竞争对手里也有。”大崔继续推辞说。
“你们有这样的先天条件，所以你们就重点客户、连锁客户、单店通吃。”大山说。
“这不是很正常，谁不吃谁是傻子！”大崔还是推辞说。
“你们的优势来自于你们什么客户都做，你们的劣势也在于你们什么客户都做。”大山说。
“什么意思？”大崔不以为然的说，朝信却开始警觉起来。
“这个行业里，有太多的竞争对手，各有各的人脉，也各有各的招。”大山说，“当你们所有的客户都做的时候，你们就会做得不精。”
“那又怎么样？”大崔反问。
“当你们把所有的客户都做下来的时候，你们就得罪了所有的竞争对手！”大山说，“包括那些专做重点客户的对手、专做连锁客户的对手、专做单店的对手。”
“那又怎么样？老子就是可以通吃！”大崔蛮横的说。
“问题是客户不这么看，他会认为你做的不专、不精！”大山轻描淡写的说，“如果每一类客户都这么认为，你的劣势就很明显了。”
大崔还想争一下，却被朝信拦住了，他说：“大山总的意思是我们自己把自己的优势做没了？”
“是这个意思，从个性上说，你可以做到全线进攻，但是从实力上说，你还做不到全线防守。”大山说。
“谁说我不能做到全线防守？”大崔听不得别人说自己不好，有点恼了。
朝信急忙劝住他，说：“大哥，你急啥？我们请两位领导来，就是给我们挑毛病，帮我们进步的。”
听了这话，大崔才愤愤不平的闭上了嘴。
朝信又对大山说：“大山总，您继续。”
“你们的人脉广，全线进攻的时候，业绩可以快速上涨，”大山继续说，“但是，你们总的实力还是很弱，在全线防守的时候，就会顾此失彼，疲于应付，业绩难以突破。”
“我们天天开业务会，天天找问题，天天防守，怎么就疲于应付，防不住？”大崔又冒了一句出来。
“咱那是表面，是局部，人家大山总说的是全局。”这时的朝信自己就开始教训起大崔来，说：“咱们从来就没有按照大山总说的，从全局的角度看市场，看竞争对手，天天都是看局部，今天这个客户丢了，明天那个客户出毛病了，都是局部分析，没有全局考虑。”
听了朝信的话，大崔这才安静下来，回忆自己开过的业务会议，反思着自己的业务管理。
“那大山总，照你那么说，咱该咋办？”朝信问。
“收缩防线，重点防守。”大山说。
“咋？防守？”大崔又冒火了，急着说：“咋又是防守？能不能来点进攻？我可是要业绩的！”
“以你们现在的实力，重点防守才能重点进攻。”大山说。
“明白了！”朝信倒是明白的快，他满满倒上一杯酒，说：“大山总，您是个高人，听你这么一说，我觉得很有道理！我敬您一杯。”
大山也举起酒杯。
朝信毕恭毕敬的一口喝完，大山也喝完。
大崔还有点不明白，问：“啥叫重点防守才能重点进攻？”
“回头咱再跟你详细说，”朝信回答说，“人家大山总说的对着呢！他就参加过咱一次业务会议，就把咱的毛病抓住了，高！天天跟着业务员跑，我其实也有那么一点点感觉，就是说不出来，这下给大山总抓出来了。”
大崔半信半疑的答应下来，几个人又开始喝酒。
酒快散的时候，大崔又借着酒劲问了一个问题：“两位领导，你们觉着这个小黑怎样？”
“小黑？”赵总反问。
“是呀，小黑，”大崔说，“这家伙从小分队到我这儿，其实我这里没他干的事，到我这里来干什么？”
“这是老板的安排，我们不知道，也没参与。”赵总推脱说。
“这个老板是不是常干这些缺心眼的事？”大崔又借着酒劲问。
“大崔，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赵总笑着说，“你不还帮着老板干过吗？”
“哦——”大崔看这话被赵总戳破了，索性傻笑起来。
“那咱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大崔说，“这个小黑，真本事没有，装模学样的本事很强，刚开始还能唬唬人，时间久了就暴露了。”
“我跟你说，他就是个间谍！”大崔又喝了一口酒，说：“他没本事，这事暴露了以后，我就跟他说，你都没本事，到我这里来，干什么？白拿钱？”
“这小子害怕了，说是老板让来的。”大崔继续说，“我说，老板让来的，也不能白拿钱，我看不惯，别把我的人带坏了，早点滚。”
“那小子还不肯走，我琢磨着肯定有事。有一回，我就带这小子喝酒，逼了他一会，老实交待了，原来是老板派过来的卧底。”
“这老板派过来的卧底，我也不能把他赶走，咋办呢？”
大山喝了一口酒，得意的说：“我想个招，既不把他赶走，咱不能得罪老板，又不能让他坏事，就让他再做咱的卧底！”
“双面间谍？”赵总说，“大崔，你小子，有你的！”
“是，咱就让这小子做个双面间谍，他向老板汇报咱的动作，咱让他给咱汇报老板的动向。”大崔胜券在握的说。
“这小子肯干吗？”赵总问。
“肯干吗？不干就给我滚，要不就天天受咱白眼！”大崔说，“这小子没本事，心虚！快快的就答应了。”
“你小子，还挺有心眼的！”赵总忍不住表扬了大崔一句。
“那是！这老板以为自个聪明，想把别人玩在股掌之间，没想着别人也在玩他！”大崔一脸不屑的说。
“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朝信说。
“啥聪明？就是傻，自己人天天监视，啥聪明？”大崔不满的说。
“是，您说的对，就是‘傻聪明’！”朝信笑着回答。
“那傻聪明，到底是傻，还是‘聪明’？”大崔嘲弄的说。
几个人都禁不住哈哈大笑，结束了今晚的酒宴。
回到住处，赵总对着大山说：“你小子真行！这么短的时间就把大崔业务上的毛病找到了！”
大山却忧虑的说：“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人心都是肉长的，你帮了大崔，他会记在心上的，”赵总宽慰说，“怎么说，他也曾经是空降兵。”
夜深了，大山却睡不着，眼前又出现了战火连天的场面：大崔带着朝信一帮人，狂冲猛打，一路又是狂扔手榴弹，又是一气炸药包猛炸，攻下了不少地盘，有平地、有丘陵、有山地。
但是，大崔他们人太少了，根本防守不过来。敌军发动了反攻，有的攻击平地，有的攻击丘陵，有的攻击山地，大崔带着朝信他们不断往返在平地、丘陵、山地之间，疲于应付，各个阵地反复争夺，时常是失而复得，得而复失，战况异常激烈。
大崔性格狂暴，根本不惧怕敌人的反攻，一边猛扔手榴弹，一边大叫：“顶住！顶住！进攻！快进攻！”但是，朝信他们早已疲惫不堪，勉强拖着透支的身体，不断扔炸药包，迟滞敌军的反攻速度，但是他们也知道失守是迟早的事。
战斗和硝烟就在这狂暴的气氛中进行，没有多少人关注到即将到来的危机。
第二天，赵总和大山再次来到大崔的办公室。
这时的大崔对赵总、大山更是恭敬有加，原来朝信已经把大山的业务破解思路详详细细给大崔讲了一遍，大崔全明白了。
“谢谢二位领导！谢谢！”大崔高兴的说，“您二位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高人！短短一天的工夫比我们干三年知道的都多！”
“那只是看法，最后结果怎么样，还得看你们自己。”赵总客套的说。
“这您放心！俺们团队，战斗力一流！就是脑子还不够好，以后你们要多来指导！”大崔拍着胸脯说。
赵总又是笑了笑。
“赵总，您这回帮了咱，您这情意俺记在心里，以后您要是有啥事，兄弟我一定两肋插刀！”大崔义气冲天的说。
赵总也很欣赏大崔的这种义气，也充满豪气的说：“行，兄弟！有你这句话，就行！”
两个人握着手，又都大笑起来。
然后，赵总和大山又到隔壁办公室，见了一下小黑。小黑隐约知道了昨晚的事，一边热情的打招呼，一边在躲闪。
赵总和大山也不点破，打了招呼就出来了。
两个人又回到大崔的办公室，这时候朝信也过来了。
大崔说：“这个傻老板，自个也没脑子，还在叫俺冲呀，使劲扩大呀，拼命复制呀！啥呀？这就是叫咱早点送死。”
“这就是‘傻聪明’！”朝信还在继续昨晚的笑话。
“还是大山总的‘重点防守，才能重点进攻’合适，适合咱。”大崔赞叹说。
大山客客气气的笑了一下。
几个人又说了一会，赵总和大山就起身告辞，回总部了。
在回总部的路上，赵总忍不住感叹说：“这个小黑，好好的业务小分队，怎么就成了双面间谍了？”
大山担忧的说：“就怕不止一个双面间谍。”
“什么意思？”赵总猛地警觉起来，问：“难道还有第二个双面间谍？”
“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大山说。
回到总部没两天，晓程就给赵总来了电话，希望赵总和大山到自己的区域来一趟。
赵总觉得奇怪，问：“前段时间不是刚过来吗，怎么又要我们过来？”
“老板让我加快业务速度，快速扩大规模。”晓程回答说。
“不是刚把业务稳下来吗？你不怕丢客户了？”赵总问。
“这次不一样了，老板说把我这边的人手扩充三倍，加快业务速度。”晓程回答。
“扩充三倍？谁出钱？”
“老板说老板出钱。”
“老板出钱？你们养得住这么多人吗？”
“这几个月，我们虽然丢了一些客户，但是我们也积累了很多行业人脉，关系都在。再说，我还找了一些有行业人脉的团队小伙伴，大家一起搞。”晓程回答说。
“你这业务思路不是很清楚吗？还要我们过去干什么？”赵总不解的问。
“老板说，让你们过来，对人把把关。”晓程的声音低了下去。
“我们把关？”赵总有点不高兴了，“你们都想好了，让我们来承担责任？”
“不是，不是，”晓程急忙辩解说，“在进人这个事上，老板信得过你们，信不过我。”
“既然是这样，那你等着吧，我和大山总排一下时间。”赵总没好气的挂断了电话。
挂完电话，赵总来找大山，把晓程的事说给大山听，然后，试探地问：“这个晓程不会也是双面间谍吧？”
“是不是双面间谍不知道，最起码他是想两边通吃。”大山说。
“这个晓程，心挺大的。”赵总恨恨的说。
“但凡有创业想法的人，心都挺大的。”大山说。
“那也要看是雄心，还是野心？”赵总说。
“哦？这有什么讲究？”大山问。
“讲职业道德就是雄心，不讲职业道德就是野心。”赵总凛然的说。
“有你的！”大山忍不住赞叹起来。
说到这里，大山不禁又想起了自己空降刚刚落地时的情景，那副狼狈、那副凄惨！这不正是赵总讲的是充满雄心的环境，还是充满野心的环境吗？
自己没有花功夫辨识这些，一股脑就空降下来，以为到处都是充满职业道德的，忘记了在缺乏职业道德的处境下怎么办？看来，还是残酷的商业现实教育了自己，但是还有多少商场空降兵忘记了这一点？
赵总知道大山在回顾自己的过往，作为朋友和过来人，他没有打断大山。
过了好半天，大山才从自己的遐想中缓过来。赵总作为过来人，宽慰的说：“经历过，就知道了。”
大山叹了一口气，说：“是呀！”
“作为空降兵，两种环境都要能适应，”赵总说，“在充满职业道德的环境中能取胜，在缺乏职业道德的环境中，也要能取胜！”
“但愿吧。”大山答应了一声，思维又回到了自己以前公司的早期，那些传说中的老业务员，不就是这样吗？在充满职业道德的环境中奋勇前进，在欠缺职业道德的环境中曲折前进！
就在这时，传来了小股东的声音：“什么职业道德呀？你们又在谈野蛮生长吗？”
“那倒没有，就是聊聊创业环境。”赵总说。
“嗯，挺好。”小股东说，“这个晓程这边，你们还是关注一下，毕竟是你们一手打造出来的团队。”
“我们正在商量这事呢。”赵总说。
“还有，大崔表扬你们了，说是大山总料事如神，对你们可是好好捧了一把。”小股东开心的说。
“就怕是业务人员越捧，老板心里越不高兴。”大山说。
“你可不要忘了是老板力主邀你进来的，”小股东提醒说，“在前期你没有业绩的时候，也是老板力主保住你。”
大山深吸了一口气，没说话。
“还有公司准备进行第三次区域经验复制，你们俩要做好准备。”小股东又说。
“第三次经验复制？高峰还没缓过来呢？”赵总怀疑的说。
“这事，老板自己也在后悔。”小股东说。
“老板自己在后悔？当初他下手多狠！”赵总有些不相信。
“小老板嘛，想法变得快。”小股东深有体会的说，“你们刚才不也说创业吗？这个，你们也得适应。”
赵总和大山互相看了看，都没说话。
“行了，你们赶紧去晓程那里吧，”小股东催促着，“回来，第三次区域复制还等着呢。”
在晓程的区域，这时候，也有一群人等着呢，有擅长做销售的，有掌握着大量人脉的，有专门做客户服务的，也有冲劲十足的行业新手，还有默默无闻的闷瓜……他们都等着赵总和大山的筛选。
晓程还专门为自己准备一个副手，是他曾经的老搭档，一度在别的行业，现在又被晓程叫了过来。
“这是我哥们，小枫，我们曾经合作了很多年，”晓程介绍说，“后来他在别的行业做得风生水起，现在按照老板的扩张计划，把他喊过来。”
赵总和大山看去，只见小枫浑身麻利，十分干练，是个干活的猛料。
小枫向赵总、大山进行了问候，然后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看得出来他这个人做事作风很猛，跟晓程的配合会很好。
晓程把其他人又依次做了介绍，赵总、大山初步先认识了一下。然后，赵总和大山对每个人的创业精神、吃苦作风、学习能力做了简单的了解，感觉这些人虽然背景各异、能力不同，但是在创业精神、吃苦作风上还都不错，只是学习能力的差异比较大。
所有人的基本情况了解完，也就大半天过去了。晚上，晓程带着大家一起聚餐，欢迎赵总、大山从总部的到来。
在饭桌上，晓程大谈行业发展、公司重视，希望大家携起手来，共谋未来，大家都集体鼓掌。
会来事的就赶紧给赵总、大山敬酒，刚来的则安安静静坐着，听领导发言。
当然，这次的晚餐对于赵总、大山还是有些意外，他们并没有决定所有人都合适、都可以留下，但是晓程做派的意思是大家都是一家人了。
到了晚上，大家都散了，赵总又问大山的意见。
“这个不好办，一下子来这么多人。”大山说，“能力强的人难管，新人培养的时间周期太长，这可不是一个短的磨合过程。”
“还有这个小枫，能力是不错，但是要价太高，比一个老业务员的工资都高。”赵总说。
“所以，我们的这个关，不好把。”大山说。
“我们把严了，晓程跟我们的关系远了；我们把松了，到时候市场没业绩，又是打自己的脸。”赵总说。
“老板这些招，可真够狠的。”大山叹息着。
“那你有没有什么好的破解办法？”赵总问。
“这些人倒是都还行，时间长了，都能派上用场，”大山说，“但是，问题是短期内他们能不能做到盈亏平衡？总让公司补贴说不过去，再有就是团队磨合这一关能不能过去？”
“是呀！这些人能力差异很大，个性又不同，晓程这个人又喜欢在市场上冲，对于团队管理的兴趣和能力都不足，恐怕要出问题。”赵总担忧的说。
“这个晓程两头讨巧，确实让人很头痛。”大山说，“这次的事有一半，算是他惹出来的。”
“他这个人哪，就喜欢这股冲劲，还有很多事没弄明白。”赵总说，“再加上老板诱惑一下，就一拍即合了。”
“问题是我们现在也拿他没办法。”大山无奈的说。
“这又是老板的里应外合”，赵总说，“老板对谁都不放心。”
“既然是晓程自己惹出来的事，让他自己承担后果。”大山忽然说。
“你的方案是？”
“设定三个月的时间期限，”大山说，“前三个月，我们不管；三个月以后，我们再管。”
“这个老板会同意吗？”赵总问。
“他和晓程商议扩张计划的事，也没有让我们参与呀？”大山反问，“我们为什么要为他们的决定承担落实责任？”
“行，我明白了，我们不去趟这摊浑水。”赵总听了大山这么说，就明白过来。
过了一会，赵总又说：“晓程这个人，我们也没有看明白呀。”
“我们毕竟不是搞企业政治的，”大山回答说，“公司里没有这种土壤就不会有这种行为。”
“你说的是，这也是空降兵要过的一道坎。”赵总赞同的说，“空降兵虽然是一身本事，陷到企业政治的一地鸡毛里，也发挥不出来呀。”
“是呀！空降兵不光是要会空降，要掌握的知识和技能可真多呀！”大山也感慨说。
“这晓程也算是区域空降兵呀，他拥抱企业政治的速度可真算快的。”赵总说。
“或许，我们当初真是看走了眼，少考虑了一些因素。”大山说。
“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就让晓程跟着老板再跑三个月吧，让他再尝尝滋味。”赵总说。
“也只能是这样了。”大山答应说。
“还有，你觉得他们三个月能实现自己的盈亏平衡吗？”赵总又问。
“难！业务是果，团队是因，”大山说，“他们团队猛然扩大，内部的矛盾能不能消除，成员的能力能不能发挥？这些都是制约他们业绩的关键因素。”
“那这个阶段，我们能不能也帮他一把？”赵总试探的问。
“不是帮不帮的问题，而是我们不能帮，一插手就成了我们的事，而我们现在谁也管不了，”大山强调说，“你别忘了：我们现在连晓程都管不动！”
赵总叹了一口气，说：“这可真是，自作自受了。”
“还有一个问题，”大山说，“既然出了一个双面间谍，是不是还会有另一个双面间谍？”
听了大山的话，赵总又警觉起来，说：“这个晓程顶多算是个两面讨好的家伙，还算不上双面间谍吧？”
“但是，老板信不过任何人，包括晓程在内。因此，他一定会安插一个间谍进来。”大山说。
“这倒是，问题是这个双面间谍会是谁呢？”赵总疑惑的思考着。
这时候，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一个人，彼此笑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