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送礼
丁小白看着东方黎明离开后，回到书房坐到书案后夜读公文。夜深人静，一阵琴声如高山流水，沁心悠扬。时而如喃喃细语，时而又细语遵遵。如诉亦如歌。深情款款的曲调听在不善音律的丁小白耳朵里成了催眠曲。原本打算今日带回来的卷宗连夜看完，明日好报呈承帝御批，被这斯斯艾艾的音律扰的脑仁疼。
丁小白把卷宗锁紧抽屉，收齐云光珠回卧房休息。不曾想，刚躺下，幽怨的词调飘进耳畔。
丁小白深锁眉头，眼中拎起顿生。初夏的夜被染上一层浓浓寒意。
在于三司处主政府邸一街之隔，斜对面金碧辉煌的芙蓉苑笙歌燕舞好不热闹。金显与媚眼风流，喜笑颜开的与客人们推杯换盏······
“桥影流虹，湖光映雪，翠帘不卷春深。一寸横波，断肠人在楼阴。游丝不击羊车住，倩何人传语青禽？最难禁，依遍雕阑，梦遍罗衾。
重来已是朝云散，怅明珠佩冷，紫玉烟沉。前度桃花，依然开满江浔。钟情怕到相思路。盼长堤草尽红心。动愁吟，碧落黄泉，两处难寻。······”
丁小白大清早的穿着睡袍就起床了。与其说是起床不如说是被吵的一夜未眠。
洗漱完毕丁小白沉着脸走到前院政区，侍卫领队赵锦文，看着新来的主政面色不善。不知道自己犯了啥错误。小心翼翼赔着笑脸，询问：“主政大人，睡得可好？”
“前边是什么地方？”丁小白皱着眉头，沉声问道，“吵得我一夜没睡好。”
侍卫指着斜对面街上的一座豪华大宅说：‘小国舅的别院。芙蓉苑。昨日，小国舅新买了歌姬，特邀朝中显贵听曲。刚刚宴罢。主政，他是小国舅，你就忍忍吧。咱这三司处可惹不起他这尊大神。您已经是第一百零八任主政了。前一百零七任就是这样给气跑的。’
丁小白打个哈欠，漫不经心的问：“小国舅，回府了？”
赵文锦轻轻地摇头叹息，眼睛里全是怜惜的看着丁小白：“主政，小国舅刚睡下。国舅府的总管特来嘱咐咱们三司处，切莫高声。扰了国舅清梦，我们是要受处罚的。”
丁小白眼神阴郁的看着前院政区，慢慢的嘴角微扬，挥手对赵文锦说：‘你退下吧。’
赵文锦抱拳一礼，悄悄退去换岗去。
丁小白快步穿过正堂，走到龙虎架前，拿起星月鼓槌对着祥云锣“咣咣咣···”一顿猛敲。祥云锣声音久久不衰，传向落月城的每个角落。
丁小白敲锣完毕，静静地坐在残破的台阶上。三司处的侍卫们立刻站成两排。剑拔弩张的站在大门处。
熙和殿内承帝被锣声惊醒，嘴角上扬，柔声说道：“沉不住气的丫头，这就动上手了。唉，朕这耳朵又不得清闲了。”
列焰慌忙拱手行礼，小心提醒：“陛下，龙虎门的祥云锣可是议政紧急军务的惊天锣。您确定不去看看？”
百里空此时淡定的站在那里，一声不吭。静静地瞅着眼前的盘龙柱子。心说：列焰啊列焰，还是没长心呐！别人敲祥云锣那是紧急军务，这位敲祥云锣肯定是心存不满。就拿破地方，指不定那个不长眼的家伙惹到她了？陛下这会儿，巴不得躲远点怎么可能会去凑热闹。
果不其然，承帝看看，萌萌的天色，打个哈欠，挥挥手，温润的说：‘今日不是朝计之日，朕睡个懒觉。听好了，别说是白天敲锣，就是战鼓齐鸣。也不要来烦朕。’
承帝拉起被子，继续睡觉。
列焰只好退出殿外。
百里空也退出去，把寝殿的门关上。
所有人都出去了，成拿出幻影琉璃，悬挂在床头······
·
东方黎明听到祥云锣“咣咣咣”连声响起，抓起衣服边跑穿衣服，外袍穿反了也察觉。匆匆忙忙跑到大门口，看到丁小白一脸冷漠的坐在那里，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芙蓉的朱漆大门，圆场打开。楚良带着国舅府一众家奴，气势汹汹奔到三司处大门口。
赵文锦刚要上前的阻拦，丁小白一挥手，示意他：放过来。
楚良看着三司处一众人都聚集在门口，整整齐齐的列队两边。中间站着的东方黎明他见过的。可是坐在台阶上的一身软凌纱的女子面生的很。唇红齿白，面貌俊秀，一双明眸，清澈犹如一汪深潭，虽纤尘不染，却又深不可测。软凌纱价值万金，即便是小国舅也仅仅有一件软凌纱的里衣。不是重要场合都舍不得穿，这位的软凌纱宽松，肥大，看是不修边幅，实则是采用的是流仙锦袍的做工手艺。加上软凌纱原有的飘逸，穿着的人更显高雅，尊贵，脱俗却不似华美。
此女子，发长不过七寸。一看就不是什么大家闺秀，这种发型的人只有一种：军中将军。为行军方便，他们的头发只能修剪的七寸左右。这年龄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
楚良在脑海里飞速收索着记忆里的资料，立刻赔着笑脸，走到三司处两尊麒麟中间位置站住，抱拳一礼，恭敬地说道：“敢问主政可是师小姐，丁少主？”
东方黎明上前一步，拦在楚良的视线，双手抱胸，语气不善：“楚大管家，大清早的跑到我三司处来有何贵干？”
“府中夜宴方休，”
楚良话语温和，语气恭敬，再次拱手行礼，“歌声管乐吵闹，不知可否打扰到大人休息？小国舅，特差遣小的前来询问？”
赵文锦呸了一声，侍卫们纷纷翻眼：什么东西。来了这么多主政，哪个不是被你们撵走的。还装。真能装。
心里不服嘴上不敢说啊！毕竟，官大一级压死人啊!期盼这位主政能不惧小国舅的淫威。撑住。
东方黎明还想说什么呢，丁小白伸手扯扯他的衣服，这是多着急把衣服反着穿。嫌弃的说：“狐狸，回屋把衣服换了。”
东方黎明那里知道自己衣服穿反了？大手一摆，潇洒的说：“不用。昨天刚洗的，一点都不脏。真的。用了桂花香薰，不信你闻闻，香着呢。”
丁小白站起来，趴在他肩上悄悄说：“穿反了。”
东方黎明抱着胸，看看楚良一行人，摇摇头：“那也不换。”
丁小白明白他是担心自己的安危，一拍东方黎明的肩，笑眯眯看着楚良，风轻云淡问：“你家国舅爷晚上还宴客吗？”
东方黎明看到丁小白小的如此真诚，不自觉勾唇一笑，温润如玉的俊颜更加迷人。急忙给丁小白让开些位置，很是期待这位少主会给国舅府准备什么样的回礼。
楚良看着丁小白笑得人畜无害的的模样，心道：终究是个没什么经验的丫头。只可惜，国舅爷可不愿意，这沧澜国的财权落在外人手里。所以，你还是卷铺盖滚蛋吧。
面上依旧恭敬如初，必经丁小白的身份在那摆着的，硬来可是吃亏的，缓缓答道：“回三司处主政的话，为庆祝三司处主政上任，国舅爷打算庆祝百日。一是庆祝沧澜国得主政这样的栋梁，二是，庆祝三司处一众，不再是飘萍。三······”
“我看还是等你家小国舅，庆祝百日再说三不迟。”丁小白依旧笑眯眯的看着，眼眸深处隐隐含着杀气，语气平和的打断楚良的话，“本座新官上任，晚上略备薄礼以答谢国舅爷的厚爱。还望大管家转达本座的敬意。”
丁小白说完这话时，东方黎明就去找赵文锦商量什么去了。赵文锦先是一惊，后是诧异，继而点头带着侍卫们匆匆离去。
楚良望着眼前这位眼眸清澈的小主政，心说：别说是送礼，就是你上门磕头也不行啊。还是太嫩了。嘴上却呵呵一笑，恭敬地说道：“小的一定转达大人的孝心。没什么吩咐小的告退。”
东方黎明慌忙走过来，拱手一礼，满面春风的说道：“大管家，一路走好。”
楚良带着家丁理都不理，傲然离去。
丁小白转身往里走，此时，东方的天空一轮红日升起，整个三司处笼罩在阳光里。
东方黎明跟上丁小白，谄媚的说：“我已经打发赵文锦他们去采买烟花爆竹，晚上有好戏看了。”
“落月城不够就去附近城镇买。混蛋玩意儿，”丁小白边走边骂，“跟老子玩手腕。老子今天就教教你，什么叫过分。”
东方黎明颠颠的跟着丁小白身后，讪讪地说：“你不怕，小皇帝为难吗？”
丁小白忽的站住，东方立刻倒退两步，看着丁小白说：“我听你的。”
丁小白转过身来，用手指芙蓉苑方向，不屑的说：“老子在宫里被他姐欺负，出了宫被他欺负。当本座是泥捏的？没脾气吗！今晚上过去，就让他们知道知道，惹急了本座是个啥下场。这回是炮竹，下次老子就换大炮，我倒要看看，他国舅府架住几门炮轰。”
东方黎明四下环顾，方悄悄地问：“你想好办法了？那些侍卫可没有几个敢这么干的。”
丁小白嘿嘿一笑，弯腰，用手指着东方黎明，狡黠的说：“你会有法子让他们做的。要多少钱都行。你懂得。本座不缺钱，就是不能这么被欺负。”
东方黎明伸出一个手指头，他知道丁小白有钱，但是真不知道她有多少钱。心里想着先要一百个金币当零钱花。毕竟丁小白每天一百个金币，外加一百两银票的零花钱他是知道的。
丁小白挠挠头，想了想，跑回清风苑去了。
东方黎明心里纳闷儿：要多了？不能吧？这败家孩子挺能挥霍的，一千万辆银子，一天挥霍一空的事她可是没少干？虽然都是添置装备了，可也是个能花钱的主儿。这也是她，堂堂侍剑为啥就只有那点零花钱的原因。等会儿，她回来我还是少要点吧。
东方黎明正在懊恼不已，丁小白拖着蓝色箱子跑过来。看到东方黎明用脚使劲把箱子踹过去，拍拍手，淡淡的说：“给你。三千两黄金。我这个月的俸禄。”
东方黎明讪讪地说：“全买烟花爆竹？”
“不是啊!”丁小白不屑的说，“剩下的给你做辛苦费。我就要那个国舅的别院，比我的三司处主政府还破就行了。”
东方黎明一拍胸脯，“包在我身上。”说完抱起箱子就往侍卫房里跑。
丁小白嘿嘿一笑，转身向客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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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帝看着幻影琉璃里丁小白的背影，喃喃说道：“你个败家孩子，那得买多少烟花爆竹啊！你知不知道，朕很穷的。弄俩钱你省着点祸祸。行吗?”
百里空殿外轻声呼唤：“陛下，该起了。今儿是去给太后娘娘庆安的日子。”
“回给太后娘娘，说：朕身体不适。今儿就不去了。”承帝恹恹的收起幻影琉璃。
百里空急忙解释：“陛下，小国舅在芙蓉苑大宴宾客。管乐吵闹，怕是影响师小姐休息。老奴······”
“百里总管，你还是留点精力晚上看烟花吧。”承帝慵懒的声音打断百里空的话。
列焰一捂脸，心说：师小姐又要闯祸了。不知道是谁遭殃，千万不要连累我啊！
“陛下，这不是年节，又非是大喜之事·······”抬眼瞥见列焰百里空急忙闭嘴了，心说：怎么忘了那位呢。
殿内的承帝，眼眸含笑，温柔地看着丁小白曾经的睡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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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小白一天的忙碌总算是有了成效。东方黎明把最后两卷账簿汇算完毕，交给丁小白就去前边安排开饭。
众人除了觉得这个主政大人有点不务正业，别的到没干什么出格的事。所有人都将这些归咎在主政年龄小，贪图热闹。
芙蓉院内。百花厅中，金显与悠然的躺在冰丝榻上。天尚不算热，已有四个美人立在四周轻轻地摇着锦扇。院子里高搭戏台，围着戏台摆满了桌椅，落月城大多数的达官显贵都在院子里。一群群娇美的侍婢，穿梭在众多客人间添杯续盏。
金显与摇了一下手中扇子，吃着美人喂进嘴里的葡萄，苍白的脸脸上露出阴冷的微笑，轻声说：“今天告诉她们早开锣。我倒要看看这位主政大人，能送出什么样的礼。今儿的鼓声加大点儿。动静小了没有赏赐。”
“是。爷，你就瞧好吧。”楚良转身安排上的家丁，“传，伶人开锣。告诉她们：动静小了，爷不给赏赐。”
家丁一转身传话去了。
一会儿，“咚咚锵锵，”“咣咣咣，”的乐器此起彼伏，连成一片。
装扮艳丽的伶人依次登场，咿咿呀呀的开唱：姐儿住在高山崖，哥哥住在对面坡，山高路远够不着，山高也有人行路，水深也有摆渡人，总有一日会情人······
“咚，啾啾啾啾。咚···”······噼里啪啦······
绚丽多彩的烟火淹没了伶人的靡靡之语。
宾客一时间不知道小国舅这是闹哪出。看到金显与没有任何动静，便开始欣赏起天空绚丽多彩的烟火。
金显与鄙夷的一笑，走出百花厅，看着被烟火妆点的异常艳丽的天空，冷冷的说：‘丁步尔的女儿，也不过如此。’
烟火越来越多，天空越来越艳丽。在所有人都能沉浸在这场烟火表演的时候，几枚带着火箭的烟花悄然散落在芙蓉别苑的各个角落里。起初，只是星星点点的火星，慢慢的火越来越大，等到楚良发现的时候，大火已经无法控制了。
门外烟花爆竹声，淹没了芙蓉苑的呼救声，一时间，芙蓉苑的前后院门大开，宾客四散奔逃。金显与在楚良的保护下狼狈逃出来。因为起火时间早，没有任何人员伤亡，可惜了金碧辉煌的芙蓉苑。淹没在火光了。
金显与看着周边的房设都未被波及就知道，这场火是三司处的小主政给自己的警告。这火放的够高明的，单单烧我的芙蓉别苑。你倒是个敢说敢做的主儿。就是不知道明天朝堂上你拿什么解释。
金显与拂袖而去，楚良赶紧带人救火啊。终究是火势太大不得不眼睁睁的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