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在有眼泪的雨里，哪里都是你（二）
“咦？我还以为你不来学校了呢，怎么那么晚啊？”
现在距离阿茶下单付款，已经过去了一个半小时。
“你先出来，我路上和你讲。”
说完，我就跑到拐角处等待阿茶。
“哎？吃的呢？你不会全给吃完了吧？”
阿茶出来以后，看见我的手里空空如也，顿时感觉更加疑惑了。
“在校医室里，我们先去校医室把东西拿了，然后就直接去艺术教室。”
“啊？为什么会在校医室里？”
我感觉阿茶快要崩溃了，上一个疑惑才刚刚解决，又不停地冒出来新的疑问。
我拉了一下阿茶的手臂，示意她先和我走，路上，我原原本本地把所有的故事都和阿茶讲了一遍。
“怎么样，我聪明吧！”
“哦，那我们快去校医室拿东西吧，放在那里久了不好。”
原本得意洋洋地期待着阿茶崇拜的目光的我，顿时感到一阵失望，转而又开始觉得奇怪，和平日里的阿茶相比起来，此刻的阿茶过于冷淡，我甚至都开始有些怀疑面前的这个人是不是真正的阿茶了。
“你怎么了？感觉你情绪不怎么好，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我试探着。
“没有。”阿茶摇了摇头，但从刚才开始，便不曾看我一眼，只是一直注视着脚下的路。
我不再继续追问下去，我明白即使我继续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我换了个话题，和阿茶继续赶向校医室，一路上，阿茶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着我，看起来不像是在生我气的样子，但我又不明白她为什么那么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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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实讲，我其实是一个标准的天秤座男孩，虽然是个男生，但其实内心甚至比大多数女孩子都要敏感，要细腻得多。我会有意或无意地捕捉到对方细微的表情，动作，眼神以及语调上的变化，虽然无法准确地判断出对方具体在想些什么，但也能把对方当下的情绪和对我的态度猜个大概。这是一个优势，多年以后待我步入社会时，到时候配合我摸爬滚打多年练就的一身社交能力，我可以很好地把握社交局面与节奏，尽可能的在最短的时间里积累最多的人脉。但这同样也是一个致命的缺陷，因为我是一个恋爱情商很低的人，即使判断出了很多东西，也是束手无措，无济于事，所以相同的情况，如果发生在普通好友上，我会很自然地解决这些问题，但若是发生在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身上，特别是另一半身上的时候，我会彻底乱了阵脚，而且因为早期经历导致的一些性格缺陷，我甚至会本能地选择后退来保护自己，因为对于我的另一半，我将自己最真实脆弱的全部都交给了她，我很怕自己会受到伤害。但这种所谓的自我保护，或许在对方看来是一种逃避或者是冷暴力，往往就导致两个人之间的裂痕越来越深，最后我只能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离我越来越远，想迈开腿朝对方前进一小步的时候，却骤然发现我们之间已经隔着一道万丈深渊，伸出手，想紧紧抓住对方，却也只是发丝轻轻绕过指尖，渐行渐远。。。。。。
那时的我，很准确地察觉到了阿茶的状态不对劲，但很遗憾，我本能地选择了后退将自己保护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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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校医室出来，我就带着阿茶直接奔向艺术教室，但很不巧的是，那间教室被一个老师占用给学生补课了，不过我注意到日语教室的灯亮着，贴着门仔细听听，里面偶尔传来几声欢笑，但是拉着窗帘，我无法判断里面的人是谁，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里面应该不是老师在给学生上课。
犹豫了一会儿，我敲了敲门，门很快就开了。
很幸运，里面的几个人都是我们班的同学，于是我和阿茶进了日语教室。
我将袋子递给阿茶，待在教室后面和他们闲聊了一会儿，转身发现阿茶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教室前方第一排的位置。
我走了过去，看见阿茶戴着耳机，一边看电视剧，一边慢慢地啃着一个汉堡。
我愈发感觉不对劲了，刚才教室后方一阵嬉闹，而阿茶却躲在教室的前排位置一个人戴着耳机静静地看电视剧，平日里的阿茶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沉闷，更加令人心弦一紧的是，教室只开了一半的灯，教室后方一片通明，而教室的前排位置，则笼罩在淡淡的阴暗里，这种阴沉沉的气氛，更加鲜明地突显出阿茶的不对劲。
“阿茶，你怎么了？”
我拍了一下阿茶的肩膀。
“啊，没事啊，我在看电视剧，你也过来一起吧。”阿茶说着，摘下了一只耳机，递给了我，但那种样子，让我不知道怎么形容，说她冷淡吧，倒也不见得有多冷淡，说她像是疲倦得不行吧，但她的眼睛却并无倦意，倒给人一种更像是明明心里不愿搭理，表面上却还是勉强着礼貌回应的感觉。
说实话我对这部电视剧提不起任何兴趣，看了一会儿就觉得无聊了，再加上这几天因为哮喘基本就没有休息好，于是不大一会儿，困意便席卷而来。
我摘下了耳机，还给了阿茶，然后就趴在桌子上，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趴了多久，渐渐的眼皮变得越来越沉重，突然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按照以前的话，我现在这个样子阿茶多少会关心一下，现在却连问都不问一句，就这么任凭我趴着？
我抬头看向阿茶，阿茶正在看着电视剧，看都不看我一眼，我尝试着把她面前的奶茶拿过来，喝了一口，但是直到我放回去，她的眼睛都没有移动过一下，就好像我如空气一般。
我心中关于阿茶的状态出了问题的想法愈发坚定了。
细思极恐之下，我的睡意全无，于是睁着眼睛，静静地趴着，思索着，并用耳朵感受着周围的变化。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到阮梦她们来了，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到卷毛也来了，或许是去了艺术教室发现里面被人占用了，又看了看除了那间艺术教室以外，两排教室唯一亮着灯的日语教室，所以就来这里找到了我们吧。
估计是看我趴在桌子上，以为我在睡觉吧，卷毛没有打扰我。
不一会儿，卷毛拍了拍我，先对打扰我表示了歉意，然后问我借牌。
我从口袋里拿出一副牌，余光注意到阿茶坐在那里并没有看向我，一言不发。
在我转过头准备重新趴下的时候，卷毛小声地问我怎么了，我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没事，最近哮喘没休息好，很困，趴着睡会儿。”卷毛点了点头，但我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他对我的话将信将疑，我在心里无奈地笑了一下，卷毛是个聪明人，他应该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但毕竟我不想说，他也不会多问。
然后，他们开始打起了牌。
他们不停地欢笑着，吵嚷着，我不时地听到阿茶玩到兴头上的时候激动得大喊起来，我在想，她的冷淡是不是只是针对我一个人。
整整两个小时，我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中间有一次忍不住以向阿茶借手机的方式试探她对我的态度，阿茶原本高涨的情绪瞬间冷淡了下去，掏出手机，递给了我，眼睛自始至终没有看我一眼，即便在意料之中，但还是倍感失落。
本来手机就是为了试探才去借的，我并没有多大兴趣玩手机，随便翻了翻，就默默地放回了阿茶的手边。
然后趴在桌子上，睁着眼睛出神，一直到九点五十五分放学。
卷毛今晚一直都在，估计是晚饭时间回寝室洗过澡了，所以晚上不用赶着回寝室洗澡。
正在思索之际，我觉察到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接着就听到了卷毛在叫我，我抬起头。
“兄弟，别睡了，放学了！牌还给你，我先走了！”
卷毛对我挥了挥手，然后就往外面走，我这才注意到教室里只剩下了我一个人，转头看向门口，正好捕捉到阿茶一闪而过的背影。
结合今天晚上的种种画面，一直到现在放学了而阿茶却连叫醒我都不愿意，我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将牌收进口袋里，我起身关了灯，将门带上，一路远远地跟在阿茶后面，阿茶不时地和身边的几个闺蜜低声交流着，却不曾回头看我一眼。
她就不担心我睡在那间教室还没醒过来吗？
我的心越沉越深，按照以往，有的时候放学以后阿茶要先回教室拿东西，我就在大树下等阿茶，有的时候她没有东西要拿，我们就直接出校门，但不管怎么样，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我们都是放学一起出校门的。
但现在，我顿住了脚步，看着阿茶头也不回地越走越远，然后一转身，独自消失在夜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