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始封帝师
后世有史载曰:“十年,相国吕不韦坐嫪毐免。”
------太史公《史记·秦始皇本纪》
自从蘄年宫之变后,秦王嬴政初步加冠亲政,做为引荐嫪毐的吕不韦于此同时,也受到了牵连,被免相发回洛阳的食邑封地。
后世有史载曰:“王欲诛相邦,为其奉先王功大,及宾客辩士为游说者众,王不忍致法。”
“秦王十年十月,免相邦吕不韦。及齐人茅焦说秦王,遣人乃迎太后於雍,归复咸阳,而出文信侯就国河南。”
------太史公《史记·吕不韦列传》
秦王有令:寡人自继位以来,夙夜匪懈,然其深感良才者何?古曰德合天地者为帝,是以封吾师子圣为帝师,号仲父,以期伟业,共创千古。
然而于此同时,看完一封长信的吕不韦,放声长笑:“君何功於秦?秦封君河南,食十万户。君何亲於秦?号称仲父。其与家属徙处蜀!”
“王上不愧为王上,政儿,许是生来,你便是为了结束这乱世而生的吧!可惜吾看不到那一天了,吾自会见六国使者,王何受此要挟?”
“哈哈哈,吾这便去了,不在碍汝的眼,成为你的污点!”
说着,一饮杯中毒酒,结束了他传奇而又令人唏嘘的一生。
张子圣单膝跪地接旨谢恩,受了这到旨意,表明了他愿意与秦共创伟业的志向。
然而这世间从来都是,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一个新的时代的开启了,旧的时代自然就会被扫落尘埃了,今如此,来亦是。
此时咸阳宫中,秦王嬴政高坐长台,面前一汪池水流转不息,有锦鲤游动,而此时,嬴政正在与一个人说着话。
他一身布衣,面色苍老,但却精神矍铄,双眼富有智慧,此人便是尉缭子,尉缭子何人?后世有史载曰:“大梁人尉缭来,说秦王曰:“以秦之彊,诸侯譬如郡县之君,臣但恐诸侯合从,翕而出不意,此乃智伯、夫差、湣王之所以亡也。”
“愿大王毋爱财物,赂其豪臣,以乱其谋,不过亡三十万金,则诸侯可尽。”
秦王从其计,见尉缭亢礼,衣服食饮与缭同。缭曰:“秦王为人,蜂准,长目,挚鸟膺,豺声,少恩而虎狼心,居约易出人下,得志亦轻食人。”
“我布衣,然见我常身自下我。诚使秦王得志於天下,天下皆为虏矣。不可与久游。乃亡去。”
“秦王觉,固止,以为秦国尉,卒用其计策。而李斯用事。”
------太史公《史记·秦本纪》
大梁人尉缭,一个看出秦始皇嬴政乃是一个说一不二,霸道独尊,献出离灭六国的大野奇谋隐士,而秦始皇亦是不差,就算是一个说了他坏话的人,亦能有容人之量,霸道坚决的阻止了他的逃亡且许以全国军事最高长官国尉之职,可谓英主。
在商议了如何,针对六国采取的行动之后,帝师张子圣笑曰:“大王如今尽得天时地利人和,天下英雄尽入彀中矣。”
嬴政握剑走下高台,道:“毁灭,永远比建设要简单的多,七国相争数千年,如今说结便也结了,此训不可不查。”
张子圣与其行在殿外高楼之上,看向远方的暮色天光,道:“亡六国者,六国也。使秦一者,天下人也。”
嬴政回曰:“国莫不变法而强,民莫不招贤而壮。”
张子圣点点头,道:“此言大善。”
………
一时无言,嬴政看向远方的残阳,不知在想些什么。
只见他突然道:“她已经被我遣人迎回咸阳,复居甘泉宫了,师尊可知否?”
张子圣点点头道:“已有听闻。”
“知道为什么么。”嬴政问道。
张子圣曰:“为王者,自当有仁,然而在其大多数时候,人们并不在乎仁是什么,他们只在乎,王对于下者的宽容度有多少。”
嬴政回道:“说是世人愚昧也好,说是世人自私也罢,潮起潮落,春去秋来,我们看似身居上位,然其只不过是掌势止息而已。”
张子圣有感,追问道:“何为止息?”
嬴政回道:“消天下之怨,止万民之恨尔。”
张子圣回道:“想不到王上竟对这天下人心,揣摩的如此透彻,子圣拜服。”
嬴政笑道:“何是寡人透彻,无它,时世催尔。”
“天下纷争七千年,孔子著春秋,战国分七雄,四千年春秋,三千年战国,这天下纷纷扰扰,最终受苦的,却总是芸芸众生。”
“吾之一生,是不幸的,但王侯之家总是如此,权利是毒药,而制度是容器,容器破裂,毒药就会扩散,然人亦何尝不是容器。”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强者无罪,然其弱小有罪,怯懦善良不是错,然其在恶语乱世之中,这便就是罪。”
“生在帝王之苑,这样的罪,寡人从一出生起,便就开始背负了。”
“孤自继位以来,夙夜在公,所求者何?为的就是这样的罪不再发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地之间飘扬的都是大秦的旗帜,天地之中都是大秦的子民!”
“六国语言不同,文字不同,风俗不同,互相都不认可,是以才动不动就打仗,这一打,就是几千年!”
“寡人欲四海王一,为的便是结束这乱世,让天下止息,不在有兵祸,四海子民都为一家,能够安安稳稳,和和美美的度过一生。”
说着他伸手道:“师父,你愿与我携手,共创这美好的未来么?”
张子圣看着那只手,只感重于泰山,最终还是不愿负他,微不可查的叹了一口气,眼笑晶莹,伸手握道:“愿为王先驱尔。”
刹那永恒,时间好似定格在一瞬间,夕阳西下,大地陷入黑暗,寒其临身,然而在场的两人,只觉暖气冲心,不能止矣。
一时之间,咸阳宫中,亭台楼阁群,亦为之无声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