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心底的伤痕
我们总说这个世界上没有神，却还是会不由自主的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可是，如果没有神，又何来的鬼呢？难道是因为，比起光明，我们更信仰黑暗吗？
“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不对，你们究竟是人是鬼？”
王轩看着仿佛刚从冰窖里走出来，浑身似乎都在冒着寒气的七月，又看了眼似乎一切都了然于心，仿若仙人在世一般，道士打扮的忘尘。不由得怀疑自己现在是不是突然中暑所以意识不清出现了幻觉？
一个正常的人，怎么可能面色苍白成这样？仿佛就跟个死人一样？可如果是死人，又怎么可能活生生的站在眼前？
“你若不信神，这世上又何来的鬼？”
森冷的声音始终不带任何温度，王轩满腹的疑惑在这陌生女人简简单单的一句反问下，被彻底咽回了肚子。
莫名的，王轩对她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羞愧感。一种，甚至连她无神的双眸都不敢直视的羞愧感。可是，为什么？王轩说不出。
“站了这么久，过来品口茶吧！”
刚才还站在身旁的男人不知何时竟就站在了亭子里，手里还端着一个白瓷酒壶和一个酒杯。可既然是茶，为什么用的又是酒器？
从踏进这愿望茶铺大门后，稀奇古怪、让人瞠目结舌的事情便层出不穷。已经有些神经麻木的王轩下意识的在道士的呼唤声中走进亭子，并依言坐在了那唯一的一把石凳上。
沁脾的香气萦绕鼻翼，让王轩嘈杂纷乱、理不出半分头绪的的心逐渐得以平复。端起那莹白润泽的酒盏，入鼻是清幽泫雅的芬芳。看了眼面含浅浅笑意的道士，王轩没有半分犹豫的喝了下去。入喉，却是晦涩不明的枯苦。
那苦涩从舌尖瞬间延展开来，带着摧枯拉朽之势，顺着口腔，肠道，一路窜进脏器，就连浑身的血液，似也因为这满口满心的苦涩，变得沸腾了起来。
“唔~~这是，这是什么？好苦~~”
“心是苦的，自然品出来的味道便是苦的！”
笑着解释完，忘尘替王轩重又续上了一杯。那王轩虽满脸抗拒的表情，却还是端起那品起来既没有茶味也没有任何酒味的液体，再次一饮而尽。
奇怪的是，第二杯，没有了第一杯的苦涩，但却酸涩的厉害。让王轩不自觉将脸都皱成了一个包子：
“唔~~这次，这次怎么又是算的？好酸~~”
“呵呵~~酸的，同样是心！”
笑着继续倒满第三杯，王轩虽极力抗拒不想要短期那重又被倒满的酒杯，身体却不受控制的端起了杯子，再次仰头一饮而尽。
这次，入口是酒，可酒过肝肠，再次品味起来，竟又感觉像是真的喝了茶似的。更奇怪的是，这次喝下去的，既不苦也不酸，居然清冽甘甜，仿若让人置身云端一般飘飘欲仙之感。
“嗯~~奇怪！同一个酒壶倒出来的，同一个酒杯里送进口的液体，怎么前后三杯品出来的感觉却完全不一样？那个，我能再喝一杯重新品品吗？”
说着，王轩主动将酒杯伸了过去。
“呵呵~~抱歉！这茶，只有三杯！”
“三杯？为什么？”
“那你觉得，三途川为何要叫三途川呢？”
望着面带温柔笑意的男人，王轩也不自觉跟着憨憨一笑，继续开口问道：
“那这茶，酒，有名字吗？”
“茶叫，焚心！”
“焚心？好奇怪的名字。”
一杯茶，为什么要取这么一个不吉利的名字？甚至喝的器具还是酒器？人奇怪，地方奇怪，就是喝的东西，也是奇奇怪怪。更让王轩觉得奇怪的是：为何明知一切都显得诡异，自己却还是毫不设防的喝下了对方递过来的茶？酒？就像初初，他毫无预兆的走进了这家店铺一样。
“唔，这曲子，怎么越听越觉得轻飘飘的？越听越远了似的？这曲子，也有名字吗？”
“曲叫招魂。”
这次，回答王轩的是七月。
“茶叫焚心，曲叫招魂！呵呵！再加上你们二位，真是奇怪的不能再奇怪了！更奇怪的是，为什么我现在，觉得整个人像是飞起来了似的一点重量都感觉不到？唔，好像也不觉得害怕了。呵呵！怎么回事？”
“呵呵！不奇怪，一点都不奇怪。缘分，就是在某一个特定的时间遇到那个注定你要遇到的人，然后完成你们之间注定要了结的债罢了。”
王轩不明白忘尘在说什么，只觉得意识越来越模糊，神智越来越不清晰。整个人混混沌沌的昏昏欲睡。像是一只飞在风里的鸟儿，又像是漂浮在天上的云朵。
“你现在，很开心？”
“唔！开心！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开心，可我就是觉得开心！好舒服呀！我好像飞起来了！”
“那，我们现在去你心里那处裂开的地方，好不好？”
“唔.......”
王旭下意识皱了皱眉头，他并不想，却还是点了点头
“好！”
周围的景象一转，王轩只觉得眼前突然一暗，迷离的神志陡然回神。
熟悉的房间布置，熟悉的味道，熟悉的身影。王轩发现，他竟然回到了家，而眼前那个正在扭着屁股，跳着不着调舞蹈的人，正是他自己！
“这！我，我怎么会看到了我自己？那个人是我，那，我又是谁？这，难道是四维空间？我，这是哪里呀？”
“在你心底的那道伤痕里。”
冷冷的声音传来，王轩只觉得头顶一炸，扭头看去，只见一身白衣，面色的苍白的极不正常的女子正站在自己身侧。
原本高高兴兴做着饭哼着歌的王轩被一阵激烈的敲门声惊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打开门，两位老人带着一个吊儿郎当的青年人走了进去。
他们一进门就开始哭诉又欠了人钱，被逼着要债之类的话。王轩生气的骂了青年，青年却满不在乎的一直回嘴，没说两句，两人直接便打了起来。王轩明显没有认真动手，只是被动防卫。哪知那青年经年颓废，下盘不稳，王轩不小心用力推了一下，却径直将他推了个倒栽跟头。
两位老人一开始只是哭着劝架，此时却阵线一致的开始声讨王轩。责骂他忘恩负义，没有良心。王轩无力的想要辩驳，怎奈那个扶不上墙的弟弟，还只一味在旁边煽风点火说王轩早已厌弃了他们，早就想逃离他们这些累赘等等又酸又臭的话。
王轩面色难堪的低着头，手不停的绞着那早被扭皱了的裤子。他不想看到那个自己，那个失败、无能又挣扎不得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