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只为你入红尘
接下来的几天Trill带着安然和Amy去了趟魔都出差，去看一场时尚大秀。顺便跟两个大客户商榷定稿的配色。一行人风风火火的在下榻的酒店放了东西。去各种买衣服鞋子包包。美容院一番保养，吹了个造型，上了个精致的妆容。然后一群人踩着高跟鞋拿着邀请信进了传说中的东方巴黎。
“安安呀，你为什么不愿意美甲啊，你看我这个颜色多好看。”
“我看你打字的样子也真好看。”安安调笑道。
Trill有些挫败，好吧。这款精致的美甲打字的确不太得劲，不过没关系，美就行了。
“等会拍照的时候你那自己涂了指甲油的手往后缩一缩，别拖了咱们公司的后腿。”
“得嘞娘娘。”
今儿看的是男秀。一群身高腿长的欧巴们实力诠释了行走的衣服架子，其中有一个跟没睡醒似的尤其招人关注。一头金黄色爆炸头发，虽然加了定型，看上去还是有些蓬松的柔软感。
“那个，金毛小狮子，就是今儿的大雇主。”
“看上去不大吧？”Amy问道。
“可不是，过了年才刚20.”
“上大学了吗？”
“嗤，你见过几个学问高的模特。”看了眼四周，求生欲促使她又补充了一句“人家都是读书工作两不误的。”
“哦，那还挺辛苦的。”
金毛小狮子名叫陆泽，经纪人Gary哥掐着兰花指领着衣衫松垮的他过来的时候，安然她们三个都续了三次杯了。
“他这个样子好像刚结束某种风花雪月的故事。”猝不及防被老司机带上了车。
你矜持点吧我的Trill。
金毛虽然人有些懒懒的，但是不得不说偶尔的两句发言倒还挺有想法。最终决定了他的一套天价风衣和手包的绘画颜色。几个人拉了个群。结束一天愉快的商业互吹。
洗完澡出来就听到微信提示音响个不停。安然吹好头发翻开手机。
群聊“陆泽的姐姐粉”显示有11条信息。
安然一眼戳到了那条@到自己的信息。“安然，那你就来跟进陆泽现在这次的风衣图案吧”
好友栏里加1的符号显示有个小陆先生，点了同意果然是那头金灿灿的狮子毛。
周意趁着抽烟的时间发了个信息给安然，却迟迟没等到回复。烦躁的捋了捋头发，觉得自己这次真的是把祖宗八代的耐心都拿出来了。
得给自己开个荤了。他想。不然羊皮披久了他都要以为自己是喜羊羊了。
“意哥，那边来信，问明天能不能看到初版？”李政委盯着眼前这个带着他们发财致富走向人生赢家的同学，眼神里满是敬畏。
计算机说的好听是IT狂人，说的不好听就是一群码农。周意大一的时候就开始在外面陆陆续续的接各种单子，这个不是秘密。系里的人都知道。大二的时候突然有一天甩了个U盘给他，让他把里面的网站框架搭出了模样来。
那时候大家还不知道他在外面的名气，只知道老师上课的时候会让他来给大家演示一下怎么讲他们都理解不了的操作。有一次是让他们做一个网站后台的bug检测软件，大家学了一年多了，基本的软件都做的出来，成绩最好的做出来了一个能一秒钟检测出将近100个bug的软件，唬的大家围观膜拜。
结果上课的时候，老师把周意喊去操作，那手速和简洁没废话的代码，和页面上显示的一秒钟将近500的检测速度，惊掉了一个班级人的下巴。
出于对学神的盲目信任，李政委熬了两天终于拿着最终版本给了周意。
其实他还有些小问题，比如建起来的网站的页面可容纳量，他觉得还能再扩一点，但是就像是压缩一个PDF文件，总觉得还能再压缩的小一点，可是压了一百次，都没减下来几个kb.
他还记得周意那修长细腻宛如女生的食指在键盘上翻飞的速度比他们吃鸡似乎都快了不少。就在他目瞪口呆心里一番天人交战需不需要拍个马屁表示一下敬仰之情的时候，周意把页面推向他。让他看了下他短短十来分钟给他，升级了的网站架构。内存扩了20倍！
他也是后来才知道，周意大一的时候一个人接了一个留学公司的后台搭建，两个月的时间挣了50万。
以及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放心吧。那只是个简陋版的，以后会带你们做点高大上的东西。
什么jb玩意。都是杀出了千军万马挤过了独木桥的人，怎么差距这么大的。
这种意难平在肖遥和大头加入了之后，瞬间释放了出去。
哼，人间，仍是他们凡人的天下！
港理工大学生创意产业孵化园的16层，有半层楼都是计算机系的男生常住扎的地方。这群人人不多，但是加起班来特别狠。
“同学，你们这年轻人精力真好啊。”送外卖的小哥已经连续十几天大半夜的给他们送宵夜了。
“哎，没办法。得挣学费。”肖遥接过外卖谢过了小哥。
小哥临走的时候往里面看了一眼，刚好瞄到了刚从洗手间过来的周意。顿时打了个哆嗦。
妈呀，杀气好重。妈妈说红眼睛是会传染的，赶紧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
周意有点窝火。因为只回复了他五个字的冷血女子，才刚发了个群星璀璨的朋友圈。真是小野猫不栓绳，都不记得家里还有苦苦等待的铲屎官了。
手指在“刚才在洗澡”五个字上敲了半天，最终往右一划，指腹摩挲了屏幕半晌，嘴里念叨着妖精，手指很诚实的点了保存。
被称为妖精的安然正在叽叽喳喳的小群里吐槽。
“为什么我一个靠才华吃饭的人非要靠脸吃饭？人家著名的画家哪个不是十天半个月不出门，拖鞋棉裤加眼屎。我这副样子，朋友圈的人都在问我是不是准备C位出道了。”
“这是公司的文化好吗，亲爱哒？”Trill贴着面膜费劲的用她那闪耀着水钻的美甲抠着键盘。
“你们不美美的出现在各大秀场，炫耀下你的广泛坚挺的交际圈，这些个见人下菜的明星们哪个买你的账？”
“天道不饶人，强人所难啊”Amy哀嚎着。
“哎呀，你们也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多少人求票还进不来这纸醉金迷的销金窟呢”
“话说，那个Gary是不是弯的呀？”Amy神秘兮兮的在群里发问。
“对，我也觉得他有点娘兮兮的。”
某水钻姑娘看了眼床上穿了个大裤衩子翘着兰花指在玩手机的人，回忆着他刚才那生猛的样子。一个哆嗦。
“谁知道呢。”
谁用过，谁知道。
第二天一早，安然做了个效果草图到了陆泽公司，近距离摸了一把娱乐圈十八线小生精细的穿着。默默背诵了张俞的那首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
陆泽这人倒也挺奇怪，长了一张细长的桃花眼，娱乐圈新生代的小生里倒是没几个颜值上盖过他去。只不过他这冷冰冰的别人都欠了他五毛钱的样子，总觉得进了组就要得罪各路导演和编剧。如此想来，只能在T台上扮酷耍帅也算是为他量身定制的路了。
“姐姐”。安然还在随身本上记录着一些琐碎的要求。
“小姐姐”。眼前一只大手晃了一下。
身子下意识往后靠，“怎么了？”
“你们公司，走美色外交吗？”
啊？一脸懵逼。
“如果走，你看我怎么样？”
现在搭讪这么红果果的了吗？
“算了”金毛小狮子摆了摆手，又瘫回了椅子里。
莫名其妙。
没来得及收回的白眼被金毛狮王瞅了个现行。
呵。
因为今天还要在模特公司待一天，所以安然穿的是昨天买的另一套长裙。相比较昨晚上的挂脖纯黑晚礼裙，这一身奶黄色稍微日常一些。
沙发里窝着的人，伸出那只消瘦的大手，隔空虚握着那惹火的蛮腰。嗤笑一声。
手机翻开昨天晚上外交之后的朋友圈，穿着黑色裙子的女生白的扎眼。裙子虽然漏了肩膀，但是跟现场各种深V露背的比起来，真是保守的黄花大闺女了。
倒还有个另类。
终于在下午两点半逃离魔都。安然坐在高铁上感觉到自己终于回到了可爱的人间。
几个人咬着耳朵。
“搞不懂这种乱七八糟的地方那么多人挤破头进来。”安然对于这两天的魔都之旅显然印象不好。
“名利双收，妹子哥哥颜值都是国之精粹，为什么不？”你Trill还是你Trill。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以前那些艺术家们一心为艺术的精神怎么就没流传下来呢？现在全是些争名夺利的功利主义。”Amy补充道。
“姐们，那些毕竟是少数人。大多数人都在努力的不忘初心的去适应游戏规则。都是混口饭吃而已。”
好吧。这个话题上升的有些沉重了。
“什么时候回来？”隔着屏幕好像都能想象出少年温润皮囊下的狂拽酷炫吊。
“五点左右到家。”
“晚上接你去吃饭。”
额？又吃饭？
带着疑惑站在周意面前的时候，安然还在想这次吃饭的理由是什么。一脸我看你还能想到什么理由的幸灾乐祸样。
“你不会忘了吧？”周意弯腰，看向她的眼睛。眼底是快要压抑不住的猩红。日常的裙子搭配都这么夺人眼球，吸引了来来往往那么多人的目光，那昨天他不在的时候呢？那身黑色的礼服，又将她的美暴露在了多少人面前。
“什，什么？”
“上次在路上遇到室友，你不是说要请他们吃饭。”
What？这难道不是中华民族五千年的优良传统？就像你吃了吗？这种拉近彼此关系的客套话啊。
“你骗人的？”
三岁，一代沟。呵，心塞。
“当然不会。该请的，我，我就是一时没想起来。”
“哦~”意味深长的笑。“那走吧。”
安然看着前面几步替她拉着箱子的大男生。一阵深呼吸，小碎步追了上去。
“嫂子，你要是晚毕业两年。港城之花绝对非你莫属。”李政委惯会说这些油腻腻的场面话。
“就是就是。也就咱们意哥眼光好，慧眼识嫂子！”肖遥惯会打蛇随棍上，谄媚起来完全不如政委。
大头一直秉持着政委说话我就说，政委往左绝不向右的原则。颠颠的奉承到“嫂子最厉害，从前都是妹子追意哥，这是意哥追嫂子。”
政委一个眼神锁死，死大头，没事老提别的妹子干嘛！
小媳妇一样的大头惹得安然一阵好笑。
“没事，你们都很优秀。没有女生追才不正常。”
“对对对，嫂子说的对！”
“那嫂子你是不是也有很多男生追啊？”
这一次，几个男生倒是节奏一致的眉毛一挑，觉得大头这个问题问的好。
周意手摩挲着酒杯。专注的等着她的答案。
呵，小屁孩们还想探听姐姐的情史。这年头，输人不输阵呀。
“如果你们只是经历了文化的考验上了大学，那我则同时还取到了西经。”
噗。
“嫂子文化水平真高。”李政委忙着擦嘴之中还不忘竖起大拇指点赞。
“是的，成佛前得六根清净！”瞧着周意凑过来的酒杯，安然配合的拿起自己的。
成佛后，就可以踏入红尘了？
这人眼光里，莫不是藏着宇宙吧。一会像星星，一会像黑洞。
“来来来，敬嫂子！”
“敬爱情~”
安然啤酒酒量还行，不过今天周意点了瓶红酒。味道不像一般的酒那么涩，安然觉得气氛好，就多喝了几杯。
“我有一头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
静谧的校园小道上，高大的男生背着娇俏的女生，即使光线昏黄，也从来不缺关注的眼光。
“嗯，你不骑毛驴，你有我背。”左手托着箱子，脖子上挂着包，右手向上颠了下动个不停的醉鬼。
“驾！”呵，还有动作。
“天哪，那是高岭之花周意学长吗？”
“为什么男神都是别人家的啊”
“他的眼神好宠溺啊，啊，我要溺死在里面了”
几个路过的女生停下来目送这对羡煞旁人的组合。
安然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梦。梦里，她像是乘坐了泰坦尼克号，摇摇晃晃的。晃得她好像有点晕船，想吐。可是下一秒，那人像是读懂了她的心思，递来了温水。
终于不颠了，好像又有海水洒在脸上。她想起来看看自己是不是睡在甲板上了，有个声音告诉自己起来看看，在甲板上会受凉的。又有凉凉的湿湿的碰到脸上了。肯定是下雨了，肯定！
周意略有点生疏的看着网上的卸妆步骤，一步步的擦去她脸上的妆面。听着她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听不清楚的话。睡着了也可爱，软萌软萌的。
大海里好像有一条海豚将头探到了甲板上，安然欢喜的近距离看着这个可爱的生物，想伸手摸摸它滑滑的大脑袋。却没想到，这个可爱的小家伙，将嘴凑了过来。
果然也是湿哒哒的，她想。
周意擦了擦她唇上残留的湿意，手指揉着她红彤彤的唇。
快了，他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