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和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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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安抚你的夫君,才是你该做的正经事

玫瑰刷着毛肚:“你再说我夫君的坏话,可就不止这么简单了。”

“本来就是嘛……”

“那刚刚谁还想成为我夫君的客人?”

“……”

那是谁?他也不认识,你们认识吗?

“后来呢?”

夫君救他,一定是知道他是孔知洛的侄子吧。

“刚开始我真以为他是个无良奸商,为了银子不择手段……”

他吩咐人给自己煮的药半点都没碰,还想尽办法在安置自己的地方使劲的折腾,把伺候的人累得半死。后来落荆棘亲自过来,这是他们第二次交手。

第一次因为伤重,从气场上就低人一等。如今,他活蹦乱跳,就不信出不了这个府邸。

火锅的水雾氤氲了整个包间镂雕的纹理脉络,玫瑰吃了七分饱,放下筷子:“你还是小看了我夫君。”

金萧晨哼了声鼻音:“不愧是夫妻。”

连说话的语气和神态都一模一样。

“你当真以为我不敢对你怎么样?”

灼热的一天,连卷起的灰尘都烫得不行。他就站在燠滚的热气中,迈着沉稳宁静的步子走到他面前。

“有本事你来啊,老子要是叫一声,就不算是英雄好汉!”

“罢过几次课,打过几场算不得仗的仗,就真以为自己是英雄呢?”

一个眼神,莫愁就把金萧晨扛了进去。任凭他再怎么剧烈挣扎,都敌不过莫愁的臂力。

“可恶,你这个人人喊打的臭老鼠。你以为你就很厉害吗?身为中国人,却赚着国难钱,一个吃里扒外崇洋媚外的懦夫---”

一路扛,一路骂,落荆棘却无动于衷。倒是莫愁听不下去,把人往地上一扔,连踹了好几脚:“你知道什么?一个只会意气用事的蠢人,打起仗连根鸡毛都比不上。”

“也比你好,一条汉奸的走狗!”

“也就这张嘴厉害些,却不懂得积阴德。”

“你---”

“够了!”

沉默了一路的落荆棘丢过来一把刀,刀刃犀利锋锐,“不是很恨我吗?给你一个机会,能伤我一刀,便让你走。”

玫瑰听到这里,心都要揪起来。手指冰凉,好似浸在了冰块里:“你敢动我夫君?”

金萧晨慌忙摆手:“没有没有……荆哥可是我偶像,我怎么敢伤他呢?更何况他的功夫你也是清楚的……”

当时,为了能够打赢他,金萧晨可谓是起得比鸡早,睡的比狗迟。每天按时喝药,还被邹婆婆诓着练了一手的摘桃技术。不得不说,身体的灵活跟敏捷性较从前提升了不少。

还没等他跟落荆棘一较高下,莫愁就把他扔出了宅院。跟救他一样,还是在一个月越黑分高的晚上,那后巷的臭水沟,那味道,可不是一般的难闻,至今记忆犹新。

再后来,他参加了一次地下组织。吸取曾经的教训,在革命这条路上越发的沉稳落拓。当知道落荆棘的身份时,他震惊不已。

何止你震惊?连她知晓后都大为骇然。

门外有吵闹声,守在门口的护卫抓了个鬼鬼祟祟的人,玫瑰一看,果然是耐不住的东来:“你们放开我---”

一见到玫瑰,立马露出灿烂如花的笑容:“夫人,我没有恶意,你们就让我跟随伺候吧。”

“放他进来吧。”

玫瑰背对着东来,凤眼如清湛明晰的星辰,“你为什么撒谎?”

东来装傻:“撒……什么谎?”

“不肯说是吧?没关系。”

玫瑰游刃有余的拿捏着青秋的标准笑容,“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从甲板到二楼茶室,需要多久?”

“不超过十二分钟。”

“倘若有个人想要从舞厅到头等舱,走哪条路最不容易被发现?”

“舞厅有个后门,少人走动,下了二楼转角的储物间,到另一头的甲板,就能……”

这才反应过来:“你在套我的话?”

玫瑰不可置否。那几个打手在把克里斯刺伤后,门外突然传来响动。几个人一溜烟追出去,整个房间只剩下苟延残喘的克里斯和……东来。

“你杀他,应该不止他说了那番话吧。”

东来的笑容沉了下去,逐渐露出一抹阴寒的笑:“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十五年!”

茶桌上,克里斯照例吹嘘着十五年前的丰功伟绩,抢占了多少土地和妇女,砍杀了多少中国人。这其中,也包括了他的父亲。

“你这左手是怎么回事?”

东来本以为此生再无报仇的机会,没想到克里斯竟然自己交代了:“还不是那个自寻死路的乞丐,我好心施舍给他几个银元,他倒好,恩将仇报,趁我不注意抢走我的刀,左手没了。”

“这人可就倒霉了。”

克里斯鼻孔长在头顶上,轻蔑冷笑:“得罪我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他命人把他抓起来,用刀一片片割下他的肉,昏过去又用盐水泼醒,直到只剩下骨头,又把他的尸骨挂在墙头上,以儆效尤。

那个扮作乞丐的男人,正是东来的父亲。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既然克里斯主动送上门,这个大仇,他必须报。

被玫瑰他们救下来后,他先是借口打扫卫生,潜入克里斯的房间。随后,偷听到打手们跟克里斯的混战,等他们打得差不多了,就捡起一个装饰用的橘子,砸向门口,把打手们引走后,他冷着一张脸,不紧不慢走向克里斯。

满脸血痕的克里斯,像一条被丢弃在岸上垂死挣扎的鱼儿,没了水,鼻翼在急促的翕合:“救、救我……”

一手指向保险柜,里头散出来的东西金光闪闪,足以亮瞎人的眼睛。

“好啊。”

东来一手把他扶起,眼神凛冽,藏在腰后的水果刀猛地刺中他的要害,一刀毙命,“下辈子吧!”

他之所以说跟踪玫瑰,就是为了制造不在场的证明。至于那把相近的刀,真的不是他故意藏在他们房间的。

东来大仇得报,对于自己的命途也不再珍视:“你都知道了,要怎么处理我,悉听尊便。”

金萧晨看着沉思不语的玫瑰,一时间也没有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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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渐落,浓郁海上升起了月牙。满空的星星,晶莹闪亮又璀璨明晰,映落在广阔无垠的海水中,荡漾出无数斛漂亮的珍珠。

玫瑰站在甲板上,任凭海风拂过面颊,摩挲戒指,思索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诡异现象。

有脚步声靠近,黑影落在她的脚边,没有靠近。

玫瑰没有回头,只问:“他们都吃了吗?那可是我最拿得出手的几样好菜。”

身后有温热的胸膛靠过来,半环住她,挡去迎面吹来的风:“为夫很是满意。”

玫瑰惊了下,旋即打他:“神出鬼没。”

又看他身后:“孔先生呢?”

“走了。”

“这么快?去哪儿了?”

落荆棘摩挲她的脸颊,笑:“这是一种病。”

啊?

没头没脑一句,让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安抚你的夫君,才是你该做的正经事。”

“……”

原来是醋缸子又打翻了。

整个人被他泅着,又是在偏僻的角落,没什么灯光,被吃了好几下豆腐。玫瑰忙捂嘴,不肯给他亲:“等下口脂要没了。”

“等下给你补。”

“不行!”

猫着身子抱住他,跟他谈条件,“除非你回答我几个问题!”

落荆棘由着她:“问吧。”

“你跟孔先生,是不是在找什么?”

落荆棘挑了下眉:“为何有此一问?”

“克里斯的保险柜。”

据东来所说,不论打手们如何逼问,克里斯死活不肯吐露保险柜的密码。等他们一走,克里斯便挣扎着打开那个保险柜,似乎要拿走里头什么重要的东西。

“东来亲眼见到里头藏了一个雕色繁复的匣盒,上了鎏金色的小锁。可等我们后来被请到克里斯遇害的房间时,里头的东西却不翼而飞了……”

必然是有人趁人不备,不问自取了。

等等,这么又被他忽悠着跳到另一件事情上:“你告诉我,是不是盘问了那几个打手?还有孔先生的出现,你们是不是在秘密筹划着什么?”

“是。”

回答毫不含糊,却让玫瑰不知如何往下问。

落荆棘敞开外衣,抱紧身形娇小的姑娘:“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

玫瑰摇摇头:“不用了。”

知道你伤疤的人,才会更疼你。

谁也不知道,当初的他是以何种心情踏上漂洋过海的异国,也更不清楚,归国后的他又是以何种心态面对国人麻木的情绪。

当时的心有多绝望,此刻的自己就有多心疼他。

玫瑰几不可闻叹了口气,紧了紧手上的力道:“只要你平平安安的,我什么都不想知道了。”

落荆棘低头,把她抱得严丝合缝,不留半点缝隙,脑海中却闪过好几个片段。

“你这个小娇妻,有卓识远见,将来必定不同凡响啊。”

彼时的孔知洛惬意挥着扇子,说出来的话却格外有深意,像极了捏指算命的神卦,“倘若她对你是真心诚意的,那么这把刀足以祝你披荆斩棘,可若是……”

“她不是那种人,我相信他。”

斩钉截铁的语气,带着毫不犹豫的成分。

孔知洛耸耸肩,不予置评。

二人把视线重新落回桌面的金丝楠木匣盒,锁被撬开,可里头还设置了另一道机括,复杂又诡异,难以破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