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煞白骨杀人狂魔
“钥匙,开锁,快点!别让小偷跑啦!”“汪汪汪汪汪!”
听到庄外嘈杂,刚从酒窖出来的赵原停住脚步。
梁成誉随后出来,手里抱着个酒坛,道:“不好,酒庄工人回来了。”
“说好的不偷走呢?”赵原指了指酒坛。
“哎呀一坛而已。”
庄外门锁哐当落地,头回做贼的赵原慌不择路地乱窜,梁成誉拉住他:“别慌别慌,这样的院子一般都有后门,咱们找找。”
寻找后门。
“这里!”老江湖的梁成誉,效率奇高,寻到一处狗洞。
赵原皱眉:“我不钻狗洞。”
不等赵原说完,梁成誉往他脑袋上一按,就把他从狗洞推了出去:“大丈夫能屈能伸!帮我接一下。”酒坛跟着被推出。
爬出狗洞的赵原无奈接下酒坛,待梁成誉一出来,立刻把酒坛还梁成誉手上。
道路连着一座荒山,漫山遍野落满了红枫叶,杂草丛生,碎石硌脚。赵原实在跟不上梁成誉的速度,越跑越落后,路过一片湖时,岸边枫树密集挡道,被大黄狗追上。
那狗张着血盆大口咬向赵原,折返的梁成誉一个酒坛把狗砸得七荤八素、哼哼唧唧,随后拉起赵原的手往前跑。他轻功好,二人很快甩掉了狗影儿和人影儿。
“我……跑不动了……”赵原甩开梁成誉的手,双手撑着膝盖喘气。
“他们应该是追不上了,咱们往前走,寻另一条下山路。”梁成誉先行探路。
赵原跟在后头,上气不接下气地走,突然脚下一空,失重感席卷而来。
“梁成誉!”在下堕的一瞬间,他失声大喊。
要说梁成誉的轻功在江湖上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都太谦虚了,应该是妥妥的第一。几乎在赵原喊出声的同时,他的手已经拽住了赵原手腕。
原来赵原踩到一个被草叶掩盖的悬洞,悬洞形如深井。始料不及的是,洞口太滑,由于惯性,梁成誉被赵原的重量往下扯去,两个人顿时悬空。
本来以梁成誉的轻功,只要有一丝凭借,哪怕一根枝出的藤叶,也能借力出去。可四壁垂直光滑,愣是没有凭借之物,就连挂在腰间的佩刀,也被赵原那个拖油瓶慌乱之下扯掉。
哐当!
酒坛和刀率先砸落。
听声音不太高,梁成誉心道,与其带着个拖油瓶挣扎,不如躺平。
啪!
赵原摔到洞底。
啪!
梁成誉半个身子横着砸在赵原背上。
“哎哟,骨头都被你压散了!”赵原趴在地上,吃了满嘴灰尘。
梁成誉趴在赵原身上起不来,嘤嘤哼哼直喊疼:“啊呀!我受伤了!”
“受伤了?”赵原焦急地把他弄下来。
日近正午,阳光垂直透下,只照亮了井口大的一块地方。此地回声悠长,别有洞天,只是周遭黑暗,不知地貌。
二人刚好在这束阳光中,梁成誉右腿上扎着一片白森森的利器,血染红了布衣。他一咬牙,拔掉利器:“么的这是什么鬼东西!为什么倒霉的总是我?”
赵原撕下一片衣角,替他绑住伤口止血:“我去看看,有没有出路。”
垂直光滑的悬壁,爬上去是不可能的。洞底空间很宽,漆黑一片,赵原走出一段路,踩到几个圆圆的东西,随手捡了一个,回到光亮处一看,吓得赶紧脱手,把那东西扔得老远。
“骷髅?”梁成誉一眼瞥到,语气紧张起来,“你拿给我再看一下!”
“脏东西,我才不要再拣。”
“听话照做!”梁成誉吼。他突然想到,扎伤自己的,并不像什么利器,更像一片尖利碎骨。
被梁成誉惊恐的神情吓到,赵原有种不好的预感,只好把那东西捡回来。
这回梁成誉看仔细了,神色更加凝重:“如果我没猜错,这些骷髅头都是鬼头陀练功的牺牲品。”
“鬼头陀又是什么?”自打二人相识,赵原便听到诸多稀奇古怪的诨号。
“鬼头陀出自佛门,练就了刀枪不入金刚身,是个武痴,专挑武林中成名高手比武,打死许多对手。两年前挑战‘雷霆拳’洪天霸时落败,自此潜心练功,在江湖上沉寂了一段时间。重出时,却成了杀人狂魔。传言他练功走火入魔,需以活人精气为食,凡所到之处,白骨累累。”
赵原不禁打了个寒战:“刀枪不入,真成魔了?”
“那倒也不尽然。凡练罡气必有照门,是唯一的脆弱处。”梁成誉道,“不过,照门所在各人各异,外人绝不可能知道。一定程度上,可与神魔相论。”
赵原感受到危机:“你说鬼头陀还会不会回来?”
“我咋知道?你赶紧找出路啊!”
话音刚落,只听黑暗深处,落石一般的沉重脚步声渐行渐近,伴随着震耳狂笑:“哈哈哈哈!哪里来的小娃娃,自己送上门儿来!”
“乌鸦嘴,快跑!”梁成誉爬向自己的刀。
赵原一把搀起梁成誉,往声音的反方向逃跑。鬼头陀脚步声空谷回想。
“以你的武功,若战,有几成胜算?”赵原边跑边问。
梁成誉道:“这鬼头陀一路打人升级,从高手榜六十升到十六,如今又魔功大成。如果我没受伤,可能就六七成胜算吧。可是,我现在轻功使不上,还带着你这个拖累……”
“所以呢?”
“毫无胜算!”
“……”
气氛陷入诡异的沉默。
不说话之后,发现鬼头陀的脚步忽近忽远,似乎难以确定他们的具体位置,于是二人尽量不弄出声响,一路潜行。
梁成誉摸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就着火星辨路。然而,摆在面前的难题是,洞道分成了两条,其中一条路口散落着许多白骨。
二人停住,眼神交流。
梁成誉指了指没有白骨的一边,小声说道:“江湖经验告诉我,走这边。”
杀人狂魔的脚步紧追不舍,若洞道不通,则是死路一条,没有第二次选择机会。
“等等。”赵原道,“听,有水。我们跟着水声走。”
寻着若有似无的水声,二人踏上了有白骨的洞道。越走空间越小,阴冷幽暗,空气稀薄,火折很快熄灭。没过一会儿,他们踩到水流,再往里,水高渐渐从脚踝升到腰间、胸口。
“快淹到头了,什么都看不见,我就说该走另一条吧。你也不想想,这条路上这么多死人骨头,说明路不通!”梁成誉回身想撤。
赵原拽住他:“水是活水,相信我。”事实上,走到这一步,只能一往无前。
“水无孔不入,若是从狭小的缝隙流进来,隙口却容不下人通过,怎么办?”
“狭小隙口会形成暗流,而此处水流平稳,且上升速度极快,必有宽阔出口。”虽然看不见,但赵原能够感知水流情况,摸出水面的掌形落叶,“还记得我们路过的湖泊吗?”
话音未落,大水吞没了头顶。二人于水中潜行,逆流而上,终于,寻到一丝光亮。
哗啦!破水而出。
新鲜空气、金子般的碎阳光、水面漂浮的枫叶、头顶盘错的枫树枝丫。
重获新生的两个人,带着满脸水,相面一笑。
上岸见得景色全貌,果真是方才经过的那片湖,不过追他们的酒庄工人早已返回。没了犬吠之声,空山风啸,顿感荒凉。
梁成誉腿上伤口被水一泡,不断往外渗血,他整个人的重量几乎全搭在赵原身上,走得很慢。
顷刻间,峰回路转,二人神情陡然凝固。
一个形容枯槁的男人立于眼前,此人面比蜡白、唇比血红、秃头蹭亮,一袭袈裟迎风招展:
“两个小娃娃,等你们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