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直接
“给贵妃娘娘请安。”裴嫣十分没有诚意的敷衍了一下，甚至未等贵妃叫起就自己起身了。
“长公主别来无恙，许久不见倒是依旧精神好。”贵妃垂着眸子，也不正眼瞧她，端了茶杯小抿一口，语气冷冷的。
裴嫣轻笑一声，“心里通透不琢磨乌七八糟的事儿，自然是无恙，我瞧着贵妃娘娘气色不大好呢，可是有恙？”
姜琼羽在旁边听着，差点就笑出声了。
这康乐长公主未免太直接了些，只差是明说贵妃心思阴暗，成日里琢磨阴私之事了。
果然贵妃的面上就沉了下来，手里的茶杯重重落到桌上，“长公主怕是昨晚没歇息好，瞧岔了，本宫身体康健，何来气色不佳一说。”
见她有些怒了，裴嫣面上却笑意更盛，径直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娘娘可不要讳疾忌医呀，这身子不好可是大事，别是严重了才后悔，平日里也需得仔细着些。”
这下周敏淑也是低头憋笑了。
裴嫣是真坏，一口咬死了，便要说贵妃有病，这也是没谁了。
“长公主还是多操心些自己吧，本宫这里无需你多费心思！”贵妃算是彻底被惹毛了，语气里已然带了怒气。
这里毕竟是周府，裴嫣也不想叫周家人为难，自然见好就收了，转头便说起旁的事情，“四姑娘腕上这支镯子倒是似曾相似，本殿似乎在陌儿那里见过？”
随着裴嫣的话音落了，贵妃也不动声色的瞟了姜琼羽的镯子一眼，眸色愈发暗沉下来。
去年百越国的使者来大晋朝拜昭帝，那进贡的东西里就有一块质地纯粹无暇的冰玉，彼时齐陌在接待使臣的宴席上化解了百越国四皇子宇文哲的故意刁难，昭帝大喜，便将这冰玉赏给了齐陌。
想来是姜琼羽手上的冰云镯子怕就是齐陌得的那一块冰玉制成的。
藏在袖子里的手稍稍握紧了一些，眸底布满了阴厉之色，若是这姜家人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她无情了。
既然是瞧不上太子府的明媒正娶，那便只能叫这姜家人无路可选！
“公主殿下好眼力，这镯子确乎是摄政王殿下所赐。”姜琼羽乖巧的点头应下，面上带着浅笑。
这里用了一次赐字就是很谨慎了，她不喜贵妃和太子不假，但她也不能明目张胆的得罪。
毕竟她身后是姜家，若是惹怒了了贵妃，难保她不会对自己的家人做出什么。所以只说是赐，而不用送，便稍稍拉开了她与齐陌的距离。
裴嫣挑眉，她自然不会不知道姜琼羽在想什么，对于她这么说心里也没有不舒服。
事实上她说这话只是想叫贵妃不舒服而已，显然她又达到了目的，贵妃现在铁青着面色，已经不说话了。
“姜四姑娘生的白净，肌肤细嫩如雪，戴上这冰玉镯子真是极相衬，儿臣记得母妃也有一对儿冰玉耳坠来着，果然这样貌生的好，才撑得起这贵重首饰，母妃和姜四姑娘都是容貌倾国，儿臣瞧着可是羡慕！”
孙娉婷笑着开口打圆场，这一番恭维总算是叫贵妃的面色好看了些。
“你这孩子惯是嘴甜的，本宫都一把年纪了，哪里能和小姑娘比！”贵妃抬手扶了扶发髻上的七尾凤钗，面上带着笑意，显然对这话很是受用。
姜琼羽不想得罪贵妃，自然也是顺着话往下说，“贵妃娘娘保养得宜，如今瞧着也不过双十年华的样子，更是比我们这些黄毛丫头多了几分风韵呢。”
二人这般一前一后的哄着，贵妃面上的笑意才越发散开了些。
摆着手笑道，“好了好了，你们两个丫头真是吃了蜜似的，本宫那儿有今年新进贡来的口脂，颜色艳丽了些，本宫年纪大了用不上，改日命人给你们送去。”
两个人又是赶紧谢恩。
坐在一旁的周敏淑就被忽略了，不见得贵妃是忘记了，怕是故意为之，本来贵妃和贤妃在宫里就斗的厉害，她能真心喜欢周敏淑才有鬼。
不过周敏淑也不尴尬就是了，更是巴不得贵妃别惦记着自己。
她虽然性子跳脱，但又不是傻，心里最是清楚自己的性格不适合嫁入皇家的。以周府的门第，将来大可择一处门当户对的好儿郎嫁过去做正头娘子。
太子的嫔妃再尊贵那也是妾，她可没心思上赶着去给人家做妾，自己的好姐妹可是连正妻都不想做呢，皇家乌糟，不是所有人都贪慕荣华富贵的。
一群人这么说着话，就到了开宴的时候了。
小厮们有序的上前来，撤去了亭里的圆桌，搬来一个个檀木小桌，一人一席摆好。
这会子姜琼羽和周敏淑总算是能离开了，对着裴嫣笑了笑便相携着去了自己的席位上。
裴嫣如今是瞧着姜琼羽越发喜欢，这姑娘进退有度，落落大方的，难得是陌儿喜欢，真是天作之合了。
宴席摆开来，姜琼羽总算是看见了齐陌，今日齐陌穿了一身藏蓝色玄纹云袖长袍，头发用银质镂空如意冠束起，用一支冰玉簪固定，清冷的面容更显俊逸。
低头瞧一眼自己手上的冰玉镯子，一股绵绵的甜意就从心底涌了出来，眼角微扬，唇边噙了一抹娇笑。
“羽儿这是想起什么了，笑的这般开心。”秦瑶这会子过来了，两人刚好是挨着一处坐，便问了一句，面色带着些许调笑。
姜琼羽面色微红，伸手戳秦瑶的腰，“姐姐如今竟然是打趣我起来了。”
“哎呦，我可不敢，不过是随口一问罢了，瞧你这小脸儿红的！”秦瑶赶忙捉住她的手，俏皮的眨眨眼睛。
姐妹两个闹做一团，直听得有小厮高唱一声开宴，这才坐好。
今日主位设了两个，自然是贵妃和贤妃坐，周家人也是不卑不亢的，并没有心里头觉得贵妃高一等，就安排两人平坐了。
贵妃心里头肯定是不大乐意的，不过如今在宫外，这种事情也不好说。
再往下面就与上回再姜府的安排差不多了，不过今日多了长公主裴嫣和太子侧妃孙娉婷，前者就挨着贤妃那边坐了，后者与太子共席。
宴会一开，周大学士就端了酒杯起身，对着主位上的两位娘娘道。
“瑶池宴历来是饮酒作诗为乐，往年都是臣等男子吟诗作赋，今年贵妃娘娘和贤妃娘娘驾临，微臣斗胆请二位娘娘出题，在座的宾客们击鼓传花，得花者按题赋诗一首，若诸位觉得好，便算过，若不好便罚饮三杯，不知娘娘们意下如何？”
贵妃自然没有不应的，“周大人这玩法倒是有趣的很，今日是瑶池宴，本宫觉得以荷花为题不错，不知贤妃妹妹意下如何？”
“臣妾觉得极好，就依贵妃姐姐吧。”贤妃很是没脾气的应下了。
如此便定下了以荷花为题，击鼓传花为令来作诗取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