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长吼破心防
梅哲仁站在城头，暗暗提气运息，张开嘴巴向着神庙方向发出了一阵无声之吼。
他的声带振动带出了一股无声无息的波动，射向神庙，又被神庙和山坡地形反射，四散开去。
人群之后的战象收到了这股次声波马上骚动了起来，也跟着举鼻长啸，径直扬腿迈步，拖动庞大的身躯向着神庙方向冲去。
梅哲仁就是照着战场上战象大吼“这边有好吃的”那种频率来发声，先前他让阮承勇往神庙里丢山蕉，为的就是这个功用。
战象们无人约束越冲越快，一边冲刺一边狂吼，走了那么远的路它们早就饿了，现在又听闻的好吃的，那还不一拥而上。
几百头战象的狂奔的动静太大了，占婆王的王骑冲得最快，它上午就没得吃东西，在几百头象里它的体形最大，消耗肯定也大。
之所以被挑选为王骑，不就是因为体形最出挑嘛，现在好了，最饿的就是它。
占城的地面在战象的蹂躏下好似经历了六级地震一般，不断地被上千只象腿冲击着，比之前时战场犹有过之，一轮一轮的泥土波纹又荡漾了出来。
跪伏在地的神使们也傻眼了，难道神罚真的来了？不然怎么会是王骑带头呢？这只大象在占城最显眼，只要不瞎都知道它。
神罚真的来了！梅哲仁转头就朝着好十几个神使放出了一波次声波攻击，这十来个年老体衰的老者连三息都顶不住，纷纷翻起白眼，口吐赤血白沫，未几便全都了了帐。
这样人不但碍手碍脚而且为虎作伥，不知帮着占婆王害了多少人，让他们这般死去，也算是梅哲仁真的仁慈了一回。
做完这些，梅哲仁开声大吼道：“神罚来了，快看，神使们因为私庇占婆王被湿婆神收了魂啦！”
他用尽了全力大吼，声音远扬，在这片盘地的空中绕了三圈，还不断地激起回声“收了魂啦……收了魂啦……收了魂啦……”
人群刚才还在回头看象群的动静，接着又被梅哲仁的呼喊声拉回了视线，看到跪在城门前的十来个神使七窍流血的惨状，都目瞪口呆。
有些胆小的人已经口中大呼饶命，朝天而拜，这个举动又惊吓到了全场的占城百姓，近三万人的占城百姓都跟着跪伏在地。
这时梅哲仁才回想起来，莫非这便是狮子吼的真谛？
不是靠嗓音大，而是锤炼声带发出高频和低频的音波，让对手眩晕，甚至直接用超声或次声让对手丧命。
人的声带一般不能发出次声波和超声波，因为声带的长度不够，振幅不够大，梅哲仁是通过真气的辅助完成了这个操作。
狮子吼既然是武功，那么应该就是这样的原理，看来要总结一下各种武功的内涵，或许可以窥见诸多未显之秘。
梅哲仁在失神思考，这边象群已经冲上了山坡，闻到美食气味，象群更在狂躁，可是山蕉都被阮承勇他们丢到了神庙的犄角旮旯里，什么神龛、塔中、炉下，能不方便尽量不方便。
阮承勇听到扔山蕉的命令就猜首领没准要利用战象来干点什么，于是他将梅哲仁的命令发挥了一把。
战象们闻到好吃的够不着嘴，再加上没有了脚环的约束，纷纷化身折迁能手，象牙一顶墙就顶破了，象鼻一卷柱子就勾倒了，完了还要踏上几脚，有些战象还用厚厚的肉臀一挤，整间屋子都倒塌下来。
整个神庙霎时笼罩在烟尘里，只依稀看到不断地有建筑物倾斜散碎，哗啦哗啦的声音，还伴和着战象们找到吃食兴奋的啸鸣，一如神手翻覆，将神庙揉碾成齑粉。
数百头大象要拆一群土木结构的建筑物，那真可以说得上是弹指一挥间，两刻钟后，烟尘散去，只留下一片断瓦残垣，不复先前模样。
原本端然辉煌的神庙就像是被神手轻轻一抹消逝无踪。
战象们倒也乖巧，好吃的吃完了便散在山坡上找嫩草鲜叶充饥，还间中啸吼几声，像是抱怨平时饥不择食用以裹腹的食物味道很一般。
残阳下的这一幕人间绝景，让所有的占城百姓如临神殛惊骇失神，一时间王城门外静如幽狱。
打铁要趁热，梅哲仁看着失魂落魄的占城百姓，用出了最后一招，他大吼起来：“占婆王亵渎神明，篡改神律为祸人间，现在天神降罚，已经将淫祠伪庙夷平，一众人等，在天黑前还不尽快招出所为祸事，必不容于天地。”
这一句话像浇在火堆上的热油，人群轰然攒动起来，纷纷排着队到王城前指着占婆王诉说他做过什么天理难容之事。
大部分是受害者，被霸占田产、被掳掠亲属、被逼迫税役等等不一而足，这些都是以前慑于婆罗门教义不管说出来的苦痛，现在有老天爷撑腰了，还不把苦水倒出来？
王城中也有不少人站出来交待跟着占婆王做过的缺德行径，都是残暴难言罄竹难书之事。
连着俘虏里也有不少人跑到王城根前忏悔，言说其助纣为虐作恶诸般。
对于这些人，梅哲仁的办法是凡做过非人行径者一律当场服辩，有苦主的当着苦主验证，没有苦主的只要他确认无误也一概明正典刑。
不砍头了，通通震碎心脉赏了上全尸。
学霸军就在占婆王城前，当着大部分的占婆百姓，直接杀了数百罪无可恕之人。
剩下罪不至死的，则会将其发派给工军或者安全部，他们将是修路、挖矿的劳力，服刑满三年方可开释获得普通民众的资格，也将迁往别地安置。
还有占婆王族里未曾作恶之辈，则先关押在王城里，待事后经过甄别，无劣迹者将迁往别地，从此成为南海国的一员平民。
斩草除根的事梅哲仁做不出，也觉得一旦做了这等事，自己也将与心中痛恨的那些帝王贵胄们无有不同。
而且梅哲仁相信，以学霸军和南海国的格局，这些人翻不起什么浪花来。
至于这一次征伐的主要对象占婆王，已经不用头疼如何处理了，所谓千夫所指无疾而终，占婆王是活生生被吓死的。
如此多的百姓、部下甚至是王族之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泣如厉鬼般指证他干过的脏事，他要不吓死也会被激愤的人群千锤万踏成肉泥，这样了局还便宜了他，免了肉体之苦。
处理完这些事情，天已经黑下来，梅哲仁下令打开占婆王的粮仓，百姓们也不用回家了，学霸军就在占城王城前埋锅造饭，跟占城百姓一起吃一锅碰头饭。
没有什么好食材，焖熟一锅干饭，再佐以油炒的青菜，就是一顿好饭。
占城稻的滋味确实不错，颗粒饱满软熟，清香扑鼻惹人垂涎。
但这一锅饭吃得心酸，一个占城的半大小子看着梅哲仁的不锈钢盘眼冒星光，梅哲仁就与他对换，塞了钢盘进他手里，拿过他的木碗继续往嘴里填塞。
边吃边看着百姓们狠吞虎咽的样，梅哲仁问那小子：“平时家里吃啥？”
半大小子边往嘴里塞饭菜地含糊地答道：“喝粥，给湿婆上贡后剩的米粮不多，不省点挨不到下一造谷子。”
这时有个军众跑到梅哲仁身边耳语了几句，梅哲仁顿感鲠骨在喉难于下咽。
刘良带人打开了粮仓后，粗粗地估计了一番，再与占婆王室的帐册两相核对，统计出占婆王的粮仓里大约有余粮五十万石。
梅哲仁饭也不吃了，让人打起火把，将粮仓照得通明，然后开放给百姓观看，看看粮仓里有多少粮食，看看大梵天护佑之人都做了啥。
由于粮仓入口狭窄，一次并不能供很多人观瞻，民众们自发排起了队耐心地等待，一直持续到深夜才让所有的人历遍。
每一个看过粮仓出来的占城百姓都面沉若水，有得还脸色铁青。
光光这些存粮就够占城的所有口众吃上三年，现在却安静地趟在占婆王的粮仓里，还不是收税收上来的，而是以向湿婆敬奉的名义揽夺而来，湿婆没吃到一颗米，都进了占婆王的腰包。
梅哲仁干脆跳上城墙嘶吼道：“所有抢夺百姓资财要百姓进贡的神都是邪神，天神只会护佑众生，而不是向众生索取，这是大梵天告诉吾的真理，神佑世人，不索分毫，记住了吗？”
初初只有寥寥数人应和，梅哲仁又问了一遍：“记住了吗？”
这次应和的人多了，而且学霸军众也跟着梅哲仁大吼应答，有了些声势。
但梅哲仁还不罢休，再一次大声喝问：“最后问一次，记住了吗？”
“记住了，神佑世人，不索分毫！”
全城的人都大吼相应，不断地重复“神佑世人，不索分毫”这句话，有的百姓吼着吼着，便泪下如雨。
一时间，占城上空的乌云都被震天大吼冲开，露出一弯弯月眉，虽缺泰半，尚幸是上弦，会越来越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