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巴尔干的动乱：苏联的胜利

中欧和东欧有必要与苏联达成政治性协议——美国国务院弥漫着一种紧张不安的气氛——朋友间的争论——我就土耳其问题向斯大林致电——斯大林复电，却未发表任何意见——苏联夏季攻势——芬兰请求停战——向涅曼河挺进——二十五个德国师被歼灭——苏军渡过维斯瓦河——罗马尼亚革命

1944年夏季，苏军向中欧和东欧挺进。于是，与苏联就这些区域的问题达成政治性协议变得尤为迫切。战后的欧洲格局似乎正在成型。意大利已经开始出现困难局面。我们尽力直接与铁托进行谈判，以在南斯拉夫问题上达成一个均衡的结果；但在波兰、匈牙利、罗马尼亚以及保加利亚问题上，我们还未与莫斯科方面达成任何协议。5月，我们在伦敦召开的最高（权力）会议上全盘考虑了所有问题。当时，我还交给外交部长一份会议备忘录。

首相致安东尼·艾登先生：

1．应当为内阁，或是最高（权力）会议起草一份文件，有必要简述我们与苏联政府之间存在的严峻问题；而且这些问题正在意大利、罗马尼亚、保加利亚、南斯拉夫以及希腊日益发酵。请尽可能在一张纸上罗列所有问题。

2．目前我还无法下定结论，毕竟意大利存在的问题较多，柯廷先生今天早上谈过这个问题。总的来说，我的意见是我们应当就此做出明确的结论：我们应当在最佳军事时机开诚布公地谈论此事。当然，我们首先应当与美国进行磋商。

1944年5月4日

在同一天，我再次说道：

显然，我们与苏联人已经到了最后摊牌的时刻了。我认为，苏联愈发难以对付。

5月18日，苏联驻伦敦大使对英国外交部进行短暂访问，双方就艾登先生提出的建议进行磋商。艾登先生提议，在战争条件下应由苏联负责处理罗马尼亚战事，而由我们负责处理希腊战事。苏联准备接受这个提议，但希望了解我们是否已与美国进行磋商。若是我们已经这么做了，苏联便会同意采纳。我把谈话内容记录下来，并就此事致电总统。他应该会支持这个提议，尤其是我们之间应保持密切的联系。

于是，我于5月31日以个人名义向总统致电：

首相致罗斯福总统：

1．最近的种种迹象显示我们在处理巴尔干各国，尤其是希腊的策略问题上与苏联可能存在分歧，令人不安。因此，我向苏联驻伦敦大使建议，在这一问题上达成一致，即苏联政府主要负责处理罗马尼亚战事，而我们主要负责处理希腊战事，同时双方政府相互帮助。由于罗马尼亚处于苏军的势力范围内，希腊则处于威尔逊将军在地中海统率的盟军管辖范围内，这种安排是当下军事形势发展的必然结果。

2．苏联驻伦敦大使于5月18日告知艾登，苏联政府同意采纳这个建议，但在做出最后保证之前，希望了解我们是否已与美国进行了磋商，以及美国是否同意这一安排。

3．我希望您能批准这项提议。当然，我们并不希望将巴尔干各国划分为各个势力范围。我们同意这一安排的同时应当申明，它只适用于战争条件下，不影响任何一个大国在整个欧洲问题和平解决之时和之后行使的权利和义务。我们双方共同制定、执行针对盟国的方针政策。当然，这一安排不会对我们当前的合作产生任何影响。这项建议目前十分有用，可防止我方与苏方在处理巴尔干各国的政策上产生分歧。

4．同时，哈利法克斯已经接到指示，按上述建议向国务院进行汇报。

1944年5月31日

最初，美国国务院的反应十分冷淡。赫尔十分惧怕任何“可能含有划分势力范围的意图或是接受这种意图”的提议。

6月8日，我向在华盛顿的哈利法克斯勋爵致电，内容如下：

首相致哈利法克斯勋爵（华盛顿）：

1．不存在划分势力范围的问题。我们必须协同作战，但一定得有人打前阵。由于苏军目前正向罗马尼亚和保加利亚进军，相关事务由苏联处理为宜；而希腊军队在我方的战场范围之内，我们还曾是盟友——为援助希腊，我方于1941年牺牲了四万名士兵，因而相关事务由我方处理为佳。这样的安排似乎合情合理。我有充分的理由相信，总统在希腊问题上的立场与我完全一致。至于南斯拉夫问题，我们也持同样的看法。我一直与他保持联络。但整体而言，我方军队以及英王陛下政府共同打前阵，同时还必须非常小心谨慎，且尽量与苏方保持步调一致。对于一个国家而言，在这种情况之下，如果将命运交由三方或是四方之间不断往来的电报所达成的协议支配，那么没有比这更悲惨的下场了。到时候，解决了一个问题，又会出现三个其他的问题。更何况，这些国家的局势瞬息万变。

2．同时，只要不牵涉我方牛羊肉供应问题，我们在南美就效仿美方的做法。可是我们几乎从未拿到牛羊肉，自然有很大意见了。

1944年6月8日

6月11日，罗斯福回电：

罗斯福总统致首相：

简而言之，我们承认，任何一个特定区域内的军事负责型政府一定会随军事形势的发展做出决定；但是，我们认为，这种类型的政府做出军事决定之后，势必会将这种决定运用到其他非军事领域，而签署建议类型的协议将进一步促进这种势头的发展。在我们看来，这种做法一定会使贵方与苏方之间产生不可调和的矛盾，而且你们也会在巴尔干地区划分势力范围问题上产生分歧。

我们认为，较为可取的做法是成立协商机构，以消除误解，阻止排他性势力范围的发展。

1944年6月11日

首相致罗斯福总统：

1．来电收悉，甚感担忧。若在采取任一行动之前询问每个人的意见，必然不能正常行动。战事的发展总是比巴尔干地区的事态发展更为迅速。因此，一定得有人掌握制订计划和采取行动的权力。协商委员会只会对此造成阻碍；一旦有紧急事件发生，可以不理会协商委员会，我们双方直接交换意见，或是我们双方中的任一方直接与斯大林交换意见。

2．现在让我们来看看在复活节发生的事件吧。我们完全能够遵照您的意见应对希腊军队的叛变，因为我可以向指挥官们发号施令，而且他们在一开始就主张实行安抚主义，最重要的是不动用武力，甚至不威胁使用武力。在几乎无人流血牺牲的情况下，希腊处境得到极大改善。如果我们保持坚定态度不动摇，就可以将希腊从混乱和灾难中拯救出来。在处理希腊事务方面，苏方准备让我方负主要责任。这意味着民族解放阵线及其所有蓄谋将受到希腊国民军的控制。否则，在您十分关切的这片土地上将上演一场内战，并从此毁于一旦。我一直向您汇报情况，之后还会继续这样做。您将读到我发送的每一封电报。鉴于这一点，我认为您应当信任我。

3．如果当初我们在遇到上述种种困难时，与其他大国协商，然后开始三方或四方大国之间不断地互通电报，那么当时的结果只可能是一片混乱，甚至是回天乏力。

4．鉴于苏联即将率领大批军队进入罗马尼亚，如果罗马尼亚充分发挥自身作用——他们可能会这样做，苏联将助其再次从匈牙利手中夺回特兰西瓦尼亚的部分地区。那么，在这种情况下，我认为承认苏联的领导地位是一件好事，因为你我都未在那里部署军队，而且苏军还可能在那里为所欲为。此外，我还认为，除了赔偿条款，苏联提出的其他条款都合情合理，甚至可以说是宽厚的。罗马尼亚军队造成苏军大批伤亡，幸灾乐祸地向苏联发起战争。我们无论何时、就任何问题与苏联对话，都不会有困难；但既然他们已经开始行动，就让他们按照原先达成的协议继续吧。

5．这与我们在希腊的处境相同。我们是希腊的老盟友。我们曾为反抗希特勒、保卫希腊牺牲了四万名士兵的性命，其中还不包括克里特岛遭受的损失。希腊国王和希腊政府都置身于我们的保护伞下。目前他们在埃及定居下来，不过很可能搬至黎巴嫩，因为那里的氛围比开罗好。为了援助希腊，我们不仅牺牲了四万名士兵，还损失了大批舰船；我们削减在昔兰尼加的防御，却丧失了韦维尔在那里占领的所有领地。这对我们造成十分沉重的打击。正当我们面临危机之时，您向我发来了电报，而且还奇迹般地起了作用。我们的观点完全达成一致，结果也令人十分满意。为何这一行之有效的指挥渠道被中断，而由庸庸碌碌的官员组成的委员会——在将这个世界弄得乌七八糟的时候，我们没少成立这样的委员会——取而代之？既然我们意见一致，为何我们双方不能共同控制这一局势的发展呢？

6．总而言之，我在5月31日的电报中阐述了相应安排，还提议我们就安排试行三个月一事达成一致；而且试行期满之后，必须再由三大国进行审查。

1944年6月11日

6月13日，总统批准这一提议，但补充说道：“我们必须谨慎申明，不建立任何战后势力范围。”

我与他的看法一致，于第二天回复：

来电收悉，深表感谢。我已让外交大臣转告莫洛托夫，并申明试行三个月的原因，即我们不应对建立战后势力范围进行预先判断。

那天下午，我向战时内阁汇报了情况。由于试行时间只有三个月，我们于6月19日达成一致，即外交大臣应知会苏联政府，我们接受责任的总划分。然而，我们的行事方式令总统不悦了。他向我发来电报，其内容是，你们与苏联商议之后才向我们提及此事，我方深感不安。显然，总统生气了。6月23日，我对总统的指责做出回应，概述我在伦敦的所见所闻。

首相致罗斯福总统：

1．苏军是唯一能在罗马尼亚发动攻势的大国。我认为，我们双方已经达成一致，即除赔偿条款外，在合理停战条约的基础上，对在那里发生的战事下达一致的指示。事实上，我们已经让三方密切合作，在开罗共同应对罗马尼亚的和平试探者。此外，为援助希腊，我们在1941年损失了四万名士兵，结果却是徒劳的。自此以后，希腊这一包袱就几乎完全落在了我们头上。您让我方负责处理土耳其方面的事务，但我们会与您一同磋商战略；我认为，我们已经就将要采取的战略达成一致。在遵守“向左滑”总方针的基础上——这在外交政策中十分普遍，任战事自由发展相当容易。但当希腊国王被迫退位时，民族解放阵线将村民和众多其他阶层的人民组成安保营，以免陷入完全无政府状态。阻止此事发生的唯一办法就是说服苏联人停止继续支持民族解放战线，放弃倾尽所有助其向前挺进的做法。因此，我向苏联人提出一个暂时性工作计划，以更好地应对战事。这只是一个建议，还得向您咨询，并征得您的同意。

2．我不承认我在这件事情上有任何过错。若世上处在三个不同地方的三个人想有效地开展合作，而其中一人向另一个人提出建议时未能同时知会第三个人的话，这种合作就变得不可能。最近的一个事例足以证明：您及时地将与波兰人的谈话内容告知斯大林，却未向我透露半点信息。我并不是在抱怨，因为我明白我们都是在为同一个主题和目标奋斗，同时也希望您能从我处理希腊事务的过程中感受到这一点。

3．我也采取行动，将铁托率领的军队与塞尔维亚军队，以及所有忠于南斯拉夫王国政府的军队联合起来。并且，我们已经认可了塞尔维亚军队和南斯拉夫王国政府的军队。目前这件事主要由我们负责，相信您已经十分清楚，我们在每一个阶段承受的沉重负担。我再次重申，没有比将国王和南斯拉夫王国政府扔给饿狼，致使南斯拉夫爆发内战更容易的事情了。这也正中德国人下怀。对于二者，我正想方设法从混乱中建立秩序，竭尽全力对付我们共同的敌人。我一直与您保持联络，因为我希望在我们可自主采取行动的范围内得到您的信任和帮助。

1944年6月23日

总统对6月27日的来电进行回复，平息了朋友间的争论。“看来，”他说道，“我们双方都已不经意地采取单边行动，而且我们现在都认为，这仅是应急办法。因此，双方十分有必要就与盟军作战行动相关的事宜达成一致。”

我还在同一天进行了回复：“在处理所有事件过程中的任一环节，我都会遵照我们达成的协议行事。”

然而，政治性的困难依然存在。苏方仍坚持与美方直接进行磋商。

* * *

另外一个问题也引起了我们的注意。目前苏军正在罗马尼亚边境踌躇。土耳其最后一次以同盟身份参战，将对东南欧未来的发展产生重大影响。现在，土耳其方面提议与轴心国断绝关系。

我将对这些事件的看法告知了斯大林。

首相致斯大林元帅：

1．几周前，艾登向苏联大使提议，苏联政府应当负责处理罗马尼亚事务，而英国政府则负责处理希腊的事务。这只是一个临时工作安排，只为尽可能地避免三方往来电报造成的尴尬局面。此外，这些电报还使我们无法展开行动。当时莫洛托夫在一个恰当的时机向我建议，应当将这种情况转告给美方——我确实照做了，将来也打算这么做。经过磋商，总统答应将这项工作安排试行三个月。斯大林元帅，7月、8月和9月这三个月十分重要。然而，现在我才明白，这种做法对您来说有些难度。我想问的是，这项计划能否允许试行三个月。没人能断定这项计划是否会影响欧洲未来的发展，或是否会将欧洲划分成势力范围。但我们可以在每个战场制定一个明确的方针政策，同时向其他战场汇报我们当前采取的战略行动。然而，如果您认为这种做法不具可行性，我也不会见怪。

2．我还想向您汇报另外一件事情。土耳其愿意立即与轴心国集团断绝关系。我与您的看法一致，土耳其应当宣战。但是我担心的是，如果我们告知土耳其这样做，他们会出于防御目的向我们请求空军支援，以护卫其城镇，可是我们当前很难空出或是抽调空军；他们还将要求我们在保加利亚和爱琴海与其一同采取联合军事行动，可是我们当前对此无能为力。此外，土耳其会再次要求我们提供各式各样的军需品，可是，我们当前实在无法做到，因为我们年初为其准备的军需物资已作他用。因此，我认为较为明智的做法是，第一步断绝与德国的关系。到时我们方可为其提供一些装备，助其抵抗报复性空袭。既然我们已经联合作战，土耳其就应当参战。第一次大战时，土耳其与德国结盟，这对德国来说弥足珍贵；此时土耳其中断与德国的同盟关系，那对德国人来说就无异于丧钟鸣响。现在正是敲丧钟的好时机。

3．我只是向您表达我对这些问题的个人看法，艾登也会将我的看法转告给莫洛托夫先生。

4．我们在诺曼底部署了一百零五万名士兵，不但为其配备大量装备，而且每日为其派遣两万五千名援兵。这是一场艰巨的战斗。在战事发生之前，战事造成的伤亡人数还未计算在内时，我方与美方就已损失六万四千名士兵。然而，证据显示，敌方至少也损失了六万四千名士兵。此外，我们还俘获了五万一千名战俘。鉴于我方处于攻势，又是从海上登陆，我认为敌方已经遭到猛烈的打击。我们将不断扩大战线，战斗也将永不停歇。

5．亚历山大正在意大利艰苦奋战。他希望能够突破比萨—里米尼防线，攻入波河流域。这不但可能诱使更多的德国师前来抵抗，还可能使其放弃价值连城的战略要地。

6．伦敦人民正在抵御导弹的侵袭。截至目前，导弹袭击造成超过两万两千人伤亡，并且袭击似乎会长期进行下去。

7．再次祝贺你们在维尔纳一战中取得的巨大胜利。

1944年7月11日

他在复电中并未发表任何看法。

斯大林元帅致首相：

1．至于罗马尼亚和希腊问题……有一点我是十分清楚的：美国政府对这个问题仍有一些疑虑。我们收到美方的回复之后再回答这个问题比较好。一旦我们得悉美国方面的看法便向您致电，就这一问题的进一步发展进行商讨。

2．去年年末，英国政府、苏联政府以及美国政府最后一次与土耳其政府进行谈判的事实已广为人知。所以，我们应当在此基础之上考虑土耳其问题。当然，您应该记得我们三国政府如何坚持向土耳其提议，它应当坚持1943年11月和12月的做法，与盟军一起加入反希特勒德国的战争当中。可最后却毫无结果。您也知道，今年5月至6月，在土耳其政府的倡议下，我们再次与其政府谈判，也再次向他们提议；提议内容与去年年底三大盟国政府的提议完全相同。同样，最后仍是毫无结果。至于土耳其提出的那些折中办法，我认为，目前对盟国来说毫无益处。土耳其政府对德国的态度不但闪烁其词，而且模糊不定。因此最好不加以干涉，不施加新一轮的压力，令其按自己意愿行事。当然，这还意味着，曾经避免与德国交战的土耳其对获取战后特殊权利的要求失效……

1944年7月15日

因此，我们无法就巴尔干半岛的责任划分问题达成一致。8月初，苏联从意大利派遣一个代表团前往希腊北部，与人民民族解放军进行磋商。由于美方官员不情愿，直到两个月后，我在莫斯科见到斯大林才开始继续与他们商讨，最终达成谅解。那个时候，东线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 * *

苏联在整个夏季的攻势简直所向披靡。但是，我在这里只能简述一二。

苏联夏季攻势以抵抗芬兰的附属性进攻拉开序幕。芬兰人已经加固了横亘在拉多加湖和波罗的海之间的曼纳海姆防线，建立了一个难以攻克的防御系统。然而，目前苏军的素质和装备已与1940年在这里奋战过的苏军大不相同。经过十二天的浴血奋战，他们终于突破防线，于6月21日攻陷维堡。在同一天，他们开始清除拉多加湖北岸的军事行动；在月底，苏军已经将敌军赶回国内，恢复了从列宁格勒至摩尔曼斯克——我们北极护航队的终点站的铁路交通。芬兰人在德军的支持下抵抗了一段时间，最终无力抵抗，于8月25日请求休战。

6月23日，苏联开始对维切布斯克与戈梅利之间的德军防线展开进攻。维切布斯克与戈梅利，连同博布鲁伊斯克、莫吉廖夫，以及其他许多城镇和村庄，都已变成坚固阵地，可谓是全方位防御。当苏军涌入这些据点时，这些阵地一个接一个地被包围肃清。不到一周的时间，苏军就已向前推进八十英里。他们于7月6日攻陷了明斯克，将撤退的敌军围困在一条仓促组成的防线上——从维尔纳向南延伸至普里皮亚特沼泽地区，而且德军很快被汹涌而来势不可挡的苏军扫荡。7月底，苏军已经抵达横穿科夫诺和格罗德诺的涅曼河。苏军用五周的时间向前推进了二百五十英里，现在他们在此地做暂时休整。德国方面损失惨重，二十五个师被歼灭，二十五个师被围困在库尔兰德。7月17日，已有五万七千名德国战俘经过莫斯科——谁知道他们被押往何处？

在普里皮亚特沼泽地区南部，苏军也取得毫不逊色的战果。7月13日，他们在科韦耳和斯坦尼斯拉夫之间的战线上发起一系列进攻。苏军用十天的时间突破了德军的全部防线，向西挺进一百二十英里，最终抵达位于桑河畔的雅罗斯瓦夫。由于苏军进攻凶猛，斯坦尼斯拉夫、伦贝格和普热米什尔纷纷遭受封锁，不久被攻克；7月30日，苏军乘胜追击，横渡施奈特米尔以南的维斯瓦河。由于当时苏军需要补给，便暂停前进。在华沙进行的波兰抵抗运动，将横渡维斯瓦河看作是注定倒霉的起义信号。关于这一起义，在另一章有所记载。

在这场声势浩大的攻势中，苏军还取得了影响更为深远的胜利。他们在罗马尼亚取得了胜利，到了8月，又向从切尔诺夫策到黑海的德军防线进军。这一防线封锁了通往罗马尼亚、普洛耶什蒂油田，以及巴尔干半岛各国的道路。德军为维持远在北部的、即将被攻陷的防线抽调了一部分军队，因而其防线遭到削弱；8月22日，苏军开始对其展开猛烈攻击，防线迅速瓦解。苏军在海上登陆部队的支援下迅速打垮了敌军。德国丧失十六个师。8月23日，年轻的米歇尔国王及其心腹在布加勒斯特发动政变，导致整个军事形势发生根本性的变化。罗马尼亚军队全都追随国王的脚步。在苏军抵达之前的三天内，有的德军被解除武装，有的越过北部边境撤退。9月1日，德军全部撤离布加勒斯特。罗马尼亚军队瓦解崩溃，整个国家被占领。罗马尼亚政府停止反抗，有条件投降。保加利亚在最后时刻还试图对德宣战，但最后被击败。苏军向西挺进，直驱多瑙河流域，穿过特兰西瓦尼亚和阿尔卑斯山，抵达匈牙利边境；多瑙河南部的苏军左翼在南斯拉夫边境陈兵，为大军西进做准备，并在适当的时机朝维也纳挺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