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江湖嘟(三)

嘟嘟躺在狗窝里皱起的草堆上，四肢有力的不停挣扎，汗水混着唾液滴落到身上，甩在地上。

嘟嘟从不好的梦中醒来，躺在原地发怔，披风扭曲缠绕着他的身体。没一会，梦的内容像潮水一样消退，他隐隐感觉这算不上一个恶梦，也不是一个好梦。他想起沾满香火气息的牛德师父对他讲的话，心里头想，“鸡飞狗跳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嘟嘟想了很久很久，直到狗窝里的其他狗们陆陆续续张开眼睛，感受新的，也是一成不变的一天。嘟嘟缓过神，看向一片姿态各异的狗，其中其中有成人形的，未成人形的，大的，小的，仔细听他们的呼吸和呓语。

“喔喔……”嘟嘟这才注意空气中回荡的鸡鸣声，似乎参透了些什么，睁大圆溜溜的眼睛，第二次散发闪亮的光芒。当时，嘟嘟就决定去鸡窝碰碰运气，没准渡了命中的劫难，也好早日回到少林寺伴随牛德师父左右。可他又不想那么快回去，心里的绳子一直被拉拉牵着，心的悸动无时无刻不在勾画拉拉动人的模样。

嘟嘟没有地方可以去，没有一点计划，眼前的一到滑坡直通鸡窝，而自己已经站上滑坡，四周只剩这样一条道，这大概是去到陌生的地方，形单影只造成的结果。

嘟嘟拾起打狗棍撑起身体，披风缓缓垂下，褶皱横七竖八。他小心走过躺着的狗的身旁，狗的眼神中透露出疲劳和无奈，嘟嘟一看他们的眼睛，自己的眼睛变得同他们一样，不仅同情他们，甚至想要流泪。

嘟嘟来到街上，早点香，烟火味，脂粉气弥漫整条街道。

忽然，一个包子滚落下来，卖包子的老板受到惊吓，立即倾斜身子，他的手闪电般伸进白茫茫的水汽当中，又闪电划过般消失在水汽里，嘴里喊着“哎呀！”

嘟嘟走到包子旁，包子散发热气，洁白的面上裹了一片尘土。嘟嘟弯腰拾起，“是个肉包！出家人不吃荤腥。”不舍的盯了几秒，随之丢弃。回头一想，自己不能吃，可以留给狗窝的同胞们吃，于是他跑过人群拾起包子，这时的包子完全脏了，不再诱人。

嘟嘟揣起包子，随在人群中，人群。他觉得人类和动物一样，跟圈养的动物也一样，天亮了放出去，到了晚上赶回去，反反复复，直到成熟，这么一想，好像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一样。嘟嘟看见人群中有个成人形的壮鸡，他急忙跑过去打招呼。

“鸡大哥！”

公鸡头顶的鸡冠鲜红靓丽，羽毛丰满多彩，即使在房屋的影子中依然熠熠生辉。“什么事？”公鸡洪亮的嗓音穿透嘟嘟的耳膜，给人一种无比的清醒感。

嘟嘟激动地提出要求，“你飞起来，我跟着跳起来，怎么样？”

“莫名其妙！”公鸡甩了甩羽毛，转身走开，高高翘起的亮黑色尾羽扫过嘟嘟，留下一股鸡屎味。嘟嘟不明白怎么一回事，目送公鸡离开，失落地底下头，斗笠遮住了他的脸，浑身失去了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