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杨忠誓师东进，杨沛巧夺长武
却说杨忠自议定后，便欲遣使往雍州交涉，换回家父。
这日，杨忠召来使者，正吩咐事宜间，忽有细作来报。召其入内相问后，方知近事。
忠心惊胆颤，思索片刻后，反驳道：“此必虚言耳！想来尔朱荣虽是昏庸之辈，但应明晓此中利害，知杀害家父必会惹怒于我，对他亦是不利。他又怎会做此糊涂之事。”随即呵退细作，又嘱咐使者交涉细情。
片刻后，一将慌忙闯入，忠急视之，原是杨沛前来。忠问其何事慌张。
沛直言道：“弟闻雍州有信传来，不知是否与父亲有关？”
忠道信乃虚言，不可信矣。
正交谈间，又有斥候来报，忠召内问之，得知将有使者从雍州而来。
闻听此言，杨忠心中渐觉不安，问其详情，斥候称使者好似带一尸首前来。
忠听言只觉血气翻涌，瘫软在地，心中愈发悲凉，连声道：“应非父亲，应非父亲。”
沛亦是声泪俱下，谓忠道：“兄长莫再自欺，定是父亲已被尔朱贼人所害，望兄长早日出兵，惩除奸凶，为父报仇。”
忠拭泪道：“沛弟莫要着急，我早有发兵之意，但须待迎回父亲尸骨之后，再行他事。其遣使前来，我要看他作何交代。”
未几日，使者罗松护杨勤尸骨抵至灵武，杨忠率众臣早于城外数里相迎。
白旗连插数里，众臣跪拜肃然，后有甲兵林立，罗松见之心生惧意。
忠见使者已到，忙上前查看，见得棺中尸骨果是父亲后，瘫倒在地。
沛急相扶，二子伏于棺上痛哭流涕，只道不孝。
半响后，经众臣劝慰，方才哭罢，共扶柩入城，罗松一路相随，不敢多言。
入城之后，忠将诸事付于杨沛后，便引使者入殿，问其事情原委。
罗松将长安之事告知，声言此非尔朱荣之过，望两方罢兵修好。
忠怒道：“尔朱荣篡逆称王，已是获罪于天，人神共愤。本念两家同盟，我不愿攻之，只求家父平安。未曾想尔朱荣竟暗害家父，今日又遣汝来诓骗，其所作所为与禽兽何异，于公于私我必除之。”罗松闻言汗如雨下，不住讨饶。
忠见状道：“我本欲杀汝祭旗，但想来汝亦非主谋。今日放汝归去，告知尔朱恶贼，令其洗好头颅，我不日便取。”
罗松见保住性命，便急往长安归去。
七日后，安葬已毕，杨忠于营中与众将商议出兵之事。
忠本欲亲往，却见沛悲愤道：“外狄猖獗，兄长坐镇凉州为重。此战我当为先锋，手刃仇敌为父报仇。”
忠知杨沛文武兼备，遂不相争，道：“愿父亲在天有灵，保沛弟此战全胜。”于是发榜檄文，以顺天讨贼，为父报仇为由出师东征。
次日，校场之上，忠亲授杨沛帅印，以刘云锦，程东启为左右先锋率师两万出征。恐战不利，又派镇军将军朱清宇引五千劲卒助阵，众将受命而去。
陈琦早遣斥候探得消息，便引军屯入要道长武，依城坚守。此城乃今年新修，立于泾河以北，临山而建易守难攻，为新平屏障。
且说杨沛自出征东进以来，一路之上与民秋毫无犯，军纪严明。
这日大军行至安定，见农田之上百姓正在劳作。
沛不忍打扰，便率军绕道数里而行。
百姓之中有望见者奔走相告，传颂凉军仁义。
转看陈琦如何。
其自得令驻守后，觉长武险要，凉军难以攻克，于是放下心来，整日与众将宴饮作乐。
行军司马楚琼见此心急如焚，劝道：“杨沛大军将至，将军不论军机，却如此放纵，长此以往，恐非善事。”
琦闻言不悦，恼道：“先生莫要轻言，本将是在犒赏众将而非宴饮取乐。何况长武城易守难攻，又有本将镇守，纵他杨沛有三头六臂也休想胜我，何需惧哉。”言罢，又与众将举杯饮酒。
琼急道：“城池虽坚却只可守一时，要想胜敌，还需有退敌之策。杨沛大军远来，为争攻城时机，必会经过武阳山。此山险峻陡峭，丛林密布，我军可于山中设伏，待其行至谷中，伏兵尽出，必可一战而定。”
琦却自持骁勇，道：“如何用兵，本将自有决断，先生就无需多言。”言罢，便不再理会楚琼，又与众人恣情享乐。
琼见陈琦不听劝告，怒道：“竖子难以相谋，恐他日我等皆成囚徒。”言罢，拂袖而出。
未几日，杨沛引军行至武阳山，望见此山险峻陡峭，树木繁荣，恐其中有伏。
遣斥候查探后，沛知晓山中并无伏军，便笑谓左右道：“此间若设伏军，我军必将伤亡惨重。有此地利却不善用，可见雍州已无将才，我何惧哉。”随即引军穿过山间，直往长武而去。
次日，沛已率军杀至长武，遣将叫阵。
陈琦于城楼望见，按耐不住，不顾楚琼反对，便引军迎上。
当下两军对圆，陈琦遣将叫阵，杨军中亦有一将手持银枪，跃马相迎，大喊：“贼子受死！”话音未落，两人便战至一处。
沛闻声视之，正是先锋程东启杀出，与敌交手仅十合，东启便一枪刺死敌将。
陈琦见状大怒，大骂：“小儿猖狂！”旋即策马杀出，直取程东启。
东启刚杀敌将，正得意间，未防陈琦杀来。踉跄接住两刀后，力不能支，被陈琦击飞手中长枪。
东启大惊，慌忙回撤。
陈琦紧追不舍，临近身时，一刀横出拦住陈琦，东启方才生还。转马视之，正见刘云锦与陈琦缠斗。
东启恐云锦有失，换枪又往助阵。
一时间，三马斗转腾挪，刀枪峥嵘难平，百将叫好，万军助威。双将抖擞精神，一帅奋发神威，百回合内，难分难解。
正厮杀间，忽见陈琦后方生乱，一彪人马从背后袭来。楚琼大惊，急回马相迎。
原来是朱清宇引劲卒自斜方杀来。
沛见此机大喜，于是引军夹击。
陈琦大惊不已，早已无心再战，朝刘云锦虚晃一刀后，错开身形。寻着楚琼，二人合力杀条血路逃入城中，拽起吊桥坚闭不出。
杨沛大军趁势赶至城下，分兵围住，攻打城门。
陈琦在城中见杨沛攻城甚猛，欲再出兵决一死战。
楚琼劝道：“杨沛兵势甚大，将军应深沟高垒，坚避勿出。再遣人报于主公，以待援军，方为稳妥。”陈琦依其议，乃固守长武城不出，暗中遣人往长安求援。
杨沛连攻数日，未能攻克，心中渐觉烦闷。
这日，沛出营狩猎放松心情，正行路间，远望见一小吏，神态鬼祟。
沛心中生疑，令人将其带回营中，稍加盘问，小吏便将求援之事和盘托出。
闻其言杨沛心生一计，收买小吏后，令其回报陈琦，援军将至，夜中举火为号。小吏遂得令而去。
未几日，陈琦站在城楼远望，见小吏归来，欣喜不已，迎将进来，问及详情，小吏便依计告之。
琦闻言大喜，赏赐财物后，急召众将吩咐事宜，待援军至后夹击杨沛，众将得令而去。
三日后一更时分，沛见时机已到，遂派朱清宇假扮雍军，举火为号，引陈琦出城，又遣刘东启趁城中空虚时，率军夺城。
吩咐已定，沛谓众将道：“成败只在今夜！”
众将附言，遂受命而去。
陈琦早站城头遥望，忽见城东山头火举，杀声震天，不由大喜过望，料是援军已至，于是引军出城，直往助阵。
一路奔袭赶至山头，见着众军只是呐喊并未相攻。琦暗道不好，方知中计，急率军回撤。
忽见朱清宇从后杀来，笑道：“陈琦无脑，已中我军调虎离山之计。”
琦闻言恼怒，率军回迎。清宇亦舞刀相迎，两人交手数合，未分胜负。
正拼杀间，杨沛引大军杀来。
琦知不敌，弃了清宇便走。临近城时，急呼开门，却见乱箭射下。
陈琦挥刀拦住，大骂道：“汝等眼瘸乎！竟射本将？”
只见城楼守将大笑道：“此城已归我凉州所有，汝若识相，自当速去，莫再纠缠。”
陈琦自知无法，便与楚琼率残军投往新平而去。
沛见长武已得，大喜过望，犒赏三军后，留军驻守。自引大军又攻往新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