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前尘篇：初见
旸谷炎阳殿。
少女双眼紧闭，睫毛微颤，浑身疼痛不已动弹不得。
她的意识正在慢慢复苏。
“我是出车祸了吗？怎么这么痛？！”
可脑子里最后的记忆是她被一群白衣道士追杀。
“我一定是在做梦！这都什么呀？我是古装剧看多了吗？这个女的是谁？不行，我得赶快醒过来。”
少女拼命地睁开眼，眼前的景象让她惊呆了。
古色古香的建筑风格，整齐有序的陈设布置。
镂空雕花的床沿，对面桌上摆放着烛台，一排毛笔，竹简，斜右方还有一台古琴。
她掐了掐脸，“啊……好痛。不是做梦吗？我这是在哪？我不是应该在医院吗？”
“这里是旸谷，真没想到你能活着醒过来，看来是你命大。”
少女朝着说话的声音看去，一男子抱臂懒散地靠着门边。
只见此人皮肤白皙，那眉那眼，仿佛是被精雕细刻出来的一般。
他双眼明亮深邃，鼻子挺拔精致，说话时嘴角稍稍上扬，五官长得颇为明艳动人。
长发如墨垂落在腰间，只用一条红绸带将前面的头发随意束在脑后。
身材高挑修长，夸张的红袍穿在他身上却不显艳俗，反而异常超凡脱俗。
“好帅啊……”少女星星眼似地盯着他看，由衷地发出一句赞叹。
“既然伤好了，就出谷吧，哪来的回哪去，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男子一瞬间从门口闪至她的床边。
“我能不能问一个问题？”
少女脑子很乱，眼前的男子令她赏心悦目，但她还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是演员吗？”
“什么？”男子一脸疑惑，“你该不会是被华山的那群老头打傻了吧？”
“我……”她的脑子里有两种截然不同的记忆，让她也迷糊了，不知哪份记忆是真实的。
她下床踉跄地走到铜镜前，镜子前的脸上满是伤痕，苍白得毫无血色，细看五官还算好看。
一弯柳叶眉，一双桃花眼，挺直的鼻子，小小的嘴巴，配上圆圆的略微有些婴儿肥的脸，整体看起来小巧又娇俏，算是个小美人了。
这张脸却不是她想象中自己的脸，而是记忆中那个被追杀的女孩的脸，她惊慌站起身道：“我到底是谁？”
“不是吧，你失忆了？”男子轻笑，上下打量着少女，“不记得自己是谁了？”
少女揉了揉脑袋，犹疑道：“不是不记得，我在想我到底是张颜还是莫染？”
“你问我？你闯到我的地盘，现在来问我你是谁？”男子如同看怪物一般看着她。
她反问：“那你是谁？”
男子端着架子，高傲地说：“本神君的名讳岂是你这等小魔能问的？”
“神……君……所以是你救了莫染？”
少女依稀记得莫染与众修士斗法垂危之际，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她转移远离了险境。
醒来后她和莫染便出现在这里，那便是莫染得救了。
“本来以为你必死无疑，不想脏了我的地方，才勉为其难救了你，没想到你这小魔躺了几天竟然自己就痊愈了，生命力如此顽强。”
男子托着下巴，慢悠悠地绕着她走了一圈，似是想看出什么玄机。
“我想出去看看。”莫染被他盯地好不自在，想即刻溜走。
“自便，看完就走吧……”话音刚落，男子便“唰”地一下消失了。
莫染见此情形已是目瞪口呆，“这……是有超能力？我一定还在做梦……”
莫染走出屋外，被眼前的景色深深吸引。
漫山遍野的花草，好似有生活力，发出熠熠生辉的光芒。
远处两颗盘根交错开满红花的大树一眼望不到顶，仿佛是长到了云层里，时而有金色的鸟儿在树上驻足，转眼又朝着太阳飞去。
更神奇的是，这里的太阳看起来特别大，比她在任何地方看到的都大，却丝毫感觉不到炎热。
莫染向大树走近了些，仰着头想看清这两棵树到底有多高，心里冒出一个念头，脚底一跃而起腾空起来，她才发现她竟然会飞！
她抑制住内心的惊讶与恐惧，慢慢地向树顶飞去，硬是想看看这两棵树是否真的长到了天上。
微风轻轻打在她的脸上，她越升越高，可还未到达远处的一座小峰的高度，她就感觉到阻力越来越大，飞行越来越吃力，最终只得放弃，缓缓降落。
“你这小鬼胆子也太大了，还想飞到天上去吗？”一个小男孩一脸鄙夷地看着她。
莫染难掩兴奋，抓着小男孩的肩膀，惊呼道：“我会飞，我竟然会飞耶，你也看到了对吧！”
“切，跟谁不会似的，有什么可骄傲的！”小男孩一把甩开她。
莫染揪着小男孩的耳朵，轻哼道：“你这小鬼没大没小，居然叫我小鬼，你几岁了？装大人！”
“疼疼疼，你这泼妇，我都二十五了，可不应该叫你小鬼吗，你才几岁啊！”
莫染放开这个看起来分明只有七八岁的小男孩，瞪着他，“胡说八道，明明是个小屁孩，装什么大人！我才十五，你竟敢说自己二十五！”
“不信算了，懒得和你解释！”说罢，小男孩化作一团光晕欲钻进草丛里。
莫染见势随手一抓，将那光晕攥在手中，小男孩被迫现身在眼前。
“你这疯婆娘想干什么？”小男孩怒目圆睁。
“你别生气，姐姐有几个问题想问你。”莫染伸手摸了摸小男孩的脑袋，“你知不知道这里有个穿着红衣的男生，长得特别好看，而且来无影去无踪，你知道他是谁吗？”
“扶桑神尊啊，这都不知道！”小男孩没好气地回答，十分嫌弃她的孤陋寡闻。
“扶桑神尊？那……是干嘛的？”
小男孩看都不看她一眼，指着远处，不耐烦道：“看到那两颗直通天界的桑树了么？扶桑神尊是这两颗神木的化身，这里是连通天、人、冥三界的旸谷，懂了吗？”
“我天哪，敢情我是穿越到神话故事里来了？”莫染又捏了一下自己的脸，脸上本就有伤口，她一捏，一阵刺痛，她差点尖叫出来，“痛死了，这竟然不是梦……”
可如果不是梦，那脑海里完全不同的两份记忆又是怎么回事？
“瞎说什么呀？没什么事我走了，我警告你别再拉我！”
小男孩已经怕了莫染了，这小鬼人不大，修为倒是不比他低，居然能眼明手快地一把抓住他，真让人又气又恼。
莫染叫住他继续问：“等等，那你又是什么？”
小男孩答：“我是朵芍药，我是花灵。”
“噗哈哈哈哈，没有一个正常人啊哈哈哈。”莫染笑到人仰马翻，可转念一想，在莫染的记忆里她是只半魔，也不是人。
小花灵翻了个白眼，正准备回怼时扶桑出现在了面前，于是他恭敬行礼道：“神尊。”
扶桑挥手示意他不必多礼，然后冷眼看着莫染，“你怎么还不走，在这里笑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这里太神奇了！那个……我能不能你这儿多待几天啊？神尊你知道的，外面有好多个道士在追杀莫……额……在追杀我呢，我要是现在出去不等于自投罗网吗？你堂堂神尊，不会见死不救吧？”
莫染双手抱拳朝着扶桑鞠了一躬，又抬眼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在莫染的记忆里，她活在世上的每一天都很艰难，不是东躲西藏就是流离失所。
顶着她这张脸出去怪可怜的，若是能留在旸谷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扶桑看着莫染，想到外面的确有很多修士对她穷追不舍，既然她侥幸活了下来，那便暂且留下，等风声过了再赶走也不迟。
另外，他想弄明白，为何明明都要消亡的肉体，忽然之间就痊愈了，这等怪事简直见所未见闻所未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