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传集评
上QQ阅读APP看书,第一时间看更新

◇莊公二十四年

二十有四年春王三月刻桓宫桷。(《評林》眉)趙恒:“天子諸侯黝惡,而今丹之,非也。天子之桷斲之、礱之,加密石焉。諸侯斲之、礱之,而今刻之,亦非也。丹刻雖天子無其制,此舉蓋不但僭而已,又過之矣。”葬曹莊公公如齊逆女公至自齊。(《評林》眉)吴徵:“親迎常事,不書。公納幣,越三年而後得親迎,以非常書,故致之以示譏也。”八月丁丑夫人姜氏入。(《評林》眉)張洽:“妻者,齊也。書八月丁丑入,見後公而至之日多也。”大夫宗婦覿用幣大水戎侵曹曹羈出奔陳歸於曹郭公。(《測義》夾)鄭樵氏曰:“《春秋》疑則闕之,如郭公之闕其人之類。”(《評林》眉)孫覺:“‘郭公’,《春秋》書梁亡,言梁之自亡也。《管子》載郭亡之跡,蓋亦曰郭自亡爾。公與亡字相近,疑經書郭公爲郭亡也。然疑誤之事,聖人闕之,善善惡惡之朔,足以訓後世,且當存之。”張溥:“春秋時無郭國,疑即東虢也。”

二十四年春刻其桷皆非禮也。(《左繡》眉)“皆”字併上“丹楹”總斷,觀此益知凡隔年分節之非矣。御孫諫曰:“聞之:‘德之共也惡之大也。’先君有共德而君納諸大惡無乃不可乎!”(文熙眉)汪道昆曰:“具品。‘章物告慶’句法字法。”穆文熙曰:“莊公不能復父之讎,又娶襄公之女,崇飾宗廟,誇示齊姜,故經言丹桓宫楹、刻桓宫桷,言桓宫,所以惡莊公之不子也。”(韓范夾)丹楹刻桷,亂廟制而以不義予父;婦覿用幣,亂贄别而以不義予妻;如齊觀社,亂王典而以不義予己。莊公之於大禮如此。《詩》云:“巧趨踉兮。”末節不足道也。(《左繡》眉)泛講一遍,切説一遍,只須分合順逆,反正相承,而意已足。(《左傳翼》尾)丹楹刻桷,爲哀姜廟見也。盛飾以誇讎人之女,悖禮踰制,惡莫大焉。御孫雖不言其所以,而就一“侈”字,斷以大惡,欲尊夫人而反陷父于大惡,稍有人心者尚忍爲之乎?言不盡意而意味深長,讀者宜熟玩之。(《評林》眉)楊慎:“夫人,讎女也,曷爲丹刻以誇示之?御孫之諫,又其小者耳。”孫鑛:“其桷,是承上文語。”(王系尾)魯莊惡矣哉,又何愚也?齊,父讎也,死而無知,奚以廟爲?死而有知,而取讎仇之女以奉宗廟,又施非禮于其父以媚其仇,其爲怨恫,可勝言哉?莊不可以爲子矣。御孫之諫,特就其可言者言之而已,若曰:“敵怨敵惠,不在後嗣。

而文姜之淫惡,夫豈不足爲前車?其又奚慕乎齊女?”

哀姜至公使宗婦覿用幣非禮也御孫曰:“大者玉帛小者禽鳥以章物也女贄不過榛以告虔也今男女同贄是無别也男女之别國之大節而由夫人亂之無乃不可乎!”(儲欣尾)御孫兩諫俱嚴切,“由夫人”句,毛骨爲悚。(《左繡》眉)經並言大夫,傳單點宗婦,以經意本只重宗婦用幣也,此便是認題之法。整對而有參差,特著“不過”二字,側在宗婦一邊,下只渾論同贄之非,而意自了然矣。妙筆!兩“無乃不可”,是一個人聲口筆墨。(《分國》尾)丹楹刻桷,以展孝思,猶曰可也。窺公之意,不過將逆齊姜,侈美觀以媚讎人,女童心耳。男女同贄,慶父之奸,宜其及也。(《左傳翼》尾)經書“大夫宗婦覿,用幣”,傳單言宗婦者,張氏洽謂:“夫人至,大夫見於宗廟,婦見於内,禮也。今竝覿同贄,特書以譏其失男女之别。”是也。大夫固有見小君之禮,見而用〖編者按:下有闕文〗。(《補義》眉)“男女之别”一語横截,嚴甚。(高嵣尾)俞桐川曰:“莊公制于文姜,娶齊女以薦宗廟,丹、刻以誇之,用幣以隆之,無人心矣。御孫斥之曰大惡,指之曰無别,而忘彭生之仇,啓慶父之奸,俱在言外。極隱極嚴。”(《評林》眉)胡寧:“‘大夫、宗婦覿’,譏同見也,故不稱及。‘用幣’,譏同贄,故特書用。若大夫不覿,只書宗婦覿足。”《附見》:“經并書大夫,傳單點宗婦,經意本只重宗婦用幣也,此便是認體之法。”(王系尾)此篇之義,重在“無别”二字,哀姜之淫,慶父之亂,般、閔之禍,莊實啓之矣。(闓生夾)夫人之惡尚在後文,此逆攝取影而痛斥責之。

晉士蔿又與群公子謀使殺游氏之二子士蔿告晉侯曰:“可矣不過二年君必無患。”(《左繡》眉)此節只是過渡文字,一句承上,一句起下,用筆最簡捷。天下事能除已然,而不能防未然。蓋群公子去,而六卿來矣。作法於涼,何以示後?蓋士蔿用而二五效尤矣。(《補義》眉)汪云:“群公子去而六卿來矣。”(《評林》眉)李卓吾:“士蔿欲張公室,不能爲君明正國法,乃前譖富子而去之,此又謀殺游氏二子,何其譎也!噫!用小人以去小人,能常靖乎?”《經世鈔》:“二游必不富而有强力者,去富子二游之力必多。”(闓生夾)盡誅同族,驪姬所以起禍也。六卿分晉,皆肇於此。“君必無患”二語趣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