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不剪头发
她若有所思的盯着自己那根指尖都是灰尘的食指。逐渐贴近。
贴到再靠近就会碰到的地步，她停了下来。叹了口气。将右手弓起，形成一个倒过来的L 。
而她就将头埋进L 里。嘴里细细碎碎的念着：“啊……可恶……现在只是指尖大小。以后呢？我真的不会……被他攻陷吗……”
白雅凡将头抬起，使劲的左右晃动，然后双手拍了拍脸颊说：“白雅凡！你要相信自己！而且。还有小莫在呢！嗯！”
……
她有些蛮横的扯过他的本子，仔细对比和自己的内容。
“可恶！你这个怪物！明明都少学半个月了。怎么还能比我对的多啊！”
韩薏有些接受不了的紧盯着程溯。
程溯有些看不出来她到底是很生气，还是即将要哭？还是又哭又气？办不到的吧？又哭又气这咋做到？
程溯这么想，突然就更加好奇了！所以，他也盯着韩薏。
最终。韩薏先撑不住了。她使劲的一边晃头，一边抓头。要不是老师在，她都想对程溯喊过去了。
程溯觉得自己或许不能这么做。于是他看想要自己的本子，也对比了下韩薏的本子。
摩擦了下他的下巴。
得出结论。
“我这个也没多厉害啊？这节课本身不是很需要前面课程的学习。只需要这节课认真听就好了啊？都是基础啊？
你做的没我好。只能说明你没我认真呗。这有啥好生气的？”
“啊啊啊啊啊啊！”韩薏更加抓狂了。怎么会有这种人！她将自己埋进手臂里，她怕再闹就被老师注意到了。
朱老师面色自如看了程溯那边，然后继续讲课。他管教学生并不是那么的严厉。
传言，以前年轻时候的朱老师，是十分严厉的。严师出高徒嘛。那时候的学校，哪怕是校长，也得让朱老师三分。然后现在，头发开始有了些许花白，年龄的增长。使得他对于学生的一些行为，不再如以前年轻那般执着。
但是，该管的还是会管的。所有老师都是如此。希望学生能够学好一点。以后过好一点。
之后程溯没有再和韩薏交谈。再继续的话，会影响上课的学习进度的。
韩薏可不管，她就自顾自的把书本放桌子上，然后双臂放书本上，头低下去，直接埋进书本里。
至于在里面是哭，还是睡觉，还是笑就没人知道了。反正程溯是不知道。
“铃铃铃铃铃！”
下课铃响起。
程溯站起身的同时，右手伸出叩了几下同桌的桌子便离开了座位。他也不知道韩薏到底有没有睡觉。但是下课了提醒下她总是好的。省的她下节课又在程溯耳边叽叽喳喳的说。
本来按照程溯这个样子，下课不应该离开座位的。应该坐在位置上专心复习。把之前的课程补回来。
然而，程溯之前也就不是什么能够安安静静学习的性格。如今经历的这件事，更加不会了。
“周氢，你在那里奋笔疾书的写着什么呢？”
周氢头都懒得抬，边写边说道：“笔记。下课铃响，老师总结的时候突然又觉得有些要。就赶紧写下来。要是忘掉就很亏。”
“这样子啊～感觉你好勤奋啊～好厉害啊～难怪你能考好……”
周氢立马放下笔，将程溯推了出去：“你也不觉得恶心！怎么感觉你回来之后，特别喜欢肢体接触？”
刚刚程溯在说话的同时，身子还逐渐的往周氢身上靠。先不说这紧靠的皮肤，单单是那体温，就让人受不了。还有那体重。程溯就慢慢的压上来。周氢怀疑，他要是不阻止，程溯会整个身子压上来。
“起来啦！去上厕所！多活动一下！”
程溯声音调大的对周氢说。
“小声一点！吵到那些在座位上认真学习的同学们怎么办！”
“嘿嘿！”
程溯来拉周氢，周氢借力起身。
本来被这样关住的人，他们应该是不想走动，乖乖待在教室里享受清净以及和同学们欢乐的气氛。
因为只是这么简单和纯真的东西，在他们被关住的时候，也是十分幸福以及被渴望的东西。
然而。程溯却是和之前变了个人一样。他反而更加的想要走动。
收起玩笑的嘴脸，周氢边走动便盯住程溯说：“你。真的好了吗？”
面对周氢的问题，程溯没有马上回答。他自己也不清楚。
那中子弹的疼痛似乎就在昨天。当时，他几乎以为自己再也醒不来了。
他也没想到，自己还能够醒来，能够这么快的来到学校和同学们一起上课。
以及……这么快的见到周氢……
“放心吧。我也不会骗你。至少正常上学肯定是可以哒！这点你不用担心！”
后面程溯没有说出来。但是周氢也猜的出来。
“你现在……是害怕幽闭的环境，还是那个地方？或者类似于那个地方的地方？”
程溯抬头叹了口气。之后像摇头蒜一样快速的对周氢摇头。
“放心啦！也就身处幽闭的环境里会有些害怕而已啦！别担心！我怎么可能会是这么脆弱的人啊！”
周氢还想要再说什么。程溯却指着厕所门口说：“好啦！快点结束这沉重的话题！厕所都到了！赶紧的吧！”
之后就跟逃似的奔进厕所。
迅速进入厕所间里面，程溯快速的关上门，靠在门上。大口的喘气。然后尽可能缩小声音。他没有忘记周氢跟他是一样的厕所。
他望着上面的瓷砖想着什么：
我到底还留着什么？每次看到像之前食物箱大小的箱子。他都会忍不住过去看。甚至会习惯性的伸手过去掏出食物打算分。
每次看到玻璃，都会想要伸出一根手指，测测后面有没有玻璃。
每次睡觉前，都会忍不住想，我会不会再次梦见生死狙击里面的地图，再次遇见白钰？
这些习惯，都在一遍遍的提醒着程溯。他并没有摆脱那种环境下的记忆。
对于一个初中生来讲，非正常性死亡和囚禁是十分遥远的事情。
然而，程溯却一次性这两个一起都经历了。
共患难生死的同伴就死在自己面前。哪怕是成年人，不，哪怕是那些参军的军人。面对这种事都有可能崩溃。
程溯也不知道这种事该怎么办。顺其自然，船到桥头自然直吧。但是，面对像周氢这种关系很好的人的提问。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诚实回答吗？会让他们担心。
善意的谎言吗？自己又不忍心。
“哗啦哗啦哗啦！”
程溯将水扑到脸上。可以说是洗手的时候顺便洗脸。程溯之前也这么干过。周氢并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的。
程溯想要让水扑到自己脸上，让自己能够清醒。
他抹了下脸，对周氢挥了挥手：“走吧！一会儿该上课了。”
“放轻松。坚持住。”
程溯有些迷糊。发现有人好像拍了下自己的肩？而且还说了句放轻松，坚持住？
他回头一看，雷沫雪？
雷沫雪吗？等等！她在？
程溯立马想要看清楚，结果似乎是雷沫雪那句放轻松的那句话起作用了。他立马头晕到没法站住了。
眼看要倒在地上的时候，周氢眼疾手快搂住了程溯的腰说：“小心点啊！怎么了？”
程溯望了下雷沫雪离开的方向说：“刚才雷沫雪是不是从旁边走过去了？”
周氢有些困惑：“雷沫雪？你确定？我们旁边刚刚没人经过啊？你是不是看错了？”
程溯抬手揉着额头说：“看错了？吗……
行吧，我好像有点没力气了。你能扶我回教室吗？”
周氢有些生气的说：“你在说什么啊！你现在这个样子我怎么可能不管？”
“谢谢了。”
周氢有些勉强的将他背到快到教室的时候，程溯突然强撑着直起腰板子。
周氢困惑的看过来。他说：“我不想让同学们看出来。”
周氢理解了，于是也没有太故意，随便扶了下。
快扶进位置的时候，两个人也是吸引了不少目光。虽然程溯直着腰走路，但是周氢还是稍微扶着点的。
“行了别装了！我都要累死了！”
程溯狠狠的将周氢甩在了位置上，一下子，目光少了不少。他们的心中都冒出了一句话。
原来是装的。
“怎么啦？不想走路不行啊？”
“做个人！”
说完周氢就直接回座位了。他怕再不回去。他就装不下去了。
程溯直接双手伸直放桌子上，脸趴在桌子上。
上课的时候，程溯依旧这样子，虽然坐姿不标准。程溯也不来管了，总比强撑着坐着，结果晕倒了好。
而且，老师也没在意。程溯又没睡觉，之前半个月在做什么他也清楚。怎么可能会强制程溯一定要打起精神。
办公室的老师们基本上都是尽可能的缓和着程溯的心情。连他们自己都没法保证一定能健康的度过那段日子然后回来。程溯做到了。
下课后。程溯去到教室办公室旁边的楼梯上。虽然只恢复了一点精神。但是他就是想动。
至少不能待教室。那么颓废的待在椅子上，很容易让人担心的。
而且，这里人少。一般人即使要出教室玩，也不会特地跑到基本都是老师的办公室门口。
那这太作了。
周氢没有跟过来。他觉得这种时候，程溯还是一个人静静比较好。
这时候，朱老师似乎在训斥着谁。程溯能够发现他的语气中带着点，惋惜？
“你真的不能剪头发吗？不剪头发你也扎起来啊！别那么懒散的散在那里。会影响上课视线的！”
程溯忽然对这个人感到些兴趣。是谁呢？他记得班上没哪个女生头发特别长啊？是这半个月长的吗？谁啊？竟然不听朱老师的话！
“老师，对不起。我真的不想剪。我只想要留长。扎起来的话……”
停留了很长一段时间，程溯都以为她不说了。
“我会的。”
听完，程溯知道是谁了。但这是他最想不到的人。白雅凡！他记得白雅凡的头发并不是特别长啊？
为什么回到学校，老师会让她剪头发？而且白雅凡竟然会拒绝？她这样的好学生，竟然也会叛逆？也会违抗老师的话？
程溯还想要继续听。可是接下来他听到的话就是若隐若现的。估计是朱老师情绪缓和了。在那里慢慢的给白雅凡讲道理，想要让她明白他是为她好。
至少就不愿意听他的话这点，就很好作文章。
虽然没法听懂。但程溯依旧是将耳朵贴在墙壁上努力想要听清。另一个耳朵则听有没有人来。要是被发现自己在听墙角会很尴尬的！
对于程溯来说，这很新奇。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过有哪些学霸会有叛逆期不听老师的话。尤其还是像白雅凡这种年级第一。哪怕只是这种不剪头发的小事。
而且，这不是更说明别的事情也容易不听吗？
等白雅凡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快要上课的点了。程溯看到了，还与她对视了一下。
程溯看见，她的眼中，没有悔过。有的，只是淡然。
这说明，她并不后悔不听老师的话，她还满不在乎这种行为。
上课铃响起。程溯坐在位置上。他发现，他专心不起来。当他想要专心盯着课本里的内容的时候，眼睛会突然散光。无法看清字的意思。
这并不是因为程溯即将近视。而是因为程溯看了一会，心里就会忍不住去想，白雅凡到底为什么对于头发如此的执着？
虽说女孩子长发确实好看，但是如今社会，短发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啊？而且，长发也伴随着麻烦。洗头发，在去一些地方，会因为头发长碰到。
想着想着，程溯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从刚刚就一直盯着白雅凡看！
意识到这点后，程溯他立马看下程溯。注意到她没有与自己对视，赶紧将头转过来。
太好了！她没有在意！
程溯努力想要让自己忘记。但是，他以为忘记的时候，这件事又会突然跳起来。
程溯干脆让自己思考另外一个重要的事：
雷沫雪呢？
下课铃响起。周氢过来看着程溯聚精会神的盯着讲台。就知道他在想别的事情。
再一看课本，基本没动笔。他就知道，程溯这节课没有仔细听了。
他悄咪咪的过去，一下子拍到程溯的肩膀说道：
“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