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生气
（1）
潘耀看不透弥平玉，可弥平玉似乎也看不透自己，他不明白的有很多，此刻陈阿福已经到了他的竹屋。
陈阿福本是名医，只因为不肯替某些人看病，就要遭到追杀，若不是弥平玉，他恐怕已经死了。
陈阿福搭着弥平玉的脉，眉头紧皱，额头上的汗珠，已经布满。
弥平玉也不动，任由他搭着，此刻他已经没了一身黑袍，穿着平常的衣服，只是他的头发，却已经如雪一般。
陈阿福把脉不同于他人，他有一个绝技，用自己的内力去探知，可眼下居然半天都没有动静。
“没事吧。”弥平玉扶着陈阿福道。
陈阿福支支吾吾，似乎是不想开口。
弥平玉道：“说吧，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陈阿福咬了咬牙：“我没见过这么残破的身体，刚才我全身的内力，居然没能探索完你三分之一的筋脉，这……”
弥平玉道：“我知道你的意思，直说吧，我还有多久时间。”
陈阿福道：“不好说，你的身体很奇怪，虽然残破，但似乎并没有影响，若是他人如你这般，恐怕早就死了七八回了，可你的身体里，却很奇怪。”
弥平玉道：“此话怎讲。”
陈阿福又道：“你的内力很奇怪，三年前我为你把脉，那时候你的内力，只有杀气，所以我说你活不过三年，但现在，你的内力杀气虽胜，但这杀气却似乎转成了生气？”
弥平玉紧锁眉头疑惑道：“哦？”
陈阿福道：“杀气本是死亡之气，是破灭，是孤寂，可你的杀气，却似乎是创造，有一种破后而立的感觉。”
陈阿福的言语，突然搪塞了起来：“只是……”
“说吧。”
“只是这股气是好是错，我不能下结论，至少现在来看，是这股气护住了你的筋脉，但这股气现在很微弱，若是它成长起来，肯定会对你的杀气产生影响，可能会达到一种平衡，可能会磨完你的杀气，最糟糕的就是两败俱伤，到时候你的筋脉具毁，即便是大罗神仙，恐怕也束手无策。”
弥平玉并没有过多的表情，似乎这一切他都了然于胸，他慢慢说道：“你能探得这股气，已实属不易，我让你来就是想知道我还能活多久。”
陈阿福面露苦色：“我不知道。”
他接着又说道：“若是三年前，你今日应该已经死了，可现在，你得武功修为出了问题，一切都要看这股气，你的生死，也只能让它来决定。”
弥平玉道：“若压制住这气，用我原来的内力，我可以活多久。”
陈阿福震惊，这个人疯了吗？别人都想怎么活下去，他却想什么时候死，可弥平玉的话，却让他不得不听：“三个月，已是极限。”
“帮我。”弥平玉道。
“你，你为何要这样。”
弥平玉道：“觉悟已死，江湖该乱了，我若再不动手，恐怕就迟了。”
陈阿福道：“你不是活在仇恨中的人，你应该让自己走出去。”
弥平玉道：“我的使命就是报仇，若不报仇，我又有何脸面。”
陈阿福道：“这件事本就没有对错，你为何非要用对错来论。”
弥平玉道：“你在质疑我？”
陈阿福道：“我只是不忍心看你活的这么累，你一己之力已经改变了很多，但那永远只是冰山一角，你真以为白水神宫的人不知道吗？我们在他们眼里，只是蝼蚁。”
弥平玉道：“外八门本就是脱身于江湖，既然身在江湖，那就不得不管。”
陈阿福站了起来：“你拯救的江湖还算江湖吗？有情有义之人，能有几个，其他人呢？他们只会认为你一家独大，腹背受敌，你顶不住的。”
弥平玉摆了摆手：“无需多言，我意已决，我只让你帮我按住气息。”
“不帮。”
弥平玉道：“为何？”
陈阿福道：“我是白水神宫出来的。”
弥平玉笑了，他的笑很凄凉，让人听了很难受，英雄迟早会有落幕的时候，可此时的英雄，却被逼无奈，连落幕的机会都没有。
弥平玉的笑声突然停止，他的眼睛，突然露出一股杀气：“你在逼我杀了你？”
陈阿福道：“杀了我我也不帮，现在，你需要养好身体，其他的也无需多言。”
弥平玉怒目而视道：“你，”
话没说完，他的身体突然软了下去。
陈阿福看着躺下的弥平玉，喃喃自语：“哎，你这个人啊，我和你认识三年，你还是这幅样子，那白水神宫，你入不得啊！”
（2）
潘耀下了嵩山，在山脚下的一家客栈，这客栈里，有一个说书的。
这说书先生，讲的正是宫七杀觉悟这件事。
他口中的宫七，如同魔神，一人独战少林三十六房，就连觉悟的达摩七十二绝技都讲的栩栩如生。
可他不知道，觉悟在被宫七杀之前武功就废了，要不然苗妹子也不会摆下三才局来阻挡宫七。
他更不知道，废了觉悟武功的，就是白天说要报恩的陈阿福。
宫七一袭白衣，来到了潘耀的跟前。
苗妹子立刻紧张了起来：“宫七？”
宫七冷笑：“蓬莱山客？”
潘耀微笑：“宫兄有何事，莫不是想取我等性命。”
宫七道：“我取不了你的性命，不过我就不信蜂窝山的人能一直跟着你。”
潘耀道：“我也不相信，不过，你为何不去问问他们，到底要跟着我到什么时候。”
宫七并没有搭理这句话，而是将话题转了：“你可曾去过伏羲庙。”
潘耀听到这句话，似是泄了气：“无颜面对祖师。”
“那先天八卦是不是在你手里。”
潘耀点了点头：“在我这里，也不在我这里。”
宫七道：“先天八卦快点开吧，到时候你就知道许多事了，千门八将，祝你们好运。”
余俊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宫七道：“蜂麻燕雀，你属于哪一支心里应该清楚，雀家的旗帜，现在算千门头一号，你们燕子尾的人，自己好好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