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咸阳宫
恢宏的宫殿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着莹莹金光,一队队身着黑甲的士兵整齐划一地在巨大的宫中巡视着,婢女侍臣匆匆走着,连头都不敢抬。在风中猎猎作响的“秦”字旗为肃穆的咸阳宫平添了一份威严。
一个剑眉星目的年轻男子跪坐在书案前,正阅着一卷一卷的竹简。他眉目凛冽,却会在不知不觉间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倦意,还时不时地按按眼,显然很疲惫。
一个神色淡然的青年跪侍在一旁,他一身素袍,几缕青丝垂在清瘦的脸侧,颇有一丝世外仙人淡薄世事的意味。
突然,青年微微偏头看向雕窗外,轻轻皱起好看的眉。只见寒光一闪,还未看清他的动作利剑已然出鞘,破空之声直射向了雕窗外。几乎同时,琉璃瓦上一声轻响,似乎有什么东西离开了。青年面不改色,手指一旋,那剑便又从外面飞了回来,乖乖停在主人手中,很是驯顺。
“发生何事。”男子抬起头看向青年,青年收了剑“没什么大碍。”见男子仍有疑,青年便行礼道“君上放心,有盖某在,定会保君上无恙。”这青年竟是剑圣盖聂,那剑术如此高超便也不足为奇。男子听此便也只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继续阅着竹简,他相信自己的首席剑术师。
不远处的一棵树上,在茂密的枝叶深处,有一个黑影微微动了动,趁下方巡逻的士兵不注意,一个闪身消失在了原地。
新郑郊外
火红的影子在树林中划出一道绚丽的线条,稍纵即逝。
“啧。”那人正是赤鸩,此刻她正有些不耐地向四面甩出数枚飞刀,却依旧没有任何反应。自从墨鸦被劫后,她已经不吃不喝的搜了两天三夜,饶是武艺再高强内力再深厚也吃不消。血衣侯白亦非的命令她必须服从,可是她连劫匪气息都未觉察到过怎么追?她一路追着血腥味来到了这片树林却始终连一个人影都没见到,现在就连血腥味都消失了,估计此刻就是那个人从她眼皮底下过去她也认不出!别说是她,当时就是白亦非与姬无夜也未有半分察觉,在新郑,何时竟出现了一个能将气息掩盖的如此完美的人?赤鸩想着,面上戾气不由又重了一分,凛冽的眉紧缩着,速度却渐渐慢了下来了,她体力透支的太严重了。
突然,远方某一处飞起了一群鸟雀,向四面散去,嘈杂的声音在静谧的森林中极为引人注意。赤鸩微微眯了眯眼,红眸闪过一丝杀意,速度骤增向那处而去。
还未到那处赤鸩就有了发现。只见地上远远的躺着一个黑衣人,越近,血腥味越浓。她放缓了速度,飞刀入手,谨慎的靠了过去。到了近前,赤鸩便看清了那件墨绸羽衣,除了墨鸦可还会有谁能穿此等衣物?只是不知他被人劫走后怎会被扔在这里,难不成……想着,赤鸩用脚尖踢了踢那人,当即便是一皱眉,脚上一用力一下把他翻了过来,露出了脸。苍白的面色,削尖的下颏,眼边紫色的蛇形墨纹,无一不召示了他的身份。但是赤鸩的眉头非但没有松开,反而锁的更紧了。照常理,那人能悄无声息劫走墨鸦,武艺应相当高强,那即使是用内力封住墨鸦伤口,也会让他支撑到医好伤才是,怎会让他就这么死了?指尖红光一闪,那柄飞刀便划开了墨绸羽衣破烂的前襟。无数的伤口已经泛白,穿透胸口的箭伤已经停止流血,黑洞洞的伤口令人头皮发麻。这伤有些奇怪。赤鸩面色不改,直接用手捏遍了尸体全身。尸体尚温,显然刚死不久,可不知为何整具尸体多处骨折骨裂,根本捏不出来什么。只剩下头骨了。想着,她的目光移向了尸体的头颅。就在手触到尸体头顶的那一刹,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风声。她一下子警觉起来,“唰”的一下站起身,凛着神色朝向那里。大意了,那个人很可能还未离开!
一个不知何时出现的红衣白发男子背对着赤鸩负手而立,她怔了一下,就见那人缓缓转了过身来,红眸看着女子,猩红的唇边有一丝笑意。赤鸩微微睁大了眼,面上闪过一丝不可思议,但依旧毫不犹豫的单膝跪了下去“侯爷。”白亦非带着那惯有的轻笑,倒使原本刚硬的脸庞柔和不少“据蓑衣客所言,此事有些蹊跷,我来处理。你带着他回去向姬将军复命。”白亦非的话,赤鸩自然没有异议,当即便一颔首“是。”她再抬头时,那男子已经成为了远处一个小小的红点,他的声音传来,也有些飘渺“不要向任何人提起我来到过这儿。”“是。”赤鸩没有任何迟疑,她要做的,只是绝对服从。
一位红裙少女坐在朱木雕窗旁,隐藏在红纱帘中看不清容貌。但她身段极好,一双修长的玉腿在半透明的红纱裙遮盖下魅惑至极。
不知何时,她身后突然悄无声息的出现了一个影子——更确切的说,是一个像影子一样的人,那人穿着灰色的斗篷,整个隐藏在黑暗中,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处理好了?”少女开口问道,轻飘飘的声音像小奶猫细弱的爪子,挠的人心痒痒,万分勾人。那影子动了动,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少女似乎笑了“姬无夜的表情一定很精彩~”影子这次却没有任何反应。少女也不恼,依旧轻笑着“去吧。”那影子缓缓后退着,很快便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一片阴影中。
少女站起身,款款行至床前,随着她的动作,一声声轻微的铃铛声响了起来。那床幔也是红色的轻纱,微微抚着,似也有万种风情。透过红纱隐约能看到床上躺着一个一袭墨衣的人,似乎睡得很沉。她附下身子,黛指轻划过那人的脸庞,透明的血红色长指甲衬得那人皮肤越发白的通透。“这么俊俏的人,死了岂不可惜~”少女的笑声明显了一分,随后站起身轻轻唤了一声“绫萝~”门应声而开,一个婢女模样的人进来她行礼道“姑娘有何吩咐。”却也是个少女。红裙少女转身向一旁的柜子走去“煮些茶来。”她走路的方式很特别,更像是在飘,甚至裙上装饰的两排黑色流苏都没有怎么晃动,细弱的铃铛声一直响着。“是。”婢女行礼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