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此老海
10省里有很多公园，各个公园已经连成了一片。X-1540进入公园的时候，Y-2013已经在公园里等她了。
Y-2013，全称X-86-10-06-07-2013，见到X-1540时非常开心。他立刻热情地迎了上去，拉着X-1540的手往此老海走。此老海其实是公园里的一个大湖，传说中一位贤人到了湖边，感慨可以在此终老，于是命名为此老海。
“你今天真美啊，40。”Y-2013一本正经地说。由于他平时难得有一本正经的时候，这时绷起的脸更让X-1540觉得他在装模作样。
“是么？有多美？”X-1540一边和Y-2013散步一边说。
像往常一样，公园里人员稀少。常常是走上一整天也见不到其他人。优化人绝不会到这种给传统人建造的城市公园里来。
“我敢说，是我见过的最美的人。包括昨天的你，你比昨天更美。事实上，现在的你是最美的你。”Y-2013夸起人来绝不含糊，让X-1540不由得想起了刚才滔滔不绝的出租车。
“真的么？比优化人还美？”
这就算找茬了。没有任何一个传统人比得上任何一个优化人，无论是智力、体力还是外貌。
“说实在的，40，你不是优化人假扮的吧？我确实难以相信你和我一样，是传统人。”Y-2013吹捧起来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作为全县最优秀的人，当然会比其他人优秀。但是超过第二名这么多，实在让我难以相信你不是优化人。假如，你是传统人的话，我相信你的基因终究会加入到优化人的最优基因库里面。这样，即使你现在是传统人，你最后还是会成为优化人的。”
“别哄我了，优化人的基因库哪那么容易加入。咱们不说这个了，今天我们玩什么？”
“我们去划船吧。”Y-2013对着X-1540眨眨眼，X-1540在他的眼神里看出了坏孩子淘气的神情。
“我可没钱了哈。”
“当然，我出的主意就该我出钱。”Y-2013哈哈笑着说，“毕竟，我有个全县第三有钱的老爹。”
他们租了一条小船，并不划桨，而是让船自己开离码头，向湖心驶去。
湖面上微波荡漾，湖边芳草茵茵树木茂盛。天上白云稀疏、烈日当头。到离岸边三四百米的地方，Y-2013让船停了下来。
“这么好的天气，我要游个泳，你要不要一起来？”Y-2013说着，脱了个精光跳到湖里游了起来。游过七八米，回过头来喊，“来吧，水还不算凉。”
X-1540稍微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脱了衣服跳到湖水里。说不凉是骗人的，X-1540心里特别想骂人。今天从一醒来就心情不顺畅，从机器男朋友到出租车，再到Y-2013，每一个都惹得她心里冒火。但是心里的火不能取暖，她只好使劲游起来，追着Y-2013。
游了几十米，X-1540追上了Y-2013，恼火地说：“非得这样吗？”
“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安全的办法了。”Y-2013严肃地说，再没有一丝玩笑的气息，“我们商量的事情太重大，有一点人造东西的地方我都不放心。”
“好吧，我想好了，我跟你们干。他妈的，连早上的出租车都鄙视我们传统人。这么活下去实在太憋屈了，跟条宠物狗似的。”X-1540恨恨地说。
“我们还不如宠物狗，我们是用来做实验的小白鼠。”Y-2013轻轻地踩着水，看着天上的一丝白云说，“就算是我老爸，做到了县里顶级的位置，也仍然是小白鼠。”
“传统人永远是传统人，变不成优化人。”
“嘿嘿，小白鼠。说是小白鼠还抬举我们了，我们都是让人厌烦的灰耗子。我们省有八百多万人，但是只要是我们灰耗子来的地方，高尚的优化人就绝对不会来。就像爱干净的人不会到耗子洞里一样。别说变成优化人了，我老爸连小白鼠都变不成。”
Y-2013挨近X-1540，两手抓着X-1540的肩膀说：“现在我们有了一个机会，就在今天下午。我们有了一个翻身的机会。虽然要冒很大的风险，虽然即使成功了，我们可能也不能马上得到好处。但是，我们传统人终于还是有了这样一个机会。”
“我再也忍受不了了。”X-1540咬牙切齿地说，“就算死，我也要拼上这一回。告诉我，需要我怎么做？”
“今天下午，公司有一个任务，要开动43号时光机，送客户回到50年前。在开动时光机的时候，我们有机会发现时光机的秘密。”
“就是我在那里工作的时光机？”
“对，所以需要你做非常重要的工作。我们才有可能获取时光机的秘密。在西南大区，已经有了全部由传统人组成的省。但是优化人掌握着时光机，攫取了太多的财富，我们传统人不可能空手和优化人对抗。要拥有能对抗优化人的力量，必须掌握时光机。”
“我理解时光机的重要性。但是我能做什么呢？我对时光机一窍不通。”
“我老爸研究了一辈子的时光机，我跟着研究了十几年。现在，我们只差最后的核心秘密还不知道。我们觉得，必须要到时光机内部实际观测一下才能想得透这个核心秘密。我们需要进入时光机里面。”
“那我应该怎么才能让你们进去呢？我只是一个助理，呆在没有优化人愿意去的高辐射区，没有指令什么也做不了。”
“你能做得到。过程有些复杂，一时半会说不清楚。我把内容写到了一个纸质的本子上，一会回去，你穿衣服的时候把本子随手放到口袋里。”
“好的，我拿到本子之后，找一个不会被看到的地方看。我一定会尽最大努力做好，哪怕是死。还有一件事。公司里有脑电波读取器，我的心理素质恐怕没有那么强，做不到不想这些事情。”
“脑电波读取器的秘密已经被我看穿了。在五百年的时间里，人类的科技基本上没有什么变化。只有两项重大发明，一个是时光机，一个是脑电波读取器。
“时光机是一百多年前，由乘坐时光机来的未来人发明制造的。我们知道，每开启一次时光机，都会创造一个平行宇宙。我们这个宇宙就是那一次未来人开启时光机创造的。
“这样，每一个世界都不可能有两次来自未来的穿越。脑电波读取器是三十年前发明的，那个来自未来的人早就又乘坐时光机回到另一个平行宇宙的更早的过去了。”
“那么，脑电波读取器就是这个世界的人发明的？”X-1540说。
“的确是，只是它并没有什么用，只是用来骗骗心里有鬼的胆小鬼。”
“真的么？”X-1540感到难以置信。
“相当真，我自己就不止一次地试过了。通过脑电波读取器的时候，无论我想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都毫无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