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之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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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身体(Corps)

文的舞台上,没有脚灯:文之后,无主动者(作者),文之前,无被动者(读者);无主体和客体。文使语法态度过了时:恰是这无差别之眼,一个走极端的作家〔安格卢斯·西勒西乌斯(Angelus Silesius)[24]〕描写道:“吾眼观上帝,彼眼观吾,眼,一也。”

据说阿拉伯学者谈及文之际,用了这般叫人叹美的表述:某种身体(corps)。什么样的身体呢?我们可有数种说法;解剖学者和生理学家眼中的身体,科学所观察或讨论的身体:这是语法学家、批评家、诠注者、文献学者眼中的文(是已然存在的文)。然而我们也可有一种醉的身体,纯粹由性欲关系构成,全然有别于前述那种身体:这是另一类划分,另一类命名;如此,关于文:它仅仅是语言之火的尚未截止的登录〔那些生动的火,忽隐忽现的光,摇曳不定的形姿,一如种子,播撒于文内,对我们来说,这顺理成章地取代了“semina aeternitatis”(种子的永生)、“zopyra”(元气)之类日常观念、古代哲学的基本假定〕。文具人的形式么,是身体的某种象征、重排(anagramme)[25]么?是的,然而是我们的可引动情欲之身体的某种象征、重排。文之悦不可简化为语法学家的工作对象(已然存在之文),一如身体之悦不可简化为生理需要。

文之悦,这是我的身体追寻其自己之理念的时刻——因为我的身体并不拥有我所拥有的同样的理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