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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场如戏

在过去的26年里,有4件事给我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它们是1987年的股市崩盘、 1991年(伊拉克)对科威特的入侵、 1999~2000年间的科技股泡沫破灭和2001年9月份的纽约空袭事件(现通常被称为“9·11事件” )。 1987年股市大崩盘前约一周,我最小的孩子本(Ben)在伦敦夏洛特皇后医院出生。为了便于照顾妻子莎拉,我住到了位于伦敦荷兰公园的父母家里。我的岳母在我们汉普郡的家里替我们照顾另外的两个孩子艾玛(Emma)和奥利弗(Oliver)。周四晚上,英格兰南部遭受了大风暴的袭击,即使身在伦敦,由于屋外狂风大作,我也难以入睡。

第二天,我从荷兰公园车站乘地铁去上班时发现,街道上覆盖着厚厚的叶子,仿佛铺了一层绿色地毯,上面还散落着很多小树枝,给人一种身处幻境的感觉。叶子和小树枝都是从荷兰公园大道两旁的树上掉落下来的。

我们原本打算在那个周末为莎拉办理出院手续并返家,但风暴打乱了我们的计划。家里断了电,一棵被狂风刮倒的树砸在了我的汽车上,车也报废了。我的岳母决定带着两个孩子和金毛猎犬“金斯顿”回她在德文郡的家,那里受风暴的影响小得多。莎拉和本则住到了我父母家里。在接下来的周一,华尔街发生了股票大崩盘。先是不能按预期返家,然后又不得不度过股市中最不寻常的几天,当时的我非常迷茫。

崩盘发生后,专业人士的看法呈两极分化态势。我记得一位资深的投资经理告诉我说:“当世界上最大的股市日跌幅超过22%时,投资将永远不会恢复如初。”很多评论家预测这次崩盘会导致严重的经济衰退,甚至是萧条。我记得与澳大利亚企业家艾伦·邦德(Alan Bond)共进午餐时,他就表达过这种悲观的看法。无论是乐观的天性使然,还是因我采用的逆向投资方式,我都无法赞同这样的观点。我当时认为,市场会复苏,崩盘实际上创造了一个重要的买入时机。我甚至在富达内部发布了一份公告来表达我的这一看法,这可不是我常有的举动。我的核心观点是,这次股市下跌不会引起同等程度的经济衰退。

股市崩盘后,一些投资者决定出售他们的信托基金,因此我面临着赎回基金的压力,为此我不得不出售基金持有的股票。在1987年的股市恐慌时期,我发现专注于我的投资组合非常有益。我专注于我最喜欢的股票,并强迫自己找出我最有信心的股票。我发现,当牛市持续时,我具有增加持股数量的倾向。因此,市场低迷期也是清除组合内累积持有的一些小规模股票的机会。

幸运的是,尽管股市经历了10月份(1987年)的暴跌,但我的基金在年底仍然上涨了28%,市场仅上涨了7.3%。然而,在崩盘前,我的基金自年初以来已上涨了97.4%,同期市场上涨了45.6%。事后我想,我当时应该对如此大幅度的上涨保持警惕,不过整体来看,我的基金没有受到严重的不利影响。

但此次股票崩盘对作为企业的富达产生了深刻的影响。在此之前的几年时间里,富达实现了强劲的增长,员工数量迅速增加。 1987年11月,为配合我们法国业务的启动(事后认为,此时并非启动法国业务的最佳时机),我们在巴黎召开了几次管理会议。在这些会议上,我们的首席执行官向我们展示了一些有关富达业绩的图表。这些图表揭示了一些令人担忧的情况:富达的支出在增加,但收入在下降。因此,我们必须在下一年对业务进行重大调整,包括裁掉一些员工。富达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公司在经济低迷时期不裁撤投资人员。通过保护企业的命根子——投资专业人才,投资团队的完整性得以保持。这支团队为20世纪90年代富达的成功立下了汗马功劳。

3年后伊拉克入侵科威特时,我正在葡萄牙度假。有几年夏天,我们会在8月份去阿尔加维租来的房子里住两周。当时尚未使用手机,我总是要求租住装有电话的房子,这样可随时与办公室取得联系。得知房主承诺阿尔布费拉(Albufeira)外面的别墅装有电话后,我们搬到了那里居住。但到了之后我们才发现,那里的电话有故障。于是,在整整一周的时间里,为了修好这部电话,我每天都得联系别墅公司和电话局,但最终没有任何效果。伊拉克入侵科威特后,我至少每隔一天驱车至阿尔布费拉打电话,了解客户有什么赎回请求并建议出售哪些股票。尽管我把交易工作委托给了一位交易员,让他代我进行买卖,但我并没有让他做买卖哪只股票的决策(除非出现紧急情况且联系不到我)。多年来,我很少把度假时间花在往办公室打电话上,但1991年是个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