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还复来
待一切处理好之后,螝鳉又笨手笨脚的将贞儿的衣衫穿戴整齐,这时候的他才放松的睁开双眼。
:“它死了么?你可知方才我有多害怕?如若它只是逃了,必然会再回来,你——可以不用管我。”
:“死了。”说完!便欲往洞外走去。
:“你要做什么去?”贞儿急切的问道。
:“饿了,摘些果子回来。”撂下一句话就走了。
贞儿在这半个时辰里难熬非常,洞外一点点动静都能让她警惕万分,虽然她坚强勇敢,但在死亡面前没有那个不畏惧的。
好在螝鳉并没有留下她独自一人,还采摘了一些野果子喂她吃,只是他不爱说话,不愿意搭理眼前这个敌人罢了!
贞儿始终忍不住先问道:“此番!多谢相救,不过我看得出你恨极了我。”
螝鳉瞧也不瞧她一眼,喂完贞儿,自己也该填饱肚子了,便大口大口吃起来,连一个表情都不曾给她。
:“摘了许久的果子,嗓子就哑了么?”
螝鳉白了他一眼,只不搭理她罢了!
:“看在你救我的份上,此后我便不与你族计较,只要不在我族境内。”
螝鳉冷冷一哼!:“不计较!我族已经死在你族手里的不计其数,如今说什么不计较有什么用?”
贞儿白了他一眼,脸色瞬间变得严肃阴沉。
:“近百年来,我蜀山氏部族大战近千万回战乱,死伤全是我大好男儿,外族的入侵险些夺走我蜀洲大半个地界,我们脚下每一块土地都是先祖用鲜血拼来的,难不成我们还得把你外族人供起来不成?这是哪里的道理?偏偏就你冉族我们不该驱逐不该反击?真是好笑。”
螝鳉突然羞红了脸,似乎她说的很有道理,自己也没有反驳的理由。
上古时期的人们领地意识太强烈了,不容许半点侵犯占领,以至于对外族人十分不友好。
:“如若我族家园没有天灾,也绝不会陷入如此境地,我族好男儿不也都战死在了路上。”说完!便忍不住泪眼婆娑,离开的人都是他亲眼看着死去的,那种离别,任是再心狠的人都会动容的吧!
贞儿沉默良久!她能理解这种痛,曾经她最深爱的人就是在她眼前离开的。
:“天地之间,蜀洲大地之上,容不得任何温柔,如若不战,便是更残酷的一场屠杀。想我族包罗三大族,他们也是不得已搬迁至此,倘若家园完好,谁愿意离开安稳过上杀戮的日子。”
:“原来蜀山氏部族并非一族,难怪势力如此庞大。”螝鳉惊叹道。
:“我母亲仁善,见不得血腥,也亏得他们虔心臣服,所以才融为一族。三大族来自不同宇洲,让本来无趣的我们见识了许多所不了解的。”
二人说话间也不在似开始那样排斥对方,反而越聊越兴起,不知不觉便已是夜晚,螝鳉怕晚上遇袭,不敢点燃火把,只得收罗些带刺的荆棘将洞口遮了个严严实实,二人方能安然入睡。
第二日一早,贞儿悠悠醒转,却不见螝鳉的半分影子,一着急猛的一起身,便觉得四肢能动弹了,不过就是虚弱些,仍旧还有些吃力。
她扶着洞体慢慢往外走去,悄悄的张望半晌,也没见螝鳉的人影,心里正犯着嘀咕呢!这人就从远处跃了过来。
:“近处没有野果子了,今儿一早便去了远处寻食,我体力还没有恢复,等明日觉得好了,就给你打只野物来吃。”
贞儿接过他送来的果子,笑了笑:“不打紧,以前驱赶外族受伏就经常饱一顿饿一顿,习惯了。”
:“年纪轻轻的,不要动不动就打呀杀的。”
贞儿听罢!不由得沮丧起来,这世间谁不希望过太平日子啊!
:“蜀洲太平,我便放下厉刃,再无杀戮,我便身祭太阳神也可。”
螝鳉望着虔诚的贞儿,她的脸色微微泛起一丝幽怨,眉头紧锁,眼神涣散的望着远处,原来没有威势杀伐的她也可以这么柔美。
螝鳉于心不忍,放下心中对蜀山氏的敌意,并安慰着她:“也许不远了,我族流浪至此,去过遥远的四方宇洲,可偏偏唯独以北还有两大族群,最后夷族也被灭,从此太平也不是不可能。”
贞儿听他这么一说,心里顿时开朗不少,二人有说有笑的时间总是过得那么快,不知不觉已经是黄昏了…………。
这日,疏淼跟随着蝤兀一同来到涯下寻找贞儿的踪迹。
:“真是奇怪,按理说,不论生死总得有些线索才对,怎的找了这几日尽没有半点结果。”疏淼累的坐在一处发着牢骚。
蝤兀见她疲累,便安慰着她在原地休息等待他便可,可这丫头似乎比谁都担心“贞儿”的安危似得,一丝也不肯懈怠,跟着大队一起满山搜寻。
待众人离开,堆满荆棘的洞内的二人才松了一口气。
:“既然蜀山氏部族都找来了,你该随他们回去,也免得人担心。”
贞儿白了他一眼:“此刻出现,我哥哥还不得打死你不可,待你我二人伤势大好,各奔东西岂不更好?”
螝鳉错愕的望了她一眼,这姑娘能这么想,绝对与往常杀人如麻的她判若两人,还是可爱善良的模样最招人喜爱啊!
虽说两族眼下不是冲突的时候,九狸仍旧不敢派人出洞去寻找螝鳉的下落,以免暴露踪迹。
她急的踱来踱去,此时有仆子送来一块兽皮,其中并无文字,只是画了一圈打一个叉字而已,九狸轻轻叹息一声!心中已经认定螝鳉怕是丧命了,她把所有的恨意都加注在了蜀山氏的头上,她将烧的通红的干木枝取了下来,摇晃片刻,冷却之后不知又在兽皮上写了些什么,让仆子速速传达了出去。
娜灵姬则要比她乐观些,没有线索说明人还活着,她轻轻抿了一口水,望着一脸惆怅的蝤兀,疏淼则一脸恍惚,若有所思,她原以为是前几日自己说过,贞儿不找回,不与蝤兀联婚而在懊恼,以至于才“恍然大悟”的说道:“贞儿聪明果断,想来只是在什么地方绊住了脚,你们都不小了,倒不如将喜事办了,说不定喜上加喜贞儿就平安回来了也未可知,你们意下如何?”
蝤兀自然高兴的要死,一个劲儿的点头应是,激动而兴奋,反观疏淼就冷静的多了,她似乎还有许多顾虑跟不安,娜灵姬疑惑万分,顾问道:“淼儿可是有什么难事?不妨说出来,我来替你解围。”
:“妹妹没有找到,我实在无法安心自己自在。”
蝤兀赶紧捂住她那紧张的双手,急切的劝慰道:“又不是不找妹妹了,也不是不担心她,以后我们都会一直寻找贞儿的下落,直到有结果为止,你不必不安。”
:“你且放心就是。”
疏淼望着二人一脸期待的模样,又不好狠心拒绝,就在为难之际,大叔忽然闯了进来,口中不停嚷嚷着:“这样的大事怎的不与我这个做父亲的商量?当我这个老人不存在么?”说着就将疏淼往屋外拽去,乘着四下无人,娜灵姬与蝤兀错愕之际,赶紧将一块兽皮塞入她的袖中,随即族人听闻都看笑话似得围了过来,娜灵姬赶紧安抚,疏淼则羞愧的往别处边哭边跑去,见蝤兀还没有追上之际,将兽皮中所写的图画看了一个遍后,才将之塞进怀中,蝤兀此时赶到,疏淼又哭了好一会儿才被他劝罢!
在娜灵姬与族人的劝说下,大叔只得挥手同意了,众族人一阵欢呼雀跃,各个奔走相告,连同駹族也得知了消息,人未到,礼却先送来了。
蜀山氏部落是大族,婚事当天,上等象牙无不满堂,新郎新娘穿戴的也全都是象牙所打磨成的饰品,那是尊贵、地位,实力的象征,远古以货贝为钱币,娜灵姬早已备好红喜袋,每袋一朋,纷纷散给孩子们,駹族身为蝤兀的娘舅家大族,长辈们自然也亲临来贺,今日之喜盛大、热闹非常,唯独疏淼的父亲郁郁寡欢,皮笑肉不笑的与族人们寒暄几句,傻子都能看得出他一丝一毫也不愿意嫁女儿的,人家人多势众,加之任务在身,忍痛割爱罢了!
只是好好的喜事才办到一半,便不知从哪里来的小子硬闯了进来,若是阻拦,他便动起手来,丝毫不留情,众人错愕不已,起初蝤兀很给面子的笑脸相陪,毕竟是大喜的日子,可这小子二话不说狠狠打了蝤兀几拳,疏淼拦在他的身前拼命摇头,眼中满是泪水,那小子心头一软,红了眼眶,可他并没有要停手的意思,蝤兀这暴脾气,命人将疏淼带至一旁,便与这小子打了起来,很显然,蝤兀武功更高一些,将这小子打的满身是血,疏淼赶紧抹去眼角泪水,出面制止。
:“别打了,今日大喜,见不得血,蝤兀你放了他,吓唬吓唬就是了。”
蝤兀爱疏淼如心肝儿,自然事事都听她的,随即便命几个仆子将他扔了出去,疏淼不敢看那小子的眼神,因为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误了大事。
大叔则无奈的叹息一声!偷偷的从后门走了,先一步截住了那小子,呵斥道:“臭小子,你差点儿误了大事,要不是看在九狸的份上,我都想一巴掌打死你。”
那小子却冷冷一笑!纵使身体再疼痛都比不上心里那处的哀伤。
:“死了倒好,兴许还能自在些。”
大叔听罢!愤怒的捡起地上石头,掐着他的脖子,就要砸向他的脑袋之时,这小子却冷笑一声,随即冷漠的吼道:“螝鳉死了,他死了,螝鳉死了与我跟疏淼有什么相干?为什么要逼她嫁给一个她不爱的人?为什么要她一个女人为螝鳉复仇,她九狸那个女人又为螝鳉做了什么?全是我们族人的鲜血护了他螝鳉一世,凭什么?”
大叔听罢!怒火总算消去一半,从来都是以九狸的命令为尊,未曾想过对错,冉族与她一路杀到蜀洲,族人们一个个从眼前消失,他也开始有些动摇了。
大叔思量片刻,收起情绪,冷冷的说道:“来不及了。”
这小子突然反手将他按在地上,急切而怒问道:“什么意思?淼儿呢?九狸有没有说过让她全身而退?她怎么办?”
大叔只是摇了摇头,闭上双眼在也不说话了。
这小子又气又急,一拳打在他的脸颊上,起身就要去寻回疏淼之时,九狸却款款而来,这小子不理她,直径往蜀山氏部落而去,九狸轻轻抬手,四个仆子五花大绑的将他绑了。
大叔见是九狸,恭恭敬敬的向她行礼问安。
九狸仍旧只是轻轻抬手,示意大叔不必拘礼。
她直径走到那小子面前,虽然迎上她的是一副憎恨愤怒的表情,可她却幽幽一笑。
:“倘若螝鳉看清你如此恶毒,他此生都不会原谅你。”
此时!九狸眼神变得犀利,冷冷的望着他,并邪魅一笑:“是娜灵姬害死了螝鳉,我要她全族为此陪葬,一个都不留活口,倘若疏淼敢背叛,她也必死无疑。”
:“你若敢动她,我要你生不如死。”那小子急的全身青筋暴起,愤怒而无力的呵斥着她。
九狸只是冷冷一笑,向他做了个静声的手势后,拿起仆子送来的短匕,轻描淡写的说道:“可惜,你没机会了。”说完!就往他胸口刺去。
好在大叔挡的及时,短匕不偏不倚正刺中大叔的胸膛,别说九狸了,在场的人都惊悸不已,这家伙平日里最是对她唯命是从,今日之举让她又恨又痛,他是自己的精神支柱,是自己的“军师”,九狸赶紧搂着大叔,眼泪瞬间哗啦掉了下来,竟然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半晌才哭喊着找疾医来,大叔握住她那慌乱的手,卸掉职责反而让他轻松许多。
:“九狸,杀戮只会给族人带来无尽的复仇之路甚至灭亡,收手吧!以后我不能为冉族祈福祝祷,愿我能在太阳神座下为我族赎罪。”大叔窒碍的说完一番话便断了气。
:“猫骨,……你醒醒,猫骨~~。”
九狸痛苦不堪,搂着大叔的尸骨久久不能回神,大叔是冉族的巫师——名唤猫骨,是九狸最信任的人,所以才会如此痛心,经过奴仆们的劝解,她才神思回转,赶快命人将大叔就地掩埋了,随即恢复常态,那命大的小子并未被她处死,而是关进笼子里,如同关着怪兽一般,严加看管。
经过这么一个小插曲,所有人都有意无意的束手束脚起来,本来热闹的场面,一下子冷却了许多,駹族族长见势不对付,赶紧向心腹附耳说了些什么,随着众人对方才的惊恐感到拘谨之时,駹族随从们搬来了十几口瓦陶坛子,众人不解,蝤蛴则好奇的观察起来,甚至打开坛盖闻了闻,一股刺鼻气味拂面,他忍不住的轻咳几声,忙问道:“这是何物?如此呛口。”
駹族族长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挥手示意族人为在场所有人都斟满一碗,他则先举起石碗说道:“前些年闲来无事,与自家荆室发现这么个好物,说来也是有趣,家中果子一时多的吃不完,荆室便将之储存在陶瓮中,有时事情多的忙不过来,便没有去注意此事,久而久之,既而生成了醪浆,起初我们也以为坏了便要扔,可家里老人疼惜吃食,硬要留着,半夜渴了错喝了它,直到昏睡了一天一夜才浑浑噩噩醒来,可这一醒来不得了,还惦记着此物,愣是又喝了半瓮下去,从此这东西便在族中抢手起来,人人都要去喝它,那段时间门槛都快被踏破了,来学做之人络绎不绝,荆室也为之取名为——醪汤,随后在几年里,荆室又以黍子、麸或蜀黍做麴饼掰碎,一斗麴用五斗水浸泡三日,令它如鱼眼沸腾,再下黍。麴为母,属阴,投入的黍是阳,阳遇阴而动,阴以沸腾激阳,便又成了一味醪汤。”
众人在駹族族长的示意下,纷纷面露难看的勉强饮用,刚开始大伙都觉得刺鼻且辣喉咙,有推诿不再不肯喝的,也有偷偷倒掉的,也有胆大愿意喝的,反正各有各的考量。
期间也有越喝越上瘾的,频频讨酒喝,几个贪嘴又是第一次接触酒这个东西的,便各个伶仃大醉。
蜀山氏部落几年里未曾有过什么喜事,以至于眼下都高兴的忘乎所以,天色渐暗,人们点起篝火,两人吹埙与箎,六人翩翩起舞,大巫师与四个巫童在城楼上为新婚夫妇祈求上天的祝福。
直到乐礼玉编钟的出现。才是婚礼最热潮的时候,它高1.4米,长4.3米,悬挂12枚编钟,有华丽繁复的多重悬钮和扉棱装饰,设有长方型构成的圭形钮,两侧各突出鱼尾形扉棱,腔面饰夔龙纹、四瓣花纹、十字纹、星纹等,其中两件有太阳、圆涡纹,由大小不同的扁圆钟,按照音调高低次序排列起来,悬在钟架上。敲击铜钟,能发出不同的乐音,演奏美妙的乐曲。
蝤兀领着疏淼在人群中开心的一顿乱跳,这是她有生以来从未见过如此热闹的场景,不知不觉便放下许多哀愁,被幸福淹没在人海里。
除了忙着抽不空的仆子,其他族人都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吃喝玩儿的不亦乐乎,丝毫没有防范意识。
娜灵姬望着与蝤兀玩儿的十分开心的疏淼,她渐渐漏出一抹慈爱的笑容。
:“也许,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
:“什么对不对的?只顾自言自语。”话音刚落,蝤蛴便一手猪肘子一手牛蹄子的啃着,惬意的不成样子。
娜灵姬白了他一眼:“这几日去哪儿了?”
:“前几日听闻有一个不知深浅的小子,扬言要来做你的二任良人,怎的当我这个领主不存在么?”
:“后来呢?”娜灵姬随口一问,毕竟女人娶多夫在那个时代是非常之正常的。
蝤蛴从背后取出如同菜刀一样的兵器撂在桌上,身旁仆子被吓了一跳,他还蛮得意的说道:“被我给宰了。”
娜灵姬眉头一挑,脸色瞬间变得不悦,她抬起蝤蛴的下巴,鼻下两撇八字胡也似乎跟着得意。她冷冷的说道:“人家哪个部族不是一女多夫,我为了你至今未曾多纳,如今好不容易有个胆大的敢挑衅你了,居然还给我斩了,你说,该不该罚?”
蝤蛴尴尬的笑了一声,自己都觉得好像是这么个理。
:“本领主觉得他配不上你,有我一个就够了,良人多了有失和睦嘛!”
娜灵姬白了他一眼,众人面前总归是要给自己夫君一点儿面子的,也不在与他计较,反正是个男的都怕她这杀伐决断的威严,谁也不愿意嫁给一个冷冰冰的冰美人吧!
:“少吃点儿,我怕半夜你吃亏。”
对于娜灵姬的提醒,他只当是女人打情骂俏的话,他笑了笑,回了一句:“不妨事。”说完便摇摇晃晃的与众人载歌载舞去了,娜灵姬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家伙总是这么漫不经心,真叫人发愁。”
眼下已是半夜时分,所有仪式都已经完毕,蝤兀羞的脸色通红,疏淼则慌张多于女儿家的羞怯。
蝤兀捧着她那不自在的脸颊,刚要亲吻上去,疏淼拽起桌子上的花坛子将蝤兀打晕了过去,来不及害怕便夺门而出。
来接应她的是蜀山氏本地人,九狸用钱财收买了的,专门埋伏其中,拿了九狸给的草药末,通通下在所有肉食里,眼下族人都已纷纷昏迷。
族人领着她还没有出部族城楼外,娜灵姬便命心腹给截住了,疏淼大呼不妙,赶紧带着接应她的人往回跑,可来人武功太强,没有容许二人反抗,那族人瞬间被毙命,心腹即刻控制疏淼带了斗篷陪同站在城楼上示意九狸等乌合之众,本来疏淼是不愿意配合的,技高一筹的娜灵姬拿她的心仪之人做逼迫,她只得配合骗取九狸进攻。
她果然上当,丝毫没有疑虑的带着一众纷纷攻蜀。
她原以为此计策万无一失,谁知到了之后才发现被蜀山氏部落人包围了,此刻慌张已是无用,她故作镇定自若,面对娜灵姬丝毫没有畏惧,领着面面相觑的族人厮杀在战场中。
虽然没有贞儿的威慑力,但霸道的娜灵姬足以应付眼下的局面,加之蜀山氏部落军队很是强悍,她九狸绝对讨不到便宜。
疏淼急的快要发疯,那是她的母族,是从小长到大的家族,如何不心急,纵使被五花大绑的严严实实也要跪在地上向娜灵姬求饶。
但——她似乎不为所动,甚至下死命令要灭疏淼全族。
随后对自责万分匍匐在地的疏淼说道:“我给过你机会,我以为你会真心待兀儿,可你枉费他对你的痴心,倘若你今日不背叛,我便饶你冉族一族性命,可是你选择了我不喜欢路,那我就只能毁了他。”
疏淼说什么都是枉然,只得使劲磕头认错,以求母族平安。
此刻正有心腹来禀,那日来婚礼上闹事的小伙子救出来了,已经带回蜀山氏部族,疏淼听罢!瘫软在地,此事已经无可挽回,灭族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
那小子被押解在疏淼身旁,如今的二人相对无言,什么话到嘴边都是徒劳无功,以至于只能抱头痛哭。
而听闻事情原委的蝤兀,头上还裹着草药,不顾仆子们劝阻,非要往娜灵姬处来,他先是将那小子打了一通泄愤,而疏淼他始终下不去手,拳头就在眼前,却又舍不得而放下。
:“我待你不好么?”
疏淼留下遗憾的眼泪,轻轻的说道:“好。可你的好比起我母族不值一提。”
蝤兀听罢!心就像万剑穿刺般。
疏淼望了一眼那小子,丝毫不理会蝤兀的难过,转身往战乱中跑去,蝤兀总归是眼疾手快将疏淼一把搂入怀中,并且哀求她不要寻死,不要离开自己,更表示自己可以不在乎她所有的所作所为,当没发生过一样。
而被打的重伤的小子只是冷冷一笑。
疏淼推开蝤兀:“母族没了,我没有什么可活。”说完就往战场中奔去。
蝤兀觉得自己就像个笑话,面对自己的挚爱又无法做到狠心起来,他心里只想着一句话“你若赴死,我便陪你一起。”
蝤兀纵身一跃向疏淼扑去,族人不敢对蝤兀动手,以至于疏淼并没有受到半分伤害,娜灵姬轻叹一声,实在无奈,她挥手示意自己的心腹,除去疏淼这根刺才能让蝤兀回心转意。
就在蝤兀以身护疏淼之时,却不知身后飞来的一剑,直奔疏淼心口而去,那小子这才反应灵敏一些,纵身挡剑,躺在疏淼怀中,只说了句:“蝤兀值得托付。”便一命呜呼。
本来疏淼对蝤兀建立起来的好感,在此刻瞬间瓦解,要不是自己五花大绑,不打死蝤兀才怪。
不过才一个时辰,冉族部落全部被生擒,虽然九狸一脸的不服气,但输了就是输了。
此刻蝤蛴才伸着懒腰,似乎还没有睡新鲜似得走来。
:“咦!发生什么了?本领主错过什么了么?”
娜灵姬白了他一眼,感觉娶了个丈夫跟养了个老儿子似得。
此刻蝤蛴仔细看清这血腥的场面,不由得回想起方才娜灵姬所说的话才恍然大悟,感情她早有预谋啊!
蝤兀赶紧先命人将冉族所有族人关起来,仆子则狠心的一把将那小子的尸体刨开,在与蝤兀擦身那一刹那,疏淼快速拽着他的手臂,言辞恳切恩求道:“放过他们,他们太无辜,此事由我一人承担。”
蝤兀心疼疏淼,她的一切要求拼了命也会答应,她这才放心的跟着族人下了牢。
就在娜灵姬与蝤蛴商量如何处置冉族之时,蝤兀不经仆子们阻拦硬闯了进去,蝤蛴气的托起自己脚上的草鞋想给他一鞋巴子,幸亏娜灵姬阻拦,不然早就呼蝤兀脸上不可。
蝤兀赶紧跪在地上行礼,二人相视一望,心中自然明白这家伙此来何意,不约而同的往内阁走去,蝤兀赶紧起身拦在面前,跪地磕头。
:“起来说话,不必跪着。”
蝤兀执意不肯,非得娜灵姬答应他的要求才作罢!
蝤蛴气的一脚将蝤兀踢到在地,呵斥道:“你这小子,平日里就懒散,惯做坏事,倘若偌大的家族给你,早晚被你败坏了。”说着又脱了鞋想给他一鞋巴子,娜灵姬反而不拦着了,蝤蛴错愕的望着她。
娜灵姬却挥手示意,“你儿子你揍呗!”的姿态望着他。
蝤蛴懊恼万分,这媳妇儿今儿怎么不拦自己了,打吧!舍不得,不打吧!这么多人看着呢!
尴尬的穿起鞋子,轻轻的拍了拍他肩膀,口里还故作痛心疾首的骂道:“你个孽障,早知道你这么个憨货,你一出生我就该溺死你得了,干脆乘你母亲还年轻,早晚生一个男娃,把你扔出去。”
娜灵姬眉头一挑,这家伙到底是在咒自己儿子还是再骂她?身体才好些又险些被气的吐血。
:“好了好了,兀儿你先回去,此事紧要,还需与各位德高望重的族长商议,明日再说吧!”
蝤兀心知娜灵姬还是向着自己的,也就不多为难,行礼问安之后便走了。
蝤蛴屏退奴仆之后,关好门窗急切的问道:“我倒是奇怪的很,你怎知九狸会半夜突袭?”
娜灵姬微微笑了笑:“在淼儿第一次出现解救了我族危难之时,我便一直怀疑他父女的身份,派了身手了得的族人暗中盯着,开始我也以为我可能多心了,可是后来淼儿的父亲回了一次冉族,才知道是九狸特意安排的,我们族中有人被九狸收买我都瞅在眼里,便早早的命人埋伏好了,其他被下药至昏迷的我也不过是让他们走走过场罢了!”
蝤蛴幽幽一笑:“冉族次次来挑衅,却缕缕而败,这女子的思维甚是可笑。”
:“冉族族母原以为螝鳉死了,来寻仇罢了!”
说到此处,蝤蛴不由得叹息一声,一脸愁云惨雾:“不知贞儿是生是死,她若有事,我族该如何?每日派人寻找,次次都无功而返。”
:“或许不日她便回来了。”
蝤蛴疑惑而又急切的望着她:“你又知道了什么?你怎么知道贞儿很快会回来?”
:“我不知道,我只是相信她而已。”
蝤蛴听罢!白了他一眼,百无聊奈的上床睡觉了,才不理她这个大骗子。
娜灵姬偷偷笑了笑,也跟着安寝睡去。
第二日一早,贞儿担心族人太过于担心,便与螝鳉商量着回族一事,直到午间填饱了肚子才上路。
贞儿伤势较重一些,螝鳉身为男子也恢复快,才爬了一座山,贞儿便累的走不动了,螝鳉望了望远处陡峭的山路,如若不早点赶回族里,只怕夜里会遇上恶兽那就难办了。
螝鳉半蹲着身子说道:“你若不介意,我可以背你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