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滥情
乔远溪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有这么高的关注度，住个酒店，都有人不辞辛苦花这么多心思，看着床上躺着的那个女人，他慢慢走近，饶有兴致地看了起来。
“我说帅哥，你就打算一直这么看着吗？”
“不然呢？”
“讨厌！你这样人家很难做的。”
“做？做什么？”
“你……人家都躺在这儿了，你说做什么？”
“美女，我承认，你确实很漂亮，也很诱人，但有一件事情我得告诉你，我家里有个老婆，可凶了，凡是跟我亲近的女的都被她整的很惨，像什么毁容啊、污蔑、弄丢工作这些都是小打小闹，还有些我听管家说是被卖到印度非洲去了，想来也是罪恶，没来由地害了那么多人，我看你年纪轻轻不忍心让你惹上这麻烦，你还是快点儿走吧。”
“可他们说你没有结婚，而且人家已经付过钱了，我……”
“你被骗了，要是都告诉你，你还来吗？”
“不来。”
“那不就结了。”
“没想到，你人这么好。”
“行了，你快点儿走吧。被她发现就不好了。”
“嗯。”
这些年，乔远溪什么人没见过，这个小妮子虽然脸上精明，但一看就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眉宇间带有几分纯情，看来，那人倒挺了解自己，没派个老油条来。
见那女孩儿坐上计程车，乔远溪便也下去了。
“您好，麻烦换个房间。”
“不好意思先生，现在没有空房间，您能说一下您为什么要换房吗？”
“那就退一下房吧，具体原因我想你们应该比我清楚。”
“先生，您这样的情况，根据酒店规定，我们需要弄清楚原因才能给您解决，还有就是这个房间您预订了三天，如果现在退房的话，是要扣您钱的，如果您同意的话我们可以给您办理退房。”
“我不同意。你们在提供特殊服务的同时应该先征求一下客人的意见，还有，如果你们非要扣钱，那我只能寻求店外帮助了。”
“特殊服务？先生，我们酒店是不允许那样的事存在的。”
“可问题是它已经发生了，你们可以查一下监控，那人是在我来之前就进的房间。”
听到这话，那人看了乔远溪一眼，随即便改变了说话的语气。
“先生，麻烦您先在那边的沙发上等一下，我们了解一下情况然后再协商如何解决您看行吗？”
“可以。”
“不好意思先生，请问您的房间号是多少?”
“3146。”
“好的，乔先生。您稍等。”
“嗯。”
见乔远溪不像是故意找茬，旁边的一位前台转身进了饮水室，一转眼的功夫就从里面端了一杯水出来。
“先生，请喝茶。”
“谢谢。”
“不客气。”
之前和乔远溪说话的那个女人听完自己所佩戴的耳机那边传来的讯息，侧身跟旁边的人说了几句便离开了，看样子，对于床上的那个女人，她好像是真的不知情。
过了一会儿，她便出现在了乔远溪的面前。
“乔先生不好意思，对于刚才的突发状况我们感到非常抱歉，您看这样行不行，我跟其他未入住的客人协商一下，给您换个房间，我向您保证，在您入住期间，类似于今天的状况不会再发生，为了弥补我们的过失，以后不管是您或您的家人朋友入住我们酒店，凭借此卡，五年内少于一个月的入住时长不限次数可以享受市场价的八折优惠特权，一个月及以上的连续入住时长可以享受六折优惠特权，这次的入住我们按原定价的五折给您计算，您看这样可以吗？”
“可以，不过我有个请求，不知道你们能不能答应。”
“您请说，只要是我权限内的我会尽量满足您。”
“如果再发生类似的情况，我想调看一下你们的监控。”
“我向您保证不会再有类似的情况发生了。”
刚才的监控显示，是酒店内部人员帮忙那个女人才能进入房间，要是让他知道，肯定会揪住不放，要是因为此事让酒店惹上官司，她这个前台经理可没法向上面交代。
“如果很不凑巧，它就是发生了呢？”
“这……”
“不管你看没看过监控，知不知道这件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发生这样的事儿，说明你们酒店的管理存在很大的漏洞，你觉得，知道这件事儿的客人还会放心入住吗？尤其是那些结了婚的客人，就算某些已婚男士想要入住，他们的妻子怕也不会允许，当然，可能为了验证某些事，酒店入住率因此会大幅提升，但毕竟事物都有不确定性，谁也不敢保证。我也不是存心要为难你，这样好了，如果再发生这样的事，就麻烦你们把我入住前进过我房间的所有可疑人员的照片给我，这总可以吧？”
“这……”
“吞吞吐吐，以为我第一次住酒店好糊弄是吗？要是真跟你们没关系，你们用得着掖着藏着言辞躲闪吗？也行，那就让相关部门介入好了，反正处理这种事，你们有的是经验。”
“先生，我们真不知道那个女人是怎么进去的。”
“看看监控不就知道了吗，你们没有权限，其他人总有权限吧，我只是要一张照片，不会把事情闹大，如果是你们酒店的员工，也不用担心我会闹事儿，我只是想知道这件事是谁做的，这边有我们的分公司，如果这件事处理好了，我可以考虑以后让我的员工入住你们酒店，服务业要的是服务态度，不是甩锅能力，我的要求也不算过份，要是连这点儿理念都没有，这个酒店，也做不长久。”
“好，如果再发生这样的事，我们会配合您查看监控。”
“嗯，我也不希望这样的事再次发生，调换的房间在几楼？”
“三楼，这是那个房间的房卡。”
接过房卡，乔远溪便朝电梯那边走了过去。
自己来海城也没多长时间，脚跟都没站稳，谁会想到给自己送女人呢？如果只是单纯的讨好，他们肯定会让自己记住这份人情，可从今天的情况看，显然不是，难道，他们只是想制造点儿花边新闻，搞臭自己？
余雅欣没想到，乔远溪竟然这么有定力，送到床上的都不要。接到酒店那边的电话，她确实有些惊讶。这世上，还真有男人不喜欢年轻漂亮的女人吗?想到这里，余雅欣的心竟有些躁动。
那个人，也是这样吗?
拿起手机，她便拨通了南亦霖的电话。
“已经跟健身房那边说过了，等会儿过来我发给你的这个位置陪我做练习吧，我今天不方便过去，教练你，应该不会拒绝这个请求吧？”
“当然不会了，这是我的工作，我等会儿过去。”
“好。”
挂掉电话，余雅欣起身便去了更衣室。
自从父亲有了小妈，她便从那个家搬了出来，好在这个小区里的住户都很和善，自己也会经常跟他们一起聊天，日子还没到乏味苦闷的地步，可没个男人在身边，始终觉得缺了点儿什么，以前是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儿的，现在既然知道了，就该主动出击，管他答不答应，先扑上去再说。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余雅欣听见门铃在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出现，应该是挂掉电话就赶过来的吧。想到这里，她顿时觉得很开心。连蹦带跳地跑到门口给南亦霖开门去了。
“来了，进来吧。”
“嗯。”
南亦霖刚进去，余雅欣便拿了一双拖鞋给他。
“给。”
“谢谢。”
这个男人的一举一动只言片语，在余雅欣看来都是那么地赏心悦目让人着迷。
察觉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南亦霖觉得很不自在，便开口打破了这份沉寂。
“我脸上有东西吗？”
“啊？没有没有，我只是在想，你发火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儿？”
“我是教练，不是教官。如果你已经准备好那咱们就开始吧。”
“好……”
见余雅欣杵在那儿一动不动，南亦霖只好耐着性子问了起来。
“余小姐，咱们是去哪边做练习？”
“哦，这边！”
余雅欣说完，马上把身子往墙边挪了挪，南亦霖见状，下一秒便迈开步子从她面前走了过去。没走几步，他便看到了余雅欣的杰作。
看着眼前的一切，南亦霖顿时明白，余雅欣叫自己过来的意图。
那么多的玫瑰，乍一看，还真是晃眼。
他不明白，像她这样的女人，为什么要把心思放在自己身上。难道，真像赵羽生说的，余雅欣不只是玩玩，而是想跟自己结婚！？
“这些，好看吗？”
“嗯，挺好看的。咱们什么时候开始？”
“今天叫你来，不是做练习……就是想跟你好好吃顿饭。”
“这样啊。”
吃饭，他最喜欢了。人家盛情邀约，自己也不好拒绝，南亦霖刚一转身，余雅欣就用双臂环住了他，那一刻，不知怎的，他的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些什么，任凭余雅欣那样抱着。
“你应该知道，我喜欢你。”
“我知道。”
“你知道！？”
“嗯，不然那么多教练，你也不会选我。”
“那你是什么意思……”
“当然是不辜负你的好意了。做这么一大桌子的菜肯定很不容易吧，为了不辜负你的好意，我就把它吃的一盘不剩，对了，如果你对我这个教练比较满意，能不能麻烦你多介绍几个客户给我，这样我就可以多蹭几顿饭了。”
南亦霖说完，便推开余雅欣朝桌子那边走了过去，下一秒，他便挽起袖子坐在了椅子上，那架势看着，大有一展身手的意思。
没开口前，余雅欣设想过很多种听到这句话南亦霖可能会做出的反应，却唯独没想到这种情况。这一切，还得感谢姜梓。
“一起吃啊！”
“哦……好……”
能一起吃饭，享受此刻共处的美好，比未知的结果更让人满足。就像恋爱总比婚姻更让人期待一样。南亦霖的态度，余雅欣明白，若是继续深究下去，以后，怕是连见面的理由都很难找到了。
一个人装傻，另一个就不能活的太明白。
“味道怎么样？还满意吗?”
“嗯，很不错，这些都是你自己做的?”
“阿姨做的，从小到大我都没有进过厨房。”
“哦，那阿姨是回去了吗?进来这么久怎么都没看见她。”
“做完就回去了。如果你喜欢，可以让阿姨经常做。”
如果你是想要一段暧昧不公开的关系，我也可以满足你，南亦霖，你到底是怎么看我的，我很想知道。
“不用不用，一个人自在惯了，我还是比较喜欢在外面吃，买菜做饭太麻烦，所以说，结婚这种事，根本就不适合我。这个汤不错，很鲜嫩。”
南亦霖的拒绝，丝毫不留余地，面对这个男人模棱两可的态度，余雅欣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或许，这是他为自己找台阶下吧。南亦霖，你这么做，是怕自己难堪还是怕我难堪？
“真好吃，阿姨做这些东西的时候肯定很用心，味道很特别。谢谢你的款待，你今天叫我来除了吃饭还有什么事儿吗？”
事儿都已经说了，你拒绝的那么彻底，我还能说什么？南亦霖，看来，我真的一点儿都不了解你。还以为你是那种非黑即白喜欢厌恶分的无比清楚的人，没想到，对待感情，你竟会是这种态度。
“没有!没什么事儿，就是觉得这段时间你陪我练习很辛苦，所以就准备了这些饭菜。”
“哦，这样啊，那你慢慢吃，进食后不宜运动，我就先回去了，还有，谢谢你的款待。”
“你……这就走吗?”
“你叫我来，不就是要吃饭吗?我吃好了，不走干嘛？”
“哦，不是……”
“那我先走了，你慢慢吃。”
“我……”
南亦霖很想做一个爱恨分明的人，但他和余雅欣之间，既没有刻骨铭心的爱恋，也无不共戴天的仇恨，唯一的牵扯就是那一晚发生过的事情，既然是彼此都有需要，又何必把关系搞得那么僵呢？
他承认，自己活的不坦荡，可就像赵羽生说的，机会出现在自己面前，难道要眼睁睁看它溜走吗？他现在，需要余雅欣这个客户来稳固自己的生活，虽然不齿，但现实终归是现实，不会因为你不堪的处境而做出任何的让步。
现在，他最需要的，是稳定。
接到那个电话的时候，姜梓刚从浴室出来，来不及收拾东西，穿上衣服，她便赶去了车站。
自己真的做错了吗?明明是想帮她的，一路上，姜梓的那颗心，始终不安地悸动着。
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十点了。看到何悦一脸苍白的样子，她终究还是没忍住大吼了起来。
“觉得只有你一个人过得辛苦是吗？只有你一个人委屈是吗？你知不知道，第一次来找你的时候，我把自己晒的满脸是斑，我连最坏的结果都想过了，甚至连遗言我都写好了!每次跟你说话我都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触碰到你哪根敏感的神经会让你不开心，我都这样了，你还要怎样？非要用这种方式让我后悔难过你才觉得痛快是吗！?啊！？”
“姜梓，你姐姐她现在情绪不太稳定，你不要这样……”
“我哪样？我不该发脾气？不该责备她？还是应该像哄孩子似的一直哄着她，由着她，然后不断地激励她告诉她，她现在做的是改变家族改变命运的事，是我们这些畏首畏尾思维早在二十岁就死掉了的人无法理解的事?如果真是那样，你又为什么想用死来解脱?不就是白耗了五年吗?不就是做了五年的梦吗?有什么啊？我辛辛苦苦每天跑上跑下不就是希望有一天你醒来的时候好有个理由安慰自己，让你有个退路。你呢？你只是想着怎么逃避怎么去死！这样的你有什么出息什么能耐！？你连那街上跑来跑去缺胳膊断腿的流浪狗都不如，它们就算饿的瘦骨嶙峋，起码也没趴在那儿一心等死，你说家人不理解你，好，我承认，他们是真的不理解，但你怎么也不想想，不身处其中你让他们怎么理解?同龄人都理解不了的事你让一辈子只知道种地连省会城市都没去过的人怎么理解！？你说所有人都不关心你不爱你，可你给他们这个机会了吗?每次打电话发微信你不是关机就是消失，你连个消息都不回，你让别人怎么想?除了身不由己还有什么情况能让一个人连回消息的时间都没有！啊？你一个快三十的人了还要别人每天哄着你迁就你吗?你的那些励志鸡汤呢？为什么可以每天说着那些慷慨激昂的话但就是不能安慰你自己?不是说要乐观不是说你已经发现人生的意义了吗?不是说思想境界已经提升了吗?不是说觉得每天过得很充实很美好吗?不是一直都挺能说，能把别人堵的哑口无言吗?不是说要让家人过上好日子下半辈子风风光光不看人脸色的吗?你不是挺有主见挺能说的吗？现在这又是在做什么？你连面对的勇气都没有，就想着用死来逃避责任，你有什么资格让我战战兢兢委曲求全？有什么资格躺在这里麻烦别人？你凭什么让别人为你伤心难过！你凭什么！啊？我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你要拿自己的命来折磨我……”
“滚！你滚！”
许是情绪过于激动，下一秒，姜梓整个人便瘫坐在了地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只要一生气情绪一激动，她的身体就会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严重的时候甚至连手机都拿不稳。这些，何悦都不知道。
“生气了?觉得伤面子了?难受了是吗?你知不知道这些年为了你的事儿我有多为难?你只记得自己的难过，却从来都没看到别人的难处，你一直说自己看透了人性，在这世上，没有一个可以指望上的人，可你怎么也不想想，他们现在就连出去卖苦力都被别人挑三拣四，连生存都成问题你还让他们给你什么样的指望，你要是没瞎，就睁开眼好好看清楚他们现在的处境到底有多难！别总活在梦里埋怨别人！要是你就只有这点儿本事，那随便你好了，你要死，我也不拦你。”
“滚，你滚！”
“以前的你，有资格冲我吼，现在，你没资格。”
“别把自己说的一尘不染，你也比我好不到哪儿去。”
“对，我承认，我是比你自私，自私到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可你呢？你就不自私吗？”
“对，我就自私，你好行了吧，谁能比得上你。随便你怎么说，哼……”
“看，你总是这个样子，每次我想跟你讲道理的时候，你……”
“你不用跟我讲什么道理，我也听不懂。”
“听不懂？听不懂你会想到跟我打感情牌？听不懂你会想着避重就轻时不时地转移话题跟我聊天？听不懂你会在跟我说话的时候夹枪带棒?听不懂你会在我面前说什么人情凉薄?听不懂你会一遍又一遍地说所有人都不在乎你？以前的你，会在聊天的时候用这些心理战术让别人一步步沦陷？会在无理可辩的时候狠狠扇自己的脸让亲人手足无措乖乖妥协吗？他们还真是尽职尽责，连聊天的话术都一并教给了你，你是怎样的人我难道不知道吗，我不是傻子……”
“对，我是傻子行了吧!我就不该把你叫过来，我就算饿死冻死也不该问你借钱!”
这已经是姜梓第二次目睹何悦扇自己嘴巴子了，那声音听起来很清脆，跟电视剧里演的差不多，刚开始的时候，姜梓不明白，何悦为什么要这么做，所以，那一次，她很快就妥协了。这次，目睹何悦故伎重演，除了无奈、愤怒，就只剩下难过了。
“你睁大眼睛看看，他们把你变成什么样儿了！当着亲人的面自虐，他们就只有这点儿能耐了吗?什么善意的谎言，全都是他们的说辞！何悦，我拜托你清醒一点儿好不好？咱们就是个普通人，咱安安分分地过日子不行吗？啊？”
“你觉得我是在跟你演戏是吗？你觉得我是在拿自己的命跟你演戏是吗!？”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咱们不做这件事也可以活下去，你如果愿意，咱们找个四线城市，租一家店面，开个饭馆，一步步地把它做好，也可以过上好日子，这条路走不通咱就换一条好吗？等过几年，手里有了积蓄，你再把舅舅舅妈接过来，就跟他们说这几年生意不好做，他们会相信的，啊？”
“说到底，你还是不相信我。”
“难道跟你一起做这件事就是相信你吗?何悦，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那条路，你我根本就不适合做这件事，不管它是不是真的，我就问你一句，你耗得起吗?”
“算了，你不相信我，我跟你也没什么好说的。”
“看，又来了，每次谈到这些问题，你就想着用各种理由避开它。我也知道，你见过一些行业内的大佬，相信只要自己坚持下去早晚都会成功，可有些事它不是说你坚持就会成功的呀，对，确实也有人成功了，但他们的人脉、财力、见识是我们无法企及的，我不是说你没有那个能力，非要劝你放弃，我只是想说，这件事，它不是马拉松，只要你有一颗恒心坚持下去就会成功。那会儿，你也是这样不停的打自己的脸，我看着心里很难受，也很有负罪感，觉得是自己言语过激，把你逼得没有退路，你才会那样的，回去后，也自责过一段时间，可一想到那么单纯的你竟然通过这种方式逃避你我当时争议的问题，我的心里，就觉得很难受，不是因为你打自己难受，而是因为你萌生了这样的想法毫不犹豫地把它用在我身上而难受，你应该也知道，就算你不那样做，我也会想尽办法去帮你，可你却那么做了，就像一个训练有素的特工跟敌人玩心理战术，你把我，推到了‘外人’的行列，一个只需要策略就可以赢得同情或是某种感情所需的行列，是你，先不相信我的。”
“别把自己说的那么高明，为了你的同情扇自己，你想象力可真丰富!”
“好，说再多，也是浪费口水。这次来，不是想劝你，只是想目睹一下自己的失误，你，已经不是那个会为别人考虑的何悦了，现在的你，满脑子除了背叛没有其他，以后，我不会再委屈自己在你面前小心翼翼的说话做事，大家都是差不多的年纪，凭什么要我迁就你?至于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早就知道你所谓的好都是装出来的，什么所谓的关心担忧不过是你想把自己营造成一个有情有义的人而做出的样子罢了，现在忍不了了，原形毕露了?”
“对!很久以前就忍不了了，你也知道我脾气不好，能忍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值得我用心呵护的只是以前的那个何悦，现在的你，对我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一个偏激到连别人话语权都要剥夺的人。”
“好!你走!我不想再见到你!”
“我也不想再面对这样的你。”
从医院出来，姜梓擦掉了自己的眼泪，对何悦，她已经没有任何应对的办法了。她的委屈，谁又曾想到过呢？
从车站出来，坐上车姜梓直接去了乔远溪所在的公司，此刻，想见到那个人的意愿，强烈到让她失去理智。
一路上，她想了很多，记忆中全是乔远溪对自己的迁就，当时，她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他，为什么要用那样的话去中伤他？为什么硬生生把他推给了别的女生，一次又一次，对他冷嘲热讽……
在大厅里坐了一会儿，缓过神儿的时候，姜梓突然觉得这样有些唐突，那个人，可能早就不是可以跟自己畅所欲言愿意听自己说话的人了，想到这里，拖着疲乏的身躯，姜梓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从电梯出来，乔远溪一眼就看到正准备离开的姜梓。
“喂！”
认识这么久，乔远溪从未叫过她的名字。
“你有事儿就先忙吧。”
得知姜梓在大厅等他这个消息的时候，乔远溪正在和客户谈合同，他不想因为自己的私事让大家辛苦准备了半年的项目泡汤，耐着性子谈妥所有细节签下合同后，他这才匆忙地赶了过来。见姜梓这样，不用猜他都知道，这女人是生气了。
“你怎么啦？脸色不是很好。”
姜梓还没来得及开口，一个身着西装的青年就急匆匆地跑到乔远溪身边说了起来。
“经理，等会儿还有一个面试，您看……”
“我马上过去，你们先去准备吧。”
“好。”
“怎么啦？发生什么事儿了？”
“没事儿，你去忙吧。”
“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昨晚失眠了？还是身体不舒服?”
“没有。”
“那这样，你先去办公室的沙发上躺会儿?我让刘助理给你准备点儿吃的，你先休息会儿，面试完我马上过去找你好吗？”
“不用了，我就是突然发神经，现在好了，你去忙吧。”
发神经？难道？这女人是突然想自己了，所以才跑到这儿来的吗？她，真的会想自己吗？
“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吗?”
“面试吗?”
“嗯。”
“你不累吗？”
“累，但就是想看看你工作时候的样子。”
一定是发生什么事了，不然以姜梓的性格，不会说出这些话，更别说是主动来见自己了，固然心里有很多疑问，忙于眼前的事，乔远溪便暂时收起了自己的好奇。
“好。”
无所事事的等待，比忙碌更让人难受，对姜梓来说，忙起来，也是自我调节的一种方式。
跟着乔远溪进去后，几个看起来很稚嫩的面孔一直在室内忙碌着，现在的姜梓已经没有心思去深究他们此举背后的目的，只是漠然地看着一个个应聘者进来又出去，直到一个其貌不扬的女孩儿走进来。
“各位面试官好，我叫闵茗，今天我面试的职位是总经理助理，我……”
不等她说完，其中一个穿西装的男人突然开口打断了她的自我介绍。
“闵铭是吗？”
“哦，是。”
“我很抱歉地通知你，你的面试结束了，现在，你可以离开了。”
“为什么？”
“为什么，刚才进门的时候，地上的那只纸杯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
“看到了为什么不捡起来？”
听到这里，姜梓算是明白他为什么会打断这个女孩儿的自我介绍了，都什么时代了，还用这种老掉牙的方式面试新人，姜梓真是不能理解这帮人的思想。这个姑娘算是中枪了。
“贵公司没有保洁吗?还有，为什么我要为别人的不负责擦屁股？如果这是贵公司一直尊崇的‘无私奉献’的精神，抱歉，我无法认同，因为你们这样做，只会让努力尽责的员工寒心。还有，对于向贵公司投递简历的这一行为，也让我感到十分后悔，再见。”
这个女孩儿，好像有点儿意思。不等她出去，乔远溪便开口问了起来。
“生活中也这么有个性吗?”
“这些在我看来，还不能称之为个性，只是个人对责任的认知而已。”
“帮同事做一点儿事儿觉得很吃亏是吗？”
“一两次的善意提醒可以考虑，但毕竟这是公司，不是家，为了员工更好地工作，就应该做到分工明确、责任到人，而不是靠自觉，一旦某个人坏了规矩没有受到惩罚，就会有更多的人盲从效仿，到时候，你的行为就不是帮忙，而是给自己和公司找麻烦，每个人都有各自分内的工作要忙，别人犯错，指出问题让他学会改进比无原则的帮扶更重要，因为很少有人愿意一直跟在别人后面擦屁股。至少我是这样。”
“你觉得自己这样的性格，适合做助理吗?”
“适合。”
“可你的简历上写着不能开车，你觉得，做为助理，不会开车，合适吗?”
“这会是你们拒绝我的理由吗?”
“很有可能。闵女士，我想知道您从事过的最长时间的工作是什么？”
“很遗憾，目前还没有。”
“好的，您可以出去了。”
闵茗还没出去的时候，姜梓就看到另外两位面试官把那份简历扔进了垃圾桶。门合上的时候，她转身看了乔远溪一眼。
“不满意吗?”
“嗯?”
“刚才那位。”
“因为有些工作不会开车确实很不方便。”
“就她吧，不会让你失望的。”
一旁的两个面试官看着姜梓，脸上的担忧不言而喻，下一秒，他们便将目光放到了乔远溪身上，希望他不要犯糊涂。
“那你继续忙，我先出去了。”
说完，姜梓便起身离开了。乔远溪并没有立马追出来。原来，一直都是自己的错觉，还以为那个人对自己一直都会另眼相待呢，这么多年，经历了那么多的感情，乔远溪怎么还会把自己放在心上？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给自己这么大的难堪?姜梓，你到底在做些什么？
“喂!”
只顾着想脑子里的事儿，姜梓并没有听到乔远溪在后面叫她，也没发现被自己遗留在面试厅的那只包，只是一味地低着头继续在前面走着，直到上了公交。
这座城市，还是那么的繁华，从下午回来到现在，她竟然一点儿睡意都没有，看着街上来往的人群，姜梓突然觉得，自己也只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需要别人肩膀来获取安全感的凡人。
走进酒吧，要了一瓶酒，她就在吧台上喝了起来，就那样一杯接一杯，一杯接一杯地喝着，不知道究竟喝了多少，慢慢的，她才有了些许睡意。
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十点了，环顾了一下四周，姜梓发现自己躺在熟悉的床上，穿着昨天的那身衣服，一切看起来没有任何变化。
只是，送她回来的那个人，会是谁呢？
揉着太阳穴走到客厅，姜梓这才发现，此刻，乔远溪正一本正经地坐在沙发上看自己。
“昨晚，是你送我回来的？”
“嗯。没想到你心情不好还走那么快，我拿完包出来你就进电梯了，追了半天没追上，喊你也不回，你是故意的吧？”
“随你怎么想。”
在浴室洗漱的时候，姜梓很努力地想回忆昨晚发生过的事儿，但就是什么也想不起来，一身的酒味儿熏的她难受，没有时间想那么多，洗完澡她便裹着浴袍出来了。
“你一直都没回去吗?”
“被你那样折腾，我脱不开身啊。”
“你……”
看着姜梓略微泛红的脸，乔远溪笑了笑，便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我先去洗个澡。”
乔远溪走过去的时候，姜梓闻到他身上有着跟自己一样的味道，看那样子，他们应该是昨晚上就回来的，为什么自己就是什么也想不起来呢？
快吹干头发的时候，乔远溪裹着并不合身的浴巾走了出来，那样子看起来，就像穿着裹臀裙的女人一样性感。
“你有没有那种弹性好一点儿，码数稍微大一点儿的睡裙?”
“没有。”
看惯了他西装革履的样子，一下子突然露这么多，确实有些不自然。
“那，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把衣服扔洗衣筒里，接下来的事儿我自己操作。”
那个洗衣机是洗烘一体的，但要想把衣服塞进去，就必须弯下腰去做，连姜梓这样娇小的身材都要屈膝弓背，更不要说乔远溪这个一米八三的大高个儿了。
奇怪的是，自认为已经对男人产生抗体的姜梓看到乔远溪那若隐若现的酮体，心还是莫名的紧张了起来，与以往不同的是，那份紧张里，有激动，有好奇，有雀跃，还有那说不出口的想要一探究竟的欲念。
那一刻，姜梓才发现，自己对男人的渴望一直都在。
从卧室出来的时候，姜梓将一个被罩递给了乔远溪，本来想着自己给他洗，但一想到他全身上下只裹着一条浴巾，怕自己把持不住做出什么可怕的事儿或是一时失态让彼此尴尬，她还是决定不去染指乔远溪所有的东西。
“干嘛?”
“裹上啊。”
“你还怕我耍流氓还是怕你自己忍不住啊?”
“让你裹你就裹，哪那么多废话。”
“好，那我就把这罪恶的酮体裹起来，免得有人少女怀春内心煎熬……”
“乔远溪，你……”
“我说的不对吗？既然你无动于衷，那不如……”
乔远溪说着，故意把手放在浴巾上，作势要解开它。姜梓见状，忙把身转了过去。
“乔远溪，你流氓！”
“我又没有做什么，怎么就流氓了？”
“你……”
下一秒，他就把头靠近姜梓颈窝，就在姜梓以为他要做些什么的时候，却感觉到他温热的气息围绕在自己的耳畔。
“沐浴露很好闻。”
“……”
“香水，我也很喜欢。”
听到这里，姜梓顿时清醒了过来，转身回头的时候，额头就触到了乔远溪的嘴上，这还是第一次，自己这么近距离地感受他的温度，他的唇好温暖，这感觉，真让人迷恋。
看着乔远溪手上的那瓶香水，姜梓钻地缝的心都有了。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下一秒，姜梓后退了两步，拉开了自己和乔远溪之间的距离。
“原本以为，你只是把我当备胎，没想到，你这么深情啊。”
那瓶香水，是姜梓买的。几年前，情人节的一个晚上，一个人逛街的时候，姜梓突然觉得应该买个什么东西，走到香水跟前，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想起了乔远溪，鬼使神差地就买下了那瓶香水，还以为它会在柜子里一直躺着，没想到，喝点儿酒，就把什么都说了出来。
“所以，你打算以什么方式补偿我的这份深情？”
“任何我能做到的方式。”
“亲我一下可以吗？”
自己应该是疯了，才会想要用这种方式来试探他。
本是句试探性的话，没想到，下一秒，乔远溪就走到自己跟前用胳膊环起了自己的腰，温柔地亲吻着自己的额头、眼睛直到自己的嘴唇。
那还是姜梓第一次被人这样亲吻，没有任何的排斥，更没有想要推开对方的那种冲动，相反，此刻，她很享受那种被人拥在怀里温柔对待的感觉，她不知道这份感觉是不是只有在面对乔远溪的时候才会有，她只知道，这是她从未预料到的美好感受。
“满意吗?”
看着沉浸在刚才的交融中没有睁开眼的姜梓，乔远溪低声在她耳边问了起来，睁开眼后，姜梓的手掌慢慢抚摸进了乔远溪裹着的那层被罩里，此刻，他那精壮的胸肌下面裹藏着的那颗不安分的心正在错乱地跳动着。
“这样，算不算勾引呢？”
“算是吧。”
以前，姜梓总以为自己会做一辈子的老姑娘，因为她无法接受那样亲密的关系，光是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更不要说是自己亲身体验了，因为这个原因，这些年，她都没有萌发过要和别人交往的念头，因为她知道，维持一段关系，肢体上的接触是很必要的。
此刻，窝在乔远溪的怀里，姜梓觉得很安心，同时，又觉得很愧疚。
自己应该是疯了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来！想到乔远溪可能已经结婚或是有了孩子，再想想自己刚才犯贱的举动，姜梓突然觉得自己很可耻。
“不再睡会儿吗？”
看着姜梓起身，乔远溪突然从身后环住了她。
“回去吧。”
听到这句话，乔远溪有些不知所措，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转眼，就变得不情不愿这么冰冷了呢？
真是女人心海底针。
“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自己刚才明明很温柔很克制的啊，难道，女人第一次都会这样吗？
“没有，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是我刚才弄疼你了吗？我下次温柔一点儿好不好？”
“不是！我说了让你回去！”
“你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你告诉我好不好?”
“没有，你先去上班吧，我还有事儿要忙。”
“我已经推掉了今天所有的行程，不用去上班。”
“那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姜梓，你是不是后悔了？”
“没有。”
“是吗？以前，你从来都没打算要承认我们之间的关系，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喜欢的那个女生是你，可你却一味地逃避否认，姜梓，你到底在逃避什么？昨晚明明是你自己说爱我的，怕你醒来反悔，所以我忍住了想要把你占为己有的冲动，没想到，你只是想在我身上感受一下情爱的滋味，并不是真的把我当做你的男人去看待。”
“我的男人？你是只属于我一个人吗？我可没自负到那种地步，你会愿意为了我放弃身边的那些莺莺燕燕吗？你只是喜欢在不同的女人间徘徊。”
难道？酒店里的那个女人，是姜梓安排的？如果是那样，她应该知道结果的呀，看来，她还是不相信自己，如果不相信，为什么要这样？难道，刚才的事也是她对自己的一种考验？她的心思，总是让人捉摸不透。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吗？既然这样，那你昨天为什么还要来找我？为什么还要这样？你把我当什么了？”
“一时的消遣，明白了吗？”
好马不吃回头草，为什么自己就这么舍不得这颗草呢？
姜梓的态度这样反常，乔远溪不禁猜想她是得了什么难以治愈的重病，所以才会这样，以她的性子，怎么会因为一时的消遣就跟人发生关系。当初为了报复姜梓，他跟那么多的女生谈恋爱，让她伤心难过，想到这些年，她还一直记挂着自己，他的心，就不由地难受了起来。不管怎么样，他都不会让她一个人面对，这个女人，看着挺精明，没想到脑子里净是些小孩子的想法，以为说几句难听的话就能把自己逼走，姜梓，你未免也太小瞧我了。
“消遣啊，那以后有需要就都叫我好了，不收费还干净，保证随叫随到。不堵车，不拖延。包你满意。”
“你……”
看着姜梓一脸通红扭捏娇羞的样子，乔远溪便知道，她不是真的想让自己走。
“别生气，我知道，我以前做了很多让你伤心的事，让你没有安全感，以后，我会努力做个好丈夫，不让你伤心难过。”
好丈夫？难道？他还没有结婚？不可能，姜梓，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怎么可能会是一个人？他只是在骗你，面对自我轻贱的女人，有几个男人能把持的住，对他来说，你只是他众多女性朋友里可以随意上床做爱的一个女人，他对你，只是身体上的需要，无关喜欢。
“依悦，你知不知道，你男人我很能干的，除了上班挣钱，我可以做很多事的，比如做饭洗衣服，指挥机器人打扫卫生，晚上还可以哄你睡觉，走夜路的时候还能保护你，吃东西的时候也可以提前去订位置，或者教你骑车打游戏，还可以做你免费的司机，很划算的。”
“是吗？”
“你不相信？”
“男人在欢爱过后总喜欢说些好听的，不是吗？”
“这些是谁告诉你的？”
“电视上不都是那么演的嘛，还要谁告诉？”
“姜梓，不管你信不信，这些话，我只说给你一个人听。”
这些年，自己虽然交往过很多女人，也和她们发生过关系，但想要娶回家过日子的那个人，自始至终也只有姜梓一个人。
“好了，别在这儿表深情了，你什么样儿我还不清楚吗？”
你越是这样，我就越不生气。
“那你还满意吗？”
“你……”
“不满意可以说出来，我会根据实际情况改的。”
还以为听到那些话他会摔门出去呢，突然这样，倒让姜梓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发神经，我就是有些害怕，不知道自己怕什么。她们说:好马不吃回头草，我们这样，应该是一时冲动才会……”
“不，不是的，依悦，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回头草，不是马不想吃，而是它回头的时候那颗草已经被后面的马吃掉了，它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是吗？”
“你不相信我？”
“不是……”
她越是这样，自己就越是要忍住，他相信，总有一天，姜梓，会放下成见，满心欢喜地接纳自己，那一天，不会太远。